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冰山一角
阿飞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平素弃如敝履的废物武魂，有朝一日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实力，竟能将强悍至斯的先天灵体生生吞噬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现在无从得知，只能陷入深深的震惊之情中，眼睁睁地看着先天灵体的巨大身形痛苦扭曲，慢慢向内收缩。难道吞噬之力就是白鹅武魂的威力所在吗？毕竟白鹅武魂常有，但能够生生吞噬灵体的白鹅却是前所未闻！ 时间在慢慢流逝，垂死挣扎的先天灵体渐渐丧失了生机，蜷缩成一块不大不小的元气云团飘浮在空中，一道银白的飞禽身影若隐若现于其中，散发着清灵的幽光。但是那令人作呕的刺耳鸣叫声却顷刻间将它的神秘形象彻底毁得一干二净。它扁圆的角质鹅喙不急不慢地翕动着，像吃棉花糖一样悠闲地把包裹在身体四周的云团一片片地撕碎，吞咽到肚子里去。 阿飞盯着虚空中的武魂，忍不住捂了捂耳朵，但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抿嘴一笑。救自己于危亡之中，从此以后，他的武魂再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了！ 武魂与人休戚相关，心意相通。缓缓吞噬掉先天灵体的剩余残躯之后，白鹅武魂此刻真元充沛，阿飞整个人也随之精神大振。然而他却并不急于收回武魂，狼吞虎咽地服下几粒救命丹药后，他盘膝坐下，心花怒放地欣赏着悠悠振翅的白鹅。现在他能明显地感知到，自己的武魂力量已经突飞猛进，得到了不可思议的提升。毕竟，那可是先天孕育而成的百万年灵体啊，岂能是白吞的！ 如果说在半个时辰前，他的武魂还处于弱小的幼鹅状态，那么，经过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现在的白鹅已不可同日而语，转瞬间进化成熟，无论是羽翼还是肌rou力量，都急速丰满壮大，恨不得立即冲天而起，展翅高飞！ 如水般清凉的幽光洒在阿飞的脸上，现在他的脸色红润了许多。武魂散成元气丝缕重新融入体内的一刹那，他立即感觉到一股股威猛逼人的磅礴能量汹涌着灌了进来，不断给他带来浪潮般震撼的冲击。他心头狂喜，这就是他做梦都想要获得的力量！ 遭此劫难，阿飞意外地收获了如此丰富的元气补充，又惊喜地发现了自己武魂潜藏着的恐怖威力，正可谓劫后重生，双喜临门。现在，他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识海内何足道醒来，想要一起分享自己的巨大收获。 随着阿飞身体状况的改善，不知过了多久，何足道的残魂终于从昏沉的长眠中苏醒了过来。他焦急地审视着遍体鳞伤的阿飞，忧虑地问道：“怎么样，摆脱江陵的追杀了吗？咱们现在这是躲在哪里？” 阿飞爽朗一笑，“先生，你总算醒过来了。咱们现在是在一口深不可测的巨井里，我想应该算是甩掉江陵了吧！” 何足道闻言，紧皱的眉关松弛了许多，却依旧警惕地环顾着漆黑一片的四周，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洞穿四周的黑暗。片刻后，他突然失声惊叫了起来，“不好！这是一口刚发掘不久的金属矿井，恐怕会有灵体存在！” 阿飞从容地点了点头，暗暗佩服先生的博学多识。他轻声说道：“您说得不错，这里确实栖居着一个恐怖的先天灵体，不过，它已经被我的武魂吞噬掉了！”说着，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何足道眸光骤亮，一脸震惊地睁大眼睛瞪着着阿飞，语调陡升：“你说什么？你的废武魂吞噬掉了先天灵体？”学识渊博如他，怎会不知先天灵体是怎样恐怖的一种存在。即便是迈入武皇境界的大能强者，都不能轻而易举地战胜先天灵体，更不用说武魂废弃的阿飞了！ 看着先生如此强烈的反应，阿飞有些腼腆地笑道：“是的，您没听错。我的剑术对先天灵体完全无效，但是它把我的白鹅武魂吞到腹中后，却莫名其妙地反而被白鹅从内往外吞噬掉了！” 何足道难以置信地盯着阿飞，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说，你的武魂反过来吞噬掉了先天灵体？” 阿飞知道这听起来确实很不可思议，又点了点头。 再三确认之后，何足道终于从惊愕的情绪中平复过来，陷入了深深的冥思中。 他知晓阿飞所有的秘密，知晓他扑朔迷离的身世，知晓他身体的特殊所在，也知晓封九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正因为如此知根知底，他才更加确认，仅凭阿飞自身的条件，根本不可能使出吞噬灵体这种惊为天人的恐怖手段来，所以才会如此震惊。 那个家族的后裔，不可能有这种吞噬能力。那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何足道残留的神念在阿飞的体内飞速搜寻，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些什么。 阿飞看得出先生心中的疑惑，这也正是他想弄清的问题。于是，他坐在原地疗伤，默默地注视着百思不得其解的何足道。 漆黑的夜色下，时光如水，在缓慢地流淌着。不知过了多久，何足道的话音终于打破了沉寂。 “我隐约记得，你以前曾跟我提起过，在招徒大比上，你强行融合九幽阴阳二气，得到了一些不世机缘，是吗？” 阿飞没有想到先生此刻会突然提起这事，颔首称是。 “据那位九幽圣祖老前辈所说，我将会修成九幽阴阳眼和九幽之力。我已开始修行阴阳双瞳，确实具有可怕的洞察力。但那九幽之力却从未体验，不知道又是怎样一重道力。” 何足道闻言，又沉吟片刻，才若有所思地道：“我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你的武魂之所以能够吞噬先天灵体，是因为九幽之力从中发挥了作用。太极为一，生阴阳两仪，两仪变换生五行八卦，进而衍生出这大千世界。所以从古至今的修行典籍中往往都记载着一句话——‘阴阳交融，可噬五行’。以前我也只是对之似懂非懂，然而今天发生在你身上的奇遇却让我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何足道微微一顿，看着听得炯炯有神的阿飞，继续说道：“九幽玄冰与九幽冥火为至阴至阳两极，两者碰撞交融，为你的武魂赋予了九幽之力，也就是阴阳之力。而金属矿藏中的先天灵体显然属于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金属性，你的阴阳之力能够吞噬金属性的先天灵体，这不正是应了‘阴阳噬五行’之说吗！” 阿飞聚精会神地聆听着何足道的分析，似有所悟，眼眸骤然一亮，“如果真的像您分析的一样，那我的武魂岂不是能够吞噬所有五行属性的武魂和灵体？！” 何足道满是赞赏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理论上讲确实是这样的，然而这个推测有待实际验证。杯水车薪，如果你的阴阳之力不够强横，就像一杯水一样弱小，自然无法熄灭熊熊烈火。如果不是先天灵体一口吞掉了你的武魂，为你提供了从内部攻破的机会，我想以你目前的武魂修为，恐怕根本丝毫不能损伤到它吧！” 阿飞默然不语，他明白何足道的意思。力量的强弱是相对的，就如同水火一样，就算九幽之力对五行属性有着压制作用，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依旧会在正面碰撞中处于绝对的下风。也就是说，如果不潜心修炼这种能力，自己的道力优势根本无法在实战中展现出来。 “先生，您的推测很有道理，然而我有个问题想不通。每个武修都只有在把目前的道力修炼圆满以后，才能够继续修炼和使用下一重道力。既然如此，连先天道力都丝毫没有修炼的我，毫无武魂修为，又怎么可能使用得出这第二重道力呢？” 何足道不由一怔，他没想到阿飞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瞬间就想出很多问题所在。 “你能够不沾沾自喜，继续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来想这些，这难能可贵。一般来说，各重道力之间确实有着明确的顺序层级。先天道力若不修炼满级，就无法吸收妖兽精核获得第二重道力，更不用说使用了。然而这也只是一般情况。你的情况，就很不一般。你的九幽之力并非自身修炼所成，而是阴阳碰撞强行赋予你的特殊能力。既然是在极其特殊得情况下获得的能力，为什么就不能以特殊的方式使用吗？你还没有修炼先天道力，却能够修炼第二重道力！如果不信，出去之后咱们可以做个实验证明一下！”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我是个天才！ 阿飞心头狂喜，兴奋地问道：“先生，那我从今天起应该就是一个合格的魂修了吧？” 何足道的表情莫名凝重，“无论是魂修，还是剑修，任何修炼方式最重要的都是根基。对于魂修而言，先天道力就是你的根基，因为它直接决定了武魂的基本能力和发展方向。其它的道力无论有多逆天强大，也都只是附加到武魂上的额外能力，锦上添花而已。记住，永远不要舍本逐末，只有当你的武魂彻底蜕变，真正觉醒的那一天，你才能开始道力修炼，才算是一名合格的武修！” 何足道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早就已经相信，用不了多久，阿飞的武魂就会真正觉醒，呈现出它本应该有的面目。等到那一天，真正恐怖的血脉能力一旦释放，那些附加的能力即使再为惊艳，又都算得了什么呢！ 感受到先生目光里的决绝，阿飞难以掩饰心头的沮丧，“如此说来，即使拥有了这九幽之力，还是不能加以修炼，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何足道再次摇了摇头，“不，这是你的机缘，一个莫大的机缘。道力修炼需要消耗大量的元气能量。我阻止你修炼九幽之力，却并没有阻止你使用九幽之力。恰恰相反，你要尽可能多的运用它来吞噬五行属性的真元，灌输到白鹅武魂中，加速武魂的成长和蜕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下阿飞彻底明白了先生的意图。重塑武魂需要耗费大量元气，但自己目前最急缺的，就是元气。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天正好赋予了他一种吞噬元气的能力，他又岂能把辛辛苦苦吞噬得到的元气浪费到其它用途上！ 先天道力，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