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来我往
漫山遍野开满了野花。 蜂蝶儿在花丛中飞来舞去,说不出的自如洒意。 梅景萍像只快乐的小鸟穿梭在花丛中,银铃般的笑声抛洒了一路。 明媚的太阳暖暖的洒在她的肩头,让梅景萍浑身充满诗意般的柔和,仿佛要融入这花海中,化身花之女神。 世间事总是如此,有高兴的,周围一般都有个失意的。 距梅景萍身后不远处,梁三儿拉着脸、噘着嘴无精打采的跟着她走,满脸都是堆不下的怨气。 “咯咯”笑着,梅景萍跑到他的身边,用手使劲撑开梁三儿耷拉的脸,像哄乖宝宝一样劝他:“你看这里多漂亮啊,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明媚的太阳,这样的天气太适合野游了。真没想到,这里竟然会隐藏着这么一大片花海,你说,这是不是上苍的杰作?!” 梁三儿抬头看看眼前广阔的花田,嘴角不屑的撇撇,“这才哪儿跟哪儿啊。看情况,这里原来有人垦地种田,后来抛荒了。有鸟兽之类的把花种从别处带到这里,遇到这里土地肥沃,小环境气候适合,就不断繁衍扩增,形成今天这样的规模。不过这点花海和草原上的比起来那差老远了。” 说到草原,梁三儿立刻来了精神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夏季的时候,草原上的花开得一眼望不到边,好像要和天连接在一起。那花朵的样子千变万化,大的,小的,形状各异,颜色千奇百怪。嚯,风一刮过,漫天遍野的花漂浮起来,就像大海的波涛一样,花瓣在天空中随着风的方向可以形成无数种样式,有像马的,像牛的,像神仙的,像人脸的,只要你能想象到的,都能找到。” 梅景萍听的两眼冒星光,悠然神往:“草原竟然会那样的美啊!你再说说,我真的想听听草原的样子,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草原竟然会那么美,感觉好神奇呀!” 梁三儿兴致勃勃地开始大吹特吹:“草原上的花有好多、好多种,不过能形成规模气势并且最好看的有小雏菊、薰衣草、马苜蓿这些花,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儿,这些花容易形成规模,白的,黄的,紫的,蓝的。。五颜六色,五彩斑斓。特别那紫色的花还真特别,一簇一簇的,那紫不是一般的紫,它紫得鲜艳,紫得纯净,紫得梦幻!有点像君子兰,又有点像蝴蝶兰。站在花丛中,蝴蝶在翩翩起舞!我们在花海中玩闹的时候就像船在水面上航行划开一条水痕,你可以可着劲儿的在里面奔跑、跳跃、打滚、嬉闹,也可以采很多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站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你还可以看见一大群、一大群的羊群呀、牛群的,它们在悠闲地吃草。雪白的羊群点缀在绿草地上,好像美丽的白绒球。穿着漂亮衣衫的牧羊姑娘高兴地时候会唱很清脆的歌,那声音可干净了。我们也会远远的向她大声喊叫,牧羊姑娘就会挥着鞭儿向我们打招呼。如果你胆子够大,甚至可以在她的毡房过夜呦。” “你这个无赖,说的好好的草原,又拐到这么羞人的话题上。可像你说的,这么多的花,一望无垠,我要找自己喜欢的花该怎么办呢?好难找呀。”梅景萍有点害羞、又有点憧憬地问。 “哈,我们在草原上找自己喜欢的花可不能靠眼睛,那样就算你在草原上找一辈子也找不到的。草原太大了,花太多了。我们在花海中要找自己喜欢的花,靠的是鼻子。” “鼻子?” 这个回答让梅景萍大出意外,“鼻子怎么找花?” “草原上有风啊,四面八方的风带来了各地的花香。那里吹来的风不但清爽,而且能把花吹得更香。你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跟着你最喜欢的花香走,浓郁的花香会一直牵引着你往前走。等走到你最喜欢的香味前面的时候,那肯定就是遇到你心爱的花了。那朵花就像你心爱的姑娘,她有金灿灿的秀发,有青莲般的醉态,有芙蓉般的清婉,会以一种高雅的姿态呈现在你眼前,那叶儿或黄或绿,或浅或深,或迷梦或清晰。就像你们江南的女子,用她婀娜的身姿召唤心爱的哥哥,诉说自己美丽的往事。” 梁三儿的描绘过于浪漫,梅景萍这样的小姑娘哪里有抵抗力,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听醉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一种冲动,马上动身去草原,在花海中纵马驰骋,放飞心情,享受人生。 梅景萍死死拉住梁三儿的手,语气坚定地说:“梁先生,答应我,帮我报仇后,你一定要带我去草原。我们一起去那里骑马唱歌,去看草原的花海,去听草原的歌声,嗯,还有去住草原姑娘的毡房。” 梁三儿暗自叹气,心道:“傻姑娘,我忽悠你的。草原的风景是美,可草原上的头人像蝗虫一样祸害牧民,那里歌声不容易听到,哭声却到处都有。像你这样仙女一样的姑娘跑到草原上,不出三天草原上的头人们就会像打猎一样来抓你的。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哪里有笑的心情。” 想归想,梁三儿当然不会那么扫兴说出来。 他赶紧提醒梅景萍:“喂喂,梅大小姐。咱俩可是说好的,我帮你报仇,你帮我联系新四军。你怎么已经不记得了?你报完仇了要去草原,那我的事儿怎么办?” “好了,好了。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帮忙的。瞧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凡事斤斤计较的。” 梁三儿反驳她:“不对,不是我喜欢斤斤计较,而是你们江南人太会算计。” 不等梅景萍说话,梁三儿快言快语地掰着指头开始说了:“你看吧,明明是我把你从赵家大院救出来,并一路照顾你,还为你疗伤,这应该是很大的恩情了吧。论理说你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帮我联系新四军,让我把事儿办成,这才算有来有往,这才讲理呀。现在好了,我救你的事儿你只字不提,反而还要我去帮你报仇,然后才肯帮忙,我是不是有点亏了?!” 梅景萍好看的眼睛在梁三儿身上扫来扫去,“你这个男人,说话真的好无趣。就不能像前头那样说些让我高兴的话?” 梁三儿一副债主脸:“我又不欠你的,没义务哄你开心。” 梅景萍嘟了嘟好看的嘴:“可人家是美女呀,你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梁三儿继续可恶:“美女又不能当饭吃,还得让人辛苦养着,其实对美女好一点都不划算。” 梅景萍开始真有点生气了,“你虽然救了我,可也没少占我便宜,认真说起来,你应该怎么补偿我?我还没找你算这笔账呢。” 梁三儿心急要联系新四军,有意在这些事上纠缠,就是想讨价还价,督促梅景萍抓紧帮他联络。至于报仇的事儿,梁三儿倒也不是不想帮,就是想先把自己的事儿办了。 现在怕什么来什么,梅景萍气恼下果然提起原本双方为避免尴尬避而不谈的话题。 梅景萍不知道梁三儿的底细,原本以为梁三儿作为一代大侠,人家姑娘家都不嫌羞耻提起这样的事儿,他肯定会退让,然后双方按照原定的计划去做事。谁知梁三儿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无赖,根本不顾及梅景萍姑娘家家含羞忍辱说出这样事儿的心情,反而一脸的无耻样:“啥事?我咋不知道!我怎么地就得补偿你呢?” 梅景萍哪里再有勇气往下提梁三儿脱她衣服的事,当即心下委屈的要命,很有点生气地说:“那好,既然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咱们以后各走各的,谁也别理谁。” 梁三儿牛脾气也上来了:“嘿,你属狗脸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各走各就各走各,离了你张屠夫,我还非得吃带毛猪吗?” 梅景萍恼怒至极,牙一咬一跺脚甩手就跑走了。 梁三儿知道自己cao之过急,刚才有点过分了。最后一句话说完其实他已经后悔了,见梅景萍真被自己气走,梁三儿举手想叫她,可半天后他还是颓然把手放下来,什么话都没说,眼见着梅景萍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唉,现在的这些小丫头,干什么容易当真,好生无趣。闹着玩儿呗,何必生气。” 嘴里讪讪地说着,梁三儿无精打采地把手里的外套搭在肩头,换了个方向准备自行离开。 走了两步,梁三儿还是转身,唉声叹气道:“算了,算我欠她们梅家的。这可不是我梁三儿见色忘义,而是男子汉大丈夫帮忙帮到底,就算不去帮她报仇,好歹也得把她送回家去吧。不然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哪里晓得江湖的尔虞我诈。也就是她命好遇到了我,换另外一个人,恐怕她被卖了还帮忙数钱呢。” 梁三儿从小心理素质好,向来只看到自己的闪光点,至于自己在做好事的同时在人家女孩子身上昧着良心揩点油水的事,从来不在他脑子里过,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絮絮叨叨地埋怨着,梁三儿转身朝梅景萍消失的方向追去,一点儿也不担心被甩掉的样子。 梅景萍从小心高气傲,自从家里遭逢大变,长辈亲人大部分罹难弃世,这才从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状态中一下被抛入世态炎凉的尘世间,饱受艰辛,尝尽了人间冷暖。 这次本来是他大哥偷偷瞒着家里的长辈要找赵若夫报仇,并费尽心机搞到了一枚定时炸弹,约好钱四爷帮忙混入赵宅,本就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梅家遭此大劫,人丁零落,年轻一代的男丁只有梅景萍的大哥一人了,家族长辈是宁可放弃报仇,也绝不允许他再出任何意外。 梅景萍无意中发现大哥的小动作后,晓得自家哥哥性格刚烈,忍不下这口气,强行劝阻不是长久的办法,于是和家中的几位要好姐妹商量,偷了大哥的定时炸弹,给家里留书一封后代替大哥踏上复仇的道路。 她们走之前也重新和钱四爷联络约定碰头地点和行动计划。 一路行来,梅景萍已经非常小心了,谁知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还是出了意外,遇到跑单帮的劫匪,陨没了五妹不说,还损失掉仅有的定时炸弹。 之后遇到梁三儿更是意外频出,完全打乱了梅景萍的应变策略。其实这也不怪她,从小到大梅景萍就顶着大美女的光环受到全家老少众星捧月般的呵护,她对自己容貌的自信已经深入骨髓。只是脸上的面具过于珍贵,让梅景萍疏忽了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面孔。虽然这张假面孔依然楚楚动人,但与自己的本来面貌相比,却是远远不如。结果被那个假货梁三儿横插一脚,让梅景萍失去刺杀的机会。 随着钱四爷的戏班子星夜离开后,梅景萍思来想去不甘心,加之想到梁三儿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失陷在赵家大院的,弄不好事情败露后性命不保,善良的梅景萍越加内心不安。终于不顾钱四爷的苦苦相劝,把姐妹们托付给钱四爷后又返回赵家大院,准备刺杀赵若夫。 没想到躲在树上偷看赵若夫练功的梅景萍竟然发现赵若夫功力大进,吃惊之下不小心弄出声响,这才暴露行踪,被迫正面硬捍赵若夫。 意外一个接着一个,本来只会梅家太极拳前十三式的赵若夫,竟然使出了第十六式,浪涛寸劲打得自己完全失去抵抗能力,而且这股内劲里含着一股阴寒的毒性,随着掌劲侵入内腑,不出意外绝对难逃一死。 接下来梁三儿闪亮登场,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他不仅轻松带着梅景萍逃出赵家大院,还轻描淡写一掌就打伤了赵若夫。 那一刻,梅景萍觉得自己复仇的目标竟然如此接近,只要梁三儿再出一掌,完全有可能把赵若夫当场击毙。 可是这个姓梁的他没有这么做,那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想都不想就放弃了,背着自己径直逃走。 刚开始梅景萍还觉得可能是梁三儿心急救人才这么做的,但事后梅景萍细细一想,才明白其中的关节:这小子哪儿是心急救人,他是偷了人家无数的金货细软,害怕动起手来财货有失才逃之夭夭的。 “这个无赖!”每当想到这一点,梅景萍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恶狠狠地咒骂梁三儿。 原本对自己被梁三儿救出虎xue,梅景萍还是很感谢的。可是接下来的所发生的一切,又暴露出梁三儿的本来面目,让梅景萍恨不能立时把梁三儿宰了喂狗。 原来,梅景萍被梁三儿点晕后,在醋锅里逼毒的时候,梅景萍仗着梅家太极拳的深厚内蕴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当时自己赤条条一丝不挂,梁三儿的手掌贴在身前身后帮自己运功,梅景萍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羞也羞死了,哪儿敢醒过来,于是继续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疗伤后,梁三儿帮梅景萍洗净身子,全身上下都摸遍了。梁三儿在梅景萍身上柔软之处恋恋不舍、流连忘返的龌龊举止,梅景萍全都知道。当时急怒攻心下梅景萍确实晕了过去。 总算梁三儿只是过了过手瘾,没有下一步的过分动作,并帮梅景萍穿好衣服。之后梅景萍才缓过一口气,重新清醒过来。等发现梁三儿亲手揭开了自己的面具,梅景萍内心里已经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她命运的魔星,是她冥冥中无法挣脱的红姻。 于是不知不觉中,梅景萍心底下已经开始尝试接受梁三儿了。既然自己有意向这个男人托付终生,梅景萍也希望梁三儿为梅家出一把力,首要的就是杀了赵若夫报仇。 梁三儿在西北土生土长惯了,司空见惯的是男男女女火辣辣表达情啊、爱啊的,像梅景萍这样江南女子的细腻情感和心理他哪里领会得到?于是两个人经常说着说着就开始拌嘴使性子闹脾气,谁都觉得是对方的错。今天还是这样,本来好好的气氛,又由于不经意的话语,使两人再一次闹崩了。 走着、走着,梅景萍脚步慢慢缓了下来,心理开始有点忐忑起来,“自己走的这么远了,梁先生怎么还没有追来?这次他要是不追来自己该怎么办?是返身去找他还是自己走自己的路?不行,我是女孩子,在他那里吃了那么大的亏,决不能低头。大不了自己先回梅家,让家人不要太担心才是。” 心下拿定主意,梅景萍回头看看来路,没有见到梁三儿追来的身影。心底顿时充满了失落和怨愤,“哼,各走各就各走各,有什么了不起的。” 再无任何迟疑,梅景萍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不远处一颗大树下站着的一个白色身影引起她的注意。定睛一看,梅景萍顿时眼神缩在一起:“树下的那个人,赫然正是赵若夫。” 很文雅地站在树下,赵若夫显得优雅从容,没有一丝担心梅景萍逃跑的意思。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意外。”赵若夫率先打破沉默,缓步向梅景萍走来。 周围的树丛中传来悉悉索索声音,梅景萍的眼神很好,她发现周围隐藏了很多的枪手,只要自己这里拉开和赵若夫的距离,枪手马上就能射击,自己绝没有逃脱的机会。 看清了形势,梅景萍静立在原地,默许赵若夫走到她的身前。 走到近前,赵若夫仔细观察着梅景萍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眼中不加掩饰地流露出艳羡惊叹的眼神:“我早就听说梅老鬼的宝贝女儿长得天香国色,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比传说的还要漂亮。当年我听说你的美丽,曾求你爹把你嫁给我,现在看来,我当年没有做错,你真的很不错。” 梅景萍厌恶地看着他:“我爹在世的时候把你当亲儿子对待,你就这样一口一个老鬼的报答他?” “报答?”赵若夫哑然一笑,“不,不用了。我和他的恩怨已经过去了,结束了。现在我做的,全是为了我。知道吗,你们这些梅家的孩子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和我的家人,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我的心很不安。所以,要让我心安,你只有死。” “放心吧,看着你我当年的缘分和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我不会让你痛苦的。你若不放心,也可以自戕。” 梅景萍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于是也豁了出去:“要是我不呢?” 赵若夫淡淡一笑:“这里有很多的枪手,你跑不掉的。我既然敢走到你身边,也表明我不怕你的三脚猫功夫。你说,你不愿意成吗?” “不过,临死前你得告诉我那天那个救你的高手在哪里?” 梅景萍鄙视地看着赵若夫:“休想我告诉你,你这个偷学我们梅家太极的贼。” “偷学?”赵若夫一愣。 半晌,他才有点怅怅地说:“我没有偷学。你那个死鬼老爹的古板你应该知道的。梅家拳只传给我十三式,多一招也不传我。任凭我如何赌咒发誓、表达忠心他还是不教。” 梅景萍冷笑:“我们梅家太极拳是由外家功向内家拳逐步转进的特殊功法。越往后越需要有人指点内息的运行,你要不是偷学,怎么可能会后面的功夫?你少骗我,光看拳谱是不可能完全掌握的。” 赵若夫脸色很奇怪地看了梅景萍一眼,突然走进梅景萍身边压低声音道:“是,是没人指点我运行功法,这个也没办法偷学。按照接下来的内息运转,我怎么也打不开悬枢和腰阳关的脉络,功力无论如何也转不开。我捧着梅家拳谱日思夜想,查阅了大量的武功典籍,请教了许许多多的高人,终于,让我想到了一个谁也不敢尝试的办法。我就大胆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成了。” 梅景萍冷笑道:“笑话,我们梅家太极拳如果那么好破解的话也就不值钱了。你是男人,没有特殊的功法根本无法打开体内脉络关窍,除非。。” 说到这里,梅景萍猛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赵若夫,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难道,你把自己给那个了?” 赵若夫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神情,“这话我也只敢给你这样懂梅家拳又快要死了的人说。没错,我把自己给阉了。” 梅景萍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控制住自己大叫出来的冲动:“你真是个疯子,这样的办法从来没人敢试,要是你做了后发现仍然没效果怎么办?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没有孩子,那以后你们赵家岂不绝后了?” 赵若夫无所谓的说:“正因为没人敢试,就说明除了这个办法,前人早已经把其他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既然没有成功,说明剩下的这唯一一个办法成功的几率很大。我必须要证明给日本人看,我带他们去抢梅家太极拳谱是很值得的,这个武功非常的厉害。可是梅家拳的真正有威力的浪叠劲非要十五式以后才会体现出来,我不这么做,早已经死在日本人的刀下了。” 梅景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勾引外贼杀害自己的恩师,这么做你值得吗?” 赵若夫眼角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两下:“如果是现在,肯定不甘心。可是当时的情况,我不干也得干,根本没得我选。” 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赵若夫换了一种轻松的语调说:“至于你说的传宗接代的事,其实也很简单。过几年我从赵家其他支脉过继一个就是了。”
“我说了这么多,现在该你告诉我那天那个高手的消息了吧!” 梅景萍缓步后退,脸上神情很坚定地说:“就算死我也不会告诉你。今天你我相遇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一定要杀了你给我爹报仇。” 赵若夫摇摇头说:“放弃吧,你没有机会的。刚才你靠近我的时候如果暴起发难还有出手的机会,现在你离我这么远,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要我一个手势,你周围的枪手就会开枪,把你乱枪打死。” 梅景萍咬牙切齿道:“就算死,我也要杀了你。” 赵若夫叹息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这样吧,只要你告诉我那个高手的消息,我就放了她们。” 说着话,赵若夫摆了摆手。后面的树林里顿时传来一阵喧哗,梅可妍等几位梅家女子蓬头垢面地被五花大绑提到赵若夫的身前。嘴里绑着的布条让她们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呜”声,根本没法儿说话。 梅景萍大惊失色,“她们怎么会在你手上?钱四爷呢?” 赵若夫很优雅地耸耸肩头:“她们当然是我抓来的喽。钱老四这个老东西真是个老泥鳅,见势不妙竟然丢下戏班子的所有人自己溜之大吉,我没抓住他。不过有你们梅家的这几位,我认为我们也可以很好地交流了。你觉得呢?” 看着在赵若夫手中拼命挣扎的几个堂妹,梅景萍顿时心如刀绞,乱了方寸。刚要上前强行抢夺,就见赵若夫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梅书莹、梅可妍几人的脖颈上轻轻划动。 梅景萍投鼠忌器下再也不敢乱来,只好停在原地恐吓赵若夫:“赵狗贼,你若敢伤她们一根汗毛,我必定与你不死不休。” 赵若夫叹息着摇头:“梅大小姐,你确实太没用了。如果设身处地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你爹,他绝不会像你这样说的。” 梅景萍气得脸色通红,却再也不敢上前半步。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远远的山坡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对面那个白脸没胡子的小子,你是在找我吗?” 赵若夫一惊,梅景萍一喜,二人同时转头向声音的主人看去。 梁三儿半蹲在对面的山坡上,手里挥舞着一个明显不是他的帽子朝这里打招呼:“呀,赵老板,有几天没见,你最近的起色不错呦!” 赵若夫慢慢地露出雪白的牙齿,淡淡笑着说:“我看你也过的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刚才你怎么不出来?” “我?哎呀,我是很想出来的。可是不巧肚子疼,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解决三急难题,谁知道刚要出来就看到几个小子往草地上乱丢东西,砸坏了这山里的花花草草。我对这样不讲公德的人一向是深恶痛绝的,所以就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 赵若夫脸色一变:“我的人呢?” 梁三儿两手一拍:“送他们上西天了。” 赵若夫的脸色顿时冰冷下来,他沉声道:“你就不怕我杀了这几个女人报仇?” 梁三儿哈哈大笑:“赵老板,你我是同类人,你觉得我会在乎你要挟我吗?你又不是吃奶的小孩了,怎么还会说这么幼稚的话。” 赵若夫缓缓点点头道:“就算你把我外围的暗桩杀了,看我这里还有几十条枪,你赢不了我的。敞亮些还是下来我们好好谈谈,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梅景萍突然大声朝梁三儿喊道:“你个傻瓜,谁让你跟来的?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快走。” 赵若夫一楞,然后嘲讽地对梁三儿喊道:“呦,你的女人心疼你,让你夹着尾巴赶紧逃呢。你呢,真准备躲在女人的裤裆底下吗?” 梁三儿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大咧咧道:“孙子,你少给你家爷爷上激将法。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逃。我告诉你,这座山以后就是爷爷我的了,你敢带人到我家里乱闯,我就要教训教训你。” 赵若夫冷笑:“教训我?你一个人吗?我不是很相信呀!” 梁三儿突然好脾气地问:“喂,赵老板,你上过战场吗?你打过仗吗?” 赵若夫一愣,不明白梁三儿的意思,于是决定实话实说:“没有,我从来没打过仗。这和今天的事儿有关系吗?” 梁三儿哈哈大笑,“关系大了。孙子,今天你家爷爷就教教你怎么打仗。” 说着话,梁三儿闪电般抬起放在地上的枪,冲着赵若夫就是一枪。赵若夫没想到梁三儿这般无赖,说打就打,一点都不顾忌梅家姐妹的生死,顿时知道自己失算了。赶紧闪身一躲,终于勉强避过心脏位置,子弹穿透大臂飞出,带出一蓬血花。 这一惊非同小可,赵若夫哪儿还敢再停在原地,闪身躲进了树丛。 梅家姐妹生死关头终于也开窍了,赶紧几个侧滚也躲进身边的树丛中。 顿时,从树林的四面八方不断有枪声响起,向着对面山坡上的梁三儿射击。 梁三儿丢下手中的枪,连续几个腾跃躲到了另外一处预设的枪位上,然后抬起枪就朝冒出火花的位置开枪。随着每一声枪响,对面必定会传来一声惨叫。 打了三枪,梁三儿丢下手中的枪,又飞速的躲到了下一个预设枪位上。他刚离开,无数的子弹就打到他刚才的位置上,顿时尘土飞扬,枝叶横飞,就是不见梁三儿的影子。 看到对面射击的枪口火焰,梁三儿迅速锁定枪手的位置,毫不迟疑地抬手就打,顿时对面人仰马翻,又有几个倒霉鬼被当场打死。 就这样你来我往纠缠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赵若夫这面已经死伤二十多人了。剩下的人胆战心惊,再也不敢轻易开枪,生怕招来对面的杀神。 赵若夫这会儿也吓得魂飞魄散,知道遇到战场老鸟了。这种人一个人就能对付一个班、一个排的兵力,自己这面都是保安队的人手,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碰到这种战场精兵根本没有一丝胜算。自己比拼武功还有三分机会,现在对方拿到枪,那就像给老虎插上翅膀,再也无法阻挡对方发威了。 赵若夫走到今天也绝非侥幸。略一盘算形势,知道再迟疑就走不掉了,于是恶狠狠地命令剩下的手下朝对面死命射击,他却趁乱偷偷抽身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梅景萍躲开后,利用树木的掩蔽快速向梅可妍几人的位置接近,路上两个赵若夫的手下见梅景萍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想上来抓住她邀功,结果被梅景萍干净利落地给解决了。 梅家姐妹会和后,来不及寒暄互诉衷肠,梅景萍快手快脚用缴获的匕首割开几个堂妹身上的绳索和嘴里的布条,这才拿着缴获的两条枪重新又找了个安全位置隐蔽起来。 听着外面爆豆似的枪声,梅景萍担心梁三儿独自一人吃亏,有心帮忙,于是举起枪也朝保安队的枪手方向开枪,却发现枪怎么也打不响。 梅家姐妹相互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下,都看出对方的无奈:她们姐妹没人会打枪。 不过也不用她们帮忙了,刚才让赵若夫一通瞎指挥,剩下的枪手位置基本全暴露了。梁三儿岂会是跟他们客气的人,弹无虚发,枪枪毙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剩下的枪手都解决了。 最后的四、五个枪手见势不妙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就要逃跑,被梁三儿毫不客气的全部从背后开枪打死。 好不容易从震耳欲聋的战场枪声中恢复过来,梅景萍几个才发现梁三儿已经手持着一杆长枪懒洋洋地站在她们的头顶上,一脸戏谑地看着她们。 刚想说几句调戏梅景萍的话,没想到梅景萍却先跳起身来,紧张地摸着梁三儿的身子问:“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你哪里受伤了,赶紧让我看看。” 梁三儿一愣神,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儿,就是一路上收拾暗桩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他们的血。有个小子一下没弄死,挣扎的厉害,把血都喷到我的身上了。” 梅景萍这才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解下来,不由地把满腔的委屈和不满都撒在梁三儿身上:“你知道刚才你那样多危险吗?你就不能谨慎点,万一你出点事儿,要我怎么办才好?” “呃~~~” 梁三儿面对梅景萍出人意料的态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傻呆呆地摸摸自己的脑袋,默默无言地注视着梅景萍的娇靥。 二人四目相视,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对立,任由微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向远处飘去。 梅家姐妹躲在一边,谁也没有上前去打扰他们二人。梅书莹犹犹豫豫地说:“他俩,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 梅可妍饱含醋味地开口:“傻瓜,快跑。” “二姐,你见过大姐向别的男人喊过这样的话吗?” “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你也是一个傻瓜!” “这个姓梁的明明是大色狼一个,大姐竟然会看上他,更是大傻瓜一个,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