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您的信任。”郑飞的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舒心。 马吠,在空旷的草原上叠然而起,也是在这时,倦意涌上了郑飞的心头,他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对这父女俩耸耸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忙了一整天有点困。” “喔。”老先生瞥了眼挂在墙上的大钟,略显惆怅地拧起眉头:“不知不觉都已经凌晨一点了,请去大厅找管家,他会带您和同伴们去房间休息的。” 走之前,郑飞指了指桌上摊开的,笑道:“这本书不错。” 中世纪的孤独者。 他走到门口,准备先去找管家要点好吃的,水手们是吃饱了,他还没垫肚子呢。 脑中正幻想着奶酪薄饼香酥烤rou,背后传来阿曼达的声音,听着很舒服。 “喂,你的手下太吵搅了我的美梦,你该怎么补偿我?” 郑飞幽幽回过头,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身材真是性感火辣他盯着她闪烁刁蛮的眸子,稍顿片刻,狡黠一笑。 “我倒是想补偿你,就怕你不肯。” 说罢,吹了个口哨扬长而去。 阿曼达眨了下眼,对父亲纳闷道:“他什么意思?” “不解风情的女人啊。”老先生嘴角挂着和郑飞一样的笑,拄着拐杖走到门口:“快回房睡吧阿曼达,已经很晚了,我可不想你还没嫁出去就变得憔悴了。” “哦。” 墨香淡淡的小书屋,只留下阿曼达一个人,以及两盏光芒昏暗的油灯。 夜风止不住的从窗口往里灌,于是她关上了窗户,免得夜里下雨打湿珍贵的书本。 而后,她捧起桌上的那本书,纤眉轻抬,困惑不展。 “你说,男人为什么那么奇怪呢?” 低声的咕哝,被淹没在大厅传来的水手们的欢呼中。 沿着过道,郑飞来到了大厅里,被炸了锅似的欢呼震得耳膜疼。 他喝了一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喊什么喊?!”他有些愠怒。 带头的汉斯吐吐舌头:“赢钱了。” “不许影响别人休息,知不知道你们把一位美丽的姑娘吵醒了?” “知道!刚才她下楼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比我在康斯坦察玩的侯爵女儿还有气质,好想把她抱到床上!”圣地亚哥激动地直搓手,荡笑。 被这么一引,水手们纷纷开始起哄,弄得杵在一旁的管家脸色难看极了,心底暗骂这群人没素质。 “闭上你的臭嘴,带大家滚到外面去睡觉,睡草坪上!” 圣地亚哥陶醉于自己营造出的“美妙床戏”中,见郑飞突然发火了,愣了一下,瞥了眼郑飞身旁的管家,顿时明白了点什么,乖乖垂下头招呼大家出去了。 最了解郑飞的他明白,每当这个表情出现时,就意味着真的生气了。 一百多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城堡,最后一个很识趣的带上门,他们漫步在草坪上,找了块最宽敞的地方躺下,在静谧的夜空下,或聊聊白天的琐事,或揣测船长为什么发怒,亦或是回味一下阿曼达的靓丽身影。 大厅里,郑飞无奈地叹了口气,望向满脸不悦的管家。 “不好意思,他们就是这个样子。”他诚心道歉。 “没关系,一看他们就是从乡村来的下等人。”管家轻蔑地哼了声。 闻言,郑飞屏息片刻,捏了捏拳头,挤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意。 “说真的,有时候你得学学你的主人。” “学主人什么?”管家不解。 郑飞笑了笑:“你要是明白的话,就不会做管家了。” 说完,他推开城堡大门走了出去,丢下管家一个人思忖这句话。 在夜空下,在草坪上,在水手们中间,他躺下了。 今天就睡草地吧,被狗眼看人低的管家弄得不爽,不想让那家伙带路去房间了。 耳边萦绕着水手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他翘起二郎腿,拔了根嫩嫩的草芽儿衔在嘴角,细数夜空中最亮的星,任凭那淡淡的苦涩味儿在口腔中散开。 一阵风拂过,肚子咕噜咕噜叫,好饿,火辣辣的疼。 饿也忍着,管它呢。 圣地亚哥那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艰难翻了过来。 “嘿,这是给你的。”圣地亚哥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卷面包,笑嘻嘻道:“里面夹着牛rou。” 郑飞如同看到了救星,顿时来了精神,抓过来咬了一大口。 “刚才骂了你,你不在意?” “是我不好,在人家面前说那种话,给你丢脸了。”圣地亚哥歉疚地埋下头。 郑飞捏着面包,拍了拍他的肩膀。 “记住,你丢的不是我的脸,是你自己的。” 圣地亚哥点点头,揪着身底的草芽儿,若有所思。 郑飞专心啃起了面包,不远处有个水手大声说:“船长,您怎么也出来了,管家没准备房间吗?” “不管在哪,我都和你们一起。”这是他的回答。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能听懂拉丁语的人,无不为此而感动。 但豪放男儿的感动是不会写在脸上的,他们会把它深深埋在心里,永远记下,或许在今后许多年的一天傍晚,他们会坐在家门前的大树下,迎着美丽的夕阳,讲给自己的孩子听。 很快的,大家终于困倦了,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辽阔的草坪,恢复了黑夜应有的宁静,竖起耳朵听来,仿佛还有些蝈蝈之类的小虫子,在无休无止的叫。 郑飞吃完了面包,喝了半壶水,扫视着满地酣睡的水手们,欣慰一笑。 “你们保护着我的安全,我就有义务维护你们的尊严。” 他轻声呢喃了句,而后躺在不太舒服的草坪上,几分钟的功夫,便是坠入深眠。 马场是那么的宁静,有个睡眼惺忪的牧民出来撒尿,偶然瞧见睡了满地的众人,惊吓得硬生生把尿憋了回去,提上裤子就往屋里跑。 “cao”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斯巴达战士不管到哪都有放哨的习惯,二十个人如同卫兵般围成一圈,神色坚毅目视前方,看到那个狼狈的牧民,不禁扑哧笑了声。 静悄悄的草原,静悄悄的深夜,静悄悄的 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