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敌后周旋
山高林密,梁三儿连拉带拽着陈曦在密林中艰难地跋涉着。 这已经是他们五人分散奔逃后的第五天了。 刚开始,他们五人拧成一股绳与追捕的敌人不断周旋,狠狠地打击了敌人的气焰。 但追捕的敌人在知道对方的厉害后,也变得谨慎小心起来,并调整追捕策略,在不断掌握他们的行踪后,变追击为围捕,利用主场和人多、通讯联系快捷等优势,不断压缩梁三儿一伙的活动空间。等到五天前,这个策略已经初见成效,梁三儿他们已经越来越难以摆脱敌人的追捕了。 在这种情况下,梁三儿主动提出露面吸引敌人的追踪,其他人分散隐匿行踪,等敌人走远后悄悄回撤。 鉴于出面引敌的这个人危险性极大,其他几个人都极力要求自己来承担这个任务,让其他人先走。 梁三儿一脸的苦笑,“这个任务不仅仅是要暴露自己来引走敌人,更需要最大限度的拖延敌人,不能让敌人发觉不对或脱离接触,要为其他同志争取最大可能的逃离时间。不管怎么说,我曾经在绥远搞过对敌斗争,这方面还是有些经验和心得的,你们不像我,从来没有在野外作战的经验,这样的任务执行情况并不理想。其他同志逃离的时间也不够。” 听到梁三儿的话,苏海东四人无言以对,最后无奈只能接受梁三儿的提议。 之后,梁三儿让苏海东他们四人先躲藏在一个山林里。自己跑到另外一个山头上,寻机击毙了带队搜查的一名日军狙击手,引来大股搜山部队的围捕。梁三儿滑不留手,充分发挥伏击、狙击、化装、潜藏、奔逃等手段,耍的敌人团团转,自己则安然无恙地在天黑后逃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知道这时候苏海东四人已经逃远了,梁三儿了无牵挂,胆子也就大了起来。躲在路边抓住一个骑马路过的伪军通讯兵,脱了他的衣服换上,然后自己骑着马享受着那种风驰电掣的快感向前线奔去,准备抓紧时间返回自己一方的阵地。 结果他还没跑出半天的路程,就发现一股敌人押解着陈曦也往回走。 原来,苏海东他们四人在偷偷潜回的时候,与一股前来增援的搜山部队不期而遇,双方发生了正面交火。对方人多势众,枪炮齐发,苏海东他们立即就抵挡不住。为了降低被敌人聚而歼之的危险,仓促中四人决定分头逃跑,然后在他们曾今搞过破坏的小村落附近汇合。 经过一段时间的仓促奔逃,陈曦这里本来速度不慢,但领头的日军狙击手带着狼犬紧盯她不放,无论陈曦想出什么办法都无法摆脱有如神助的追兵。 最后在一个山沟里追兵围捕部队设了一个圈套,陈曦不查中计被抓。由于靳福忠有要求,追兵就分出一小股人把陈曦往后送,也是给靳福忠一个交代。 见到被五花大绑的陈曦,梁三儿无法袖手旁观。只能装作过路遇到的样子,与这伙人结伴而行。然后在中途休息吃饭的时候偷偷下药,搞翻了所有人后带着陈曦逃出生天。 陈曦绝境逢生自然喜不自禁。但二人由于是在大路边搞得小动作,被药倒的伪军很快就被过路的人马发现,于是失去目标的部队很快回过头来重新追捕他们。 这次有了陈曦这个拖油瓶,梁三儿逃得狼狈万分,许多得心应手的办法没法使用,只能咬紧牙关坚持到底,衣衫褴褛中一路向东逃去。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界,只感觉自己快要逃到海边似的。 陈曦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了超人的耐力,无论梁三儿怎么选择方向和走多长路程,她都咬紧牙关紧紧跟上,这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梁三儿的负担。 到了这一天,在一片一座高山连着一座高山的崇山峻岭中,追击的伪军再没有跟来。这让梁三儿和陈曦终于舒了一口气。但如鲠在喉的是,有十名左右的日军狙击手仍然如跗骨之蛆地尾随追来。即使梁三儿使出浑身解数,仍然无法彻底摆脱他们,最多只能和他们中间拉开距离。 陈曦的体力已经快要透支了,尾随的日军却始终如影随形,这让梁三儿头痛不已。 晚上,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梁三儿点起一堆小小的篝火,把二人浑身汗湿的衣服都烤干。然后在篝火上加热干粮,和陈曦分食。 这一阶段很累,陈曦充分体验到突破自身极限的艰辛。在她好几次都感觉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靠着梁三儿在身边的精神刺激,她咬牙坚持下来,回头想想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正是在这种极端条件下的一次次自我突破,陈曦获得了极大的自我提升,并凭借着提升后的能力紧跟梁三儿坚持到现在。 相比一般女性的羞涩,陈曦做事显得落落大方,并不如何扭捏作态。很多时候反倒搞得梁三儿比较尴尬。 这会儿,陈曦抬起修长的大腿,把脚伸到火堆上烘烤,嘴里狼吞虎咽地啃着干粮,还不住地抱怨,看似疲惫万分,实则活力四射。 梁三儿现在瞅见她就头痛。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梁三儿的头都快被她吵破了。 他有点呻吟地对陈曦说:“大小姐呀,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抱怨的吧。能从千军万马中顺利逃出来是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陈曦立即搭上他的话茬开始了滔滔不绝的新话题:“是啊,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梁镇云,我要劝劝你的,不要每天都皱着个眉头在那里老谋深算的样子,我们现在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你想想,几天前在我们屁股后面有多少的敌人在追我们呀?现在呢,不过区区几个小鬼子而已,我们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搞定他们的。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们应该知足,应该乐观,应该充满革命的斗志。这样,明天咱们就和他们面对面的硬碰一下,我觉得,就咱俩的战斗力,收拾他们不用一上午就好了啦。你觉得呢?” 梁三儿瞠目结舌,从没想到学校里的陈曦出来后会有这么一副不为人知的面孔,难怪这丫头在学校里至今孤身一人,没有男同志和他亲密无间。 梁三儿不由地皱皱眉头:“陈同学,我觉得吧,作为一名淑女动不动就屁股、屁股的,很不文雅啊。我认为你说身后之类的比较中性。” 陈曦大大咧咧的摇摇脑袋:“哎呀,无所谓了。男同志要心胸开阔,不要斤斤计较了。实话告诉你吧,咱俩该回去了,不然部队还以为我跟你私奔了呢。这样影响不好。对我的提议你有什么看法?” 梁三儿深深叹了口气:“陈同学,我认为你的提议非常好。但是,现在我们身后的这几个家伙非常的专业,稍有不慎咱俩就有可能被他们打死。不能不谨慎啊!回去,我也很想回去。而且,我也不想让别的同志误会我和你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我对我的名声也很在意的。” 陈曦一个白眼递给他:“少来?还别的同志,不就是苏海东嘛,他能有什么想法?我又没有故意和你在一起,是你把我从敌人解救出来的。再说了,和他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书呆子一个,闷得要死。还是和你在一起有意思。” 说到这里,陈曦明显亢奋起来:“哎,别说呀,最近和你一起锤炼,我感觉我的耐力、体能各项能力都有很大的提高,进步蛮大的。说好了,回学校后咱俩组成一个互助小组,你就天天帮我进步,我呢,可以在后勤服务、学习等方面关怀你,这样咱俩进步都快,何乐而不为!” 梁三儿越听越不对,不动声色的悄悄坐远了点,嘴里干笑着:“这个提议挺好啊。不过呢,我是有老婆、有战友、有meimei的人,生活后勤方面基本就不劳你费心了。至于其他方面呢,咱们全班同学互相帮助那是应该的,我不是还解救过孟莉嘛,她也挺感激我的。呵呵,我这次回去很可能会被组织提前派遣任务的,到时候你和大家要保持这种互助友爱的精神,好好学习。等毕业后为革命工作多做贡献。” 陈曦一点都不气馁,她听梁三儿提到提前毕业的事上,她又有了新话题:“对呀,梁镇云。这次咱俩转战千里,战绩辉煌,从敌人的层层包围中突出重围。回去后上级一定会表彰咱俩的。我呢,也不要啥奖励,到时候我申请上级和你一起工作,到时候咱俩搭班子干革命,一定会有骄人业绩的。” 梁三儿的太阳xue感觉压力很大,“突、突”作响。他略带呻吟地低声说:“这次能脱离险境好像不是咱俩的功劳,更多是我的功劳吧。” 陈曦一脸正色:“梁镇云同志,你要辩证地看待问题,虽然你发挥了主要作用,但我也从中起到不可忽视的影响力。我的次要作用要看和谁比,虽然和你比略有不足,但和其他同志比我的战斗历程更长,作用更明显。同志,我不得不正告你,你决不能犯个人英雄主义,把所有功劳都大包大揽,这样会严重影响团结的。幸亏现在是我和你搭档,要是其他同志,你这就是闹不团结。” “咦?梁镇云,我在和你说话,你有听到吗?” “呼噜~呼噜”梁三儿大声打着呼噜,睡得香甜无比,对陈曦的话充耳不闻。 陈曦无奈,只能怏怏不乐的睡下,嘴里小声地絮叨着。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早晨的树林里,仍然充满着nongnong的雾气。草叶儿上的露珠不断滚落,被上面的山地靴踩得粉碎。 狙击手山本雄野慢慢地抬起身子,谨慎地向前移动。后面的左右侧,也有两堆草丛开始娑娑地移动。他们的枪口朝着不同的方向,很好地封锁着身前的空间。 站在原地仔细辨别了一下,山本雄野用手打了个手势,一行人朝偏右侧的树林摸去,行动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他们三人的身后一百米处,有五团的草堆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匀速进行,行动间的默契配合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在一个地方停住脚步,山本雄野抬头嗅着空气,脸上有迟疑的神色。 身后的一个狙击手忍不住低声问:“山本君,有什么问题吗?” 山本雄野点点头:“那个女人的体味在这里消失了。我估计,他们可能是有所察觉,用一些植物的汁液涂抹在那个女人身上。现在,我也不确定她在什么方位。” 身后的两个狙击手脸上顿时显出懊恼的神色。这意味着,在这场千里追踪中,他们的任务可能彻底失败了。” “这两个该死的zhina人!” 狙击手们愤愤不平地咒骂。 太阳快出来了,树林里的雾气越来越淡,视线越来越开阔,即使相隔一百米,狙击手们仍然能相互看清对方。 “砰”一声轻响打破了山林的静谧。 狙击手们立即就地隐蔽。 只有山本雄野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身后的战友忍不住焦急地呼喊:“山本君,你怎么回事,还不隐蔽?” “碰”,山本雄野粗短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眉心上镶嵌着一颗子弹,正是他们所熟悉的九九式狙击步枪的制式子弹。 “敌袭!” 狙击手们纷纷隐藏起来,警惕地注视着对方。只要敌人再发射第二枪,他们有信心干掉这个狡猾的土八路。 远处,陈曦的身影在雾霭中匆匆一闪,又消失在迷雾中。
发现目标,追击。 日军狙击手们纷纷爬起来,向着陈曦消失的方向追去。 这些狙击手训练有素,相互交替掩护,在快速的错步移动中,持续拉近与陈曦的距离。 知道跑不掉了,陈曦躲在一截横倒的大树后面向追来的日军射击。 这次狙击手们早有防备,提早进行躲避,陈曦并没有射中。 后方的狙击手迅速射击掩护前面的狙击手,准确的射击压得陈曦根本不敢抬头。只能不断躲闪位置,通过大致的瞄准进行还击,对进攻的狙击手威胁不大。 近了,更近了。双方都能看清对方的眉毛。 突然,冲在最前面的日军狙击手一声怪叫跌到了一个早已掩蔽好的坑里,发出一声凄厉至没有人样的嚎叫后没了声气。 随行的队友吓了一跳,赶紧赶到坑前一看,只见坑底密布竹签,掉下去的人浑身是孔,死得不能再死了。 陈曦暗暗一笑,抬枪朝坑的上空射击。随着隐藏的绳子被射断,两团浑身是刺的黑影“忽”地一声朝下砸来。底下的两个狙击手听到头顶一股风声传来,刚要抬头看清楚,身后传来声嘶力竭地警告声,他俩没来得及反应,满是倒刺的黑影已经重重砸在他们头上,两名日军狙击手的脑袋顿时被砸的稀巴烂,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o⊙)啊!” 后面的四名日军狙击手发出悲惨的嚎叫。陈曦刚要做好继续战斗的准备,这四个人转身就朝外逃去,竟然出人意料地逃走了。 陈曦哪里肯干,举枪瞄准最中间的一个,一扣扳机准确地把他击毙在地。其余三个不管不顾的奔出了老远。眼见就要逃出树林的时候,左、右的两个日军狙击手脚下一紧,被隐藏在落叶中的绳套吊上了半空,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两个大原木重重撞来。一下就把他俩撞得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 “砰”一声轻响。最后一个日军狙击手也倒在了逃跑的路上。原来是梁三儿从隐藏的地方出来,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支狙击步枪打死了他。 危险终于全部解除。 陈曦欢跳着从隐藏的地方跑出来,高兴地抱着梁三儿的脖子又笑又跳,一副获得新生的样子。那股娇嗔劲儿让梁三儿大呼受不了。 好不容易把高兴地像牛皮糖一样缠在身上的陈曦扯下来,梁三儿招呼她抓紧打扫了战场,从这片下了大功夫的树林里撤离。 原来,他俩原本还想继续奔逃。结果在经过这片树林的时候竟然迷了路。在经过一番探索终于搞清楚树林里的地形和整座山林的形状后,梁三儿眼前一亮:这里是个天然设伏的场所啊。 于是,他就带着陈曦在这片山林中整整忙碌了一天,把这片祥和的树林设计的杀机四伏。这之前,他细细问过陈曦被捕的经过,心里已经在猜测日军是通过她身上的天然女人体香获得追踪线索的。 作为美女中的极品,陈曦身上天然就带有一股甜甜的处女体香,这股味梁三儿并不陌生,所以他很自然地就猜测到这上面。 然后他就采集了一些味道比较刺鼻的药草,挤出汁液抹在陈曦的身上,遮盖掉原来的气味。让日军在埋伏的中心位置失去线索,正好被他俩伏击。 这番计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需要方方面面的考虑和大量的劳作,好在两个人都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一旦形势所迫都能豁得出去。经过一番黑心设计,终于掐断了最后、也是最难缠的一股追兵,彻底摆脱被追捕的命运。自此,这场辗转千里的追捕战终于划上了句号。两个人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睡个饱觉。 当第二天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的时候,梁三儿和陈曦终于从缴获地睡袋里探出脑袋,简单洗漱一番后爬上一个山头。望着眼前层峦叠嶂的群山,陈曦充满希望地问梁三儿:“梁镇云,现在咱俩怎么走?你规划一个最快捷的路线,咱们争取早日回去呗。” 梁三儿怅怅地望着群山半晌,好似非常流连的样子。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慌不择路跑进来太深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咱俩,就顺着太阳的方向找到北,然后往西走吧。我想,总有一天咱俩会走回去的。” 陈曦气得大叫:“梁镇云,你太过分了。你不会是对我有非分之想故意不出去吧!” 梁三儿气得直哼哼:“美死你。我才不会牺牲自己来满足你呢。快走吧,趁着今天天气不错咱俩还能多赶点路。这次真是被你们这帮猪队友害惨了。竟然跑这么远。” 陈曦气恼地声音在树林里飘荡:“你才是猪队友呢。你个大猪头。猪头猪脑猪尾巴,你猪到家了。” “你才是猪呢。” “你,你,你,就是你。” 两人一路斗着嘴,在崇山峻岭中一路向西,逶迤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