第十九章 三百六十一步
魔法阵当中，蓦然现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棋盘，惟妙惟肖，纵横各十九条线，交叉形成了361个点。 棋盘上共有九个黑点，亦称九星，最中间的黑点被称之为‘天元’，此为棋盘最高点。 随后，棋盘上现出黑白二子，黑子先行，百子跟上，一黑一白，交替而行。 棋子的落子速度特别快，两三分钟时间，棋盘上已经落满了，杨明数了数，正好361枚。 同时，杨明对围棋的规则亦是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十分钟后，光芒闪烁，棋盘消失不见，爱德华的声音传了过来：“杨明，这围棋规则，你可看清楚了？这围棋当中，共有多少变化之道？”他的神色带着一丝期冀。 “围棋共有361个点，从第一个黑子落下来，便有361种变化，第二个白子，便是360种变化，第三个黑子则是359种变化，随后，以此类推，那么便是361×360×359……×2×1。那么，这围棋当中的变化之道是多么的庞大？简直无法计数！便是这方无尽世界的沙尘数目，亦是远远及不上。”稍微算了一下，杨明惊骇欲绝。 “这还只是能计算到的常量，如果算上劫、提子等变量，那么围棋中的变化之道，则更加难以计算。当真是无穷无尽，接近于无穷大的一个数目，就算是数万万亿亿凡人物质位面的砂砾之数相加，亦及不上其万一。大帝的智慧，当真是震朔古今，辉耀九千界。”太元也出声道。 “正是如此，且不说那无穷大的变量，不论那近乎无限大的361的阶乘。只讲前三步，361乘360乘359，便有四千六百多万种变化，第四步，便是一百六十七亿种变化，第五步，则是近六万亿种变化。这前五步的数据，便是恐怖之极，更何况361的阶乘，何况无穷大的变量？这围棋中的变化之道，岂是人所能研究透彻的？”越了解，杨明便越觉得惊骇。 要想将这游戏近乎于无穷的变化之道每一步都研究透彻，其中的难度远超他认知的极限。 什么水中捞月，挟三岳以超北海，什么蚂蚁吞象，蚯蚓化神龙，什么始龀神童，一夕得道，羽化登仙，位列仙班。这些无法想象的荒诞传说，与围棋相比，却是不值一提。 了解了规则之后，杨明就已经明白。 这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不可能，也不存在有人能将这围棋中的变化之道尽数厘清，就算是神，哪怕是众神之王，也差的太远。 “这围棋中的变化之道，实在是太过复杂，远超学生的想象。学生拼尽全力，亦只推演完了第一步，完成第二步不到两千种变化。敢问将此法引进郁金香学院的法罕大帝，推演到了第几步？”杨明忍不住询问。 “哦？第二步？以你的年龄和从未修炼的精神力能在十几分钟内找到正确的方法，并推演到第二步的两千种变化，已经是天纵奇才了。我身为圣域大魔导，亦不过是推演到八百万步左右，也就是第三步。至于法罕大帝，传说中他已经接近了第四步，至于有没有突破，却是不太清楚。”爱德华叹了口气，语气幽幽，透着隐隐的寂寥之意。 杨明懂得他的言外之意。 是的，爱德华是圣域大魔导师，地位尊崇，乃是西大陆权势最大的人之一，亦代表了当世人族的顶尖战力，可是，他才不过是第三步。 而郁金香大帝，更是西大陆公认的五千年来第一强者，亦不过是第三步，没有人能确定他突破了第四步。 而且，就算法罕大帝突破了第四步，可对于比整个宇宙更为广袤的围棋变化之道来说，第四步，甚至连开始都算不上，根本不值一提！ 爱德华乃是心高气傲的绝顶人物，面对这样的对比，心中如何不唏嘘叹息。 “天高地迥，叹自身之渺小，兴尽悲来，觉宇宙之无穷。你们华族这句话讲得真好，道出了我现在的心声。”爱德华笑了笑，压下了心中的寂寥之意，接着说道：“所谓庸受下棋看一步，高手下棋看三步，国手下棋看九步。作为普通人，哪怕天赋再强，受精神力的限制，最多能看十二步，两三种变化，这便是极限了。” 爱德华摆了摆手，笑道：“你推演了近两千种变化，依此推论，你的精神力应该是同龄人的五十倍上下。五倍左右，便能成为一名魔法师，十倍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了，除了大陆五大魔法学院之外，尽可入得，而我郁金香学院的要求则是十五倍以上的上等出众资质。你五十倍的精神力，则是属于超等巅峰，虽然及不上你逆天的元素亲和力，却也是万中无一的了。” “五十倍于同龄人的精神力么。”杨明轻声道，神色若有所思。 “想不到大帝传下来的消遣游戏，在后世得到如此广泛的应用。通过推演围棋的变化之道，来测试精神力么？这方法倒是是极为方便精准。有意思，有意思！”太元也是说道。 “嗯，推演完围棋第一步的361种变化，是十倍于普通人的精神力；推演完第二步变化，是三千六百倍普通人的精神力；第三步是则是近乎130万普通人的精神力；第四步，更是可怕，为4.6亿倍普通人！精神力乃是最为神秘，最难以测量的能量之一，却在大乾帝国被华族人发掘，通过了围棋的方式量化，数据化，具体化的表现出来。东方人的智慧，实在是令人惊叹，难怪大乾帝国能独霸神州三万载，无人能敌。”爱德华接着说道，语气幽幽，显然对大乾亦是心生向往。 “接下来还需要测试什么吗？”杨明笑着问道。 “嗯，你既然能推演到第二步的两千种变化，你的反映能力、思维能力、精神力强度、运算能力都是极为出色的。而且你已经被学院录取了，那接下来的这一关，就免了吧。”爱德华说完之后，直接宣布了结果。 “杨明，十五岁，风火雷三灵之体，精神力超等巅峰！天命之子！我光系圣域大魔导爱德华收其入我郁金香学院，赐予银色权限！”爱德华大笔一挥，唰唰唰几下，在魔法簿上亲自写上杨明的信息。 弄完之后，爱德华左手一挥，银白色法杖顶端的那颗湛蓝色水晶散发出迷蒙的白光，变幻不已，在信封的背面上交织成一个繁复莫名的魔法印记。 将信封交给了杨明，爱德华吩咐道：“六天之后，你带着生活必需品和信封，直接来报到就可以了，学院为解决你的学费问题。” “嗯，好，我会准时来报到的。”杨明接过了信封，恭敬的回道。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亲手招到一个天命之子的学员，爱德华神情显然非常愉悦，面带笑容，似乎美好的未来正在向他招手。 “先不急，下一个就是林恩了，等他测试完我再走。”杨明回道。 爱德华笑了笑，招手示意测试员为林恩进行测试。 在爱德华的关照下，测试员的办事效率极高，不到半小时之后，林恩的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 “林恩，十五岁，召唤系魔法，元素亲和力超等出众，精神力上等优秀，意志力超等出众，身体综合素质超等完美！”测试员宣布结果的时候，声音隐约有一丝震惊。 那些正在测试，或等待测试的学院都是一片哗然。 超等出众的元素亲和力与意志力，本就是天赋极高的表现，再加上超等完美的身体素质，那岂不是说，这个傻傻的大块头，即使不依赖战兽，他本身都没有任何的缺点。 “魔武双修，同阶无敌！”人群中，有人失声叫了出来。 作为一名强大的魔法师，唯一的弱点就是脆rou的身体和近身搏杀能力的短板。 作为一名rou搏能力冠绝天下的战士，唯一的缺点，便是攻击距离太短，且手段单一，往往还未近身，便被杀死。 而弥补了二者所有缺点，糅合了两大职业的魔武双修者，那该有多么强大？ 魔武双修，可不是普通的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而是一个质的飞跃，战斗力呈指数级飙升。 想想那个令整个圣教，令整个大陆所有人族，都为之恐惧的男人，众人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寒颤。 传说中当今大陆的第一强者，千古人魔汉尼拔，便是魔武双修。 据传，汉尼拔的rou体力量强大到恐怖！可徒手搏杀巨龙，而其魔法修为更是可怕，据传已突破神禁之境，到达至高无上的天启圣境！挥手间，夷平山岳，倒卷江海。 自古相传，魔武双修者，同阶无敌！这个说法，可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魔武双修，实力自然是爆炸性的增长，可双修的难度，却是如同瞬间上了一个台阶一般，更加令人绝望。 一百个天才中，也未必有一个能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能在魔武双修道路上走下去的，已经不单单是天赋的原因。勤奋、机遇、悟性等等，缺一不可。 就好像林恩，对他来说，魔武双修最适合不过了。 可即便是他双超等的无敌资质，能不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能不能取得成就，还得两说。 他现在不过是有了走这条路的资格罢了，成与不成，除了看他自己，还要看这老天做不做美。 要知道，人族虽然悟性通透，智慧更是力压百族，可人族终究不过百年之寿，一个人一生的精力何其短暂！而不论魔法还是武道，二者都是翰如烟海，穷尽一生都难以攀登其巅峰，更何况魔武双修。况且这俗世之中红尘滚滚，乱花遮眼，六欲迷人，意志不坚者，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只能沉沦于此，浑噩度日。 又替学院招收了一个人才，虽然比不上杨明的天命之子，可魔武双修的资质，到哪里都是抢手货，想到这里，爱德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替林恩办完了相应的手续，爱德华亦是给了他一个红色的信封，后面同样打上了自己的魔法印记，和杨明不同的是，林恩在魔法簿上的名字，是黄色的。 林恩大大咧咧的，也不在意这些，将爱德华递给自己的信封收在怀中，脸上浮起憨憨的笑容，粗着嗓子喊道：“杨明，这次多亏了你，虽然没有你，我也能考上郁金香学院，可是成绩肯定没这么好。走，我们喝酒去！”响亮的嗓音将大厅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那些贵族子弟脸上再次露出鄙夷的表情。 林恩毫不在意，哈哈大笑，拍着杨明的肩膀，二人一同出了大厅，往克林顿父子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