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再见顾辰璟

    前两年，季长安几乎每周都需要检查一次，慢慢的，他只需要一个月检查一次，而现在，季长安每半年来一次医院，如果有特殊情况，医生回到家里去。

    季长安的医生姓程，是位中西结合的专家，五年前事故后，就是程医生在为季长安治疗。

    因为有预约，程医生推掉了下午所有看诊，在办公室等他们。

    这次是个全面检查，检查项目很多，需要的时间自然也久，医院规定，检查室里温瑶不能进去，温瑶只能在外面等。

    走廊上的人并不多，温瑶靠墙站着，望着紧闭的白色大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等待检查结果的心情，温瑶尝得已经够多了，可是，还是不能习惯，那种紧张和恐惧，是温瑶无法习惯的。

    安静的走廊另一边，有门打开的声音，温瑶下意识地望过去，然后，她僵住了。

    另外一边也是检查室，一般的身体检查，银色的隔离门打开，一个小男孩正从里面出来，小眉头紧紧皱着，很不耐烦的样子。

    这样的表情，温瑶是熟悉的，曾经，她经常在顾西渊脸上看到这副表情，冷漠而不耐。真是一模一样。

    温瑶转过身面对着小男孩的方向，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过去，不能过去，可是脚下却不听使唤，慢慢地，一步步地朝那边走过去。

    小男孩四处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五十米，四十五米，四十米......越来越近，温瑶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似乎就要蹦出来，脑子却很清晰，她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能在近了，不能在近了.....

    小男孩等的人似乎来了，他皱着的眉头稍微松动，望着拐角另一边的走廊，用糯糯的稚嫩的声音叫了一声，“爸爸。”

    温瑶的心忽地一沉，脑子却反映极快，闪身进了身旁的楼梯口。温瑶的身子紧紧的贴着墙，生怕露出一点痕迹来。她不知道，她躲藏的地方和拐角的走廊是平行的，那个人根本不可能看到她。

    沉稳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上异常清晰，温瑶屏住呼吸，专注的听着。那脚步声在她很近的地方停下来，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响起，“都做完了吗？”

    “恩，”小男孩糯糯的声音答道，“医生让你去办公室。”

    “你去车上等我。”男人简单说了句，然后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见。

    明明是一个大人和小孩的对话，却格外简洁明白。可见，小男孩很懂事。

    脚步声消失，温瑶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她悄悄的探出头去，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才五岁，要经过偌大的医院，一个人去找车。遇到坏人怎么办？只要看到他安全抵达车边，她就回来，小心一点，离他远一点，不会被人发现的。温瑶在心里说了两遍，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人多的候诊室，穿过好几个楼梯口，小小的身影一直在温瑶的视线里，温瑶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步子越来越急，她跟得越来越近。

    逐渐到达人多的大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门口突然进来一位急诊病人，护士医生推着床急速而来，眼看着就要撞着小男孩。

    “小心！”温瑶一急，上前抱住了小男孩。

    急诊病人和医生护士很快消失，小男孩在温瑶怀里抬起头来望着她，眼神中是孩子少有的冷静，“为什么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