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眼界
“兄弟会这也忒霸道，圣贤都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到了他们这里，田地山川全都成了他们自家的？咱老百姓没有一块自己的田地，都给他们当佃户，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几位老哥，你们说是吧！”陵州城的一家小酒肆当中，一名青衣男子故作不经意地对几名新结交的酒友说道。 当即就有一人讥笑道：“那些骗人的鬼话你也信？历朝历代，这天下啥时候是天下人的了？还不是谁拳头大，天下就是谁的？” 青衣男子强辩道：“就算如此，以往咱们也能买一些田地，传给子孙后代不是？” “传给子孙后代听着倒是不错，不过，又能守几年，税赋那么高，累死累活也吃不饱，若是那些大户强买你的田地，你能说个不字？到头来，只得还不是给人当佃户，我家就是这么过来的。还是现在好啊，家里多少人，就能分多少田地，谁敢强买强卖！？反了他了！” “虽说这田地说是兄弟会的，其实也跟自家的没差，田税又不高，多收了都是自己的，兄弟会还派人教咱们种地的法子，那田产一年比一年高。” 青衣男子说不过其他人，只得转移话题，道：“你们听说了吗？兄弟会占了扶南，现在已经打到纳迦去了。” “兄弟会占了扶南？我说街上怎么那么多扶南人，前阵子我还听人说扶南怎么好，不少人去了那边做生意，纳迦又是啥地界？” 此时，周围一些酒客被他们的谈话吸引，凑上来听这几人闲谈，其中一人道：“纳迦我知道，就挨着扶南，也是一个大国，那可是一个佛国啊，好多庙宇，里面都是金子铸造的佛像，兄弟会正在打纳迦？” “千真万确！”青衣男子点头，继续道：“兄弟会也真是，人家一个佛国，没事打人家做什么，真是……” “这是天大好事啊！”青衣男子话没说完，问话那人欢喜地大声道：“店家店家，今天我高兴！今天这里诸位的酒钱我请了！” 青衣男子愕然，不明白对付为何欢喜，愣愣地道：“纳迦可是佛国啊，兄弟会攻打佛国不怕神佛降罪啊！” “管他佛国不佛国的，神佛降罪？兄弟会拆的庙还少？怎么没见神佛降罪？！我就说我家小子怎么一阵子没音讯，肯定是去打纳迦，这下又要发一笔咯，老天保佑！”那人搓着手，喜不自胜，其他人见状也是好奇，询问起纳迦的一些事情来，那人也不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说到纳迦的富庶，简直是遍地的金银珠宝，一干听众听得直吞唾沫，眼睛突出，巴不得自己立刻也飞到纳迦王国。 “兄弟会能打下纳迦么？”有人疑问。 “兄弟会哪次打过败仗，西域那么多国家，不也全部给灭了？！” “也是，这么说来，兄弟会又要多出一块地盘。” “这是好事啊，兄弟会地盘越大，就越稳当，咱们日子也越安稳！” “正是。” 众人议论，青衣男子已经被忽略，瞄了一眼酒肆的一侧，那里一桌坐了几名文士打扮的男子，见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青衣男子大声道：“只是这兄弟会也是，对那些蛮夷也是一视同仁，咱们怎能与那些蛮夷相提并论？” “屁话，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谁也不比谁高一等，都是有好有坏。按我说啊，最横的就是中土来的那些人，自以为高人一等，前阵子一帮子流民，来的时候可怜兮兮的，过了一阵子就翘起尾巴来，不守兄弟会的规矩，想要按照中土的规矩来，他们以为自己是谁？结果，还不是全给兄弟会的赶出去了！” 陵州的老人都知道，兄弟会对于治下百姓一直一个态度，不喜欢可以离开，驱赶这类人也不是第一次，若是不肯滚蛋，还给兄弟会找茬，肯定没好果子吃。 “只是，兄弟会对百姓如此蛮横苛责，终究有些不妥，唉……兄弟会本就是一帮山越蛮子，这也难怪！”青衣男子摇头道。 “兄弟会本就是山越起家，这倒是没错，不过，兄弟会的头领中有几家也是中土大族的后裔，管他什么出身，只要咱们能过上安稳日子就行！再说了，兄弟会对外如何不论，至少对于治下百姓确实一视同仁，办事公道，这也是有目共睹的。”有人如此说，其他人纷纷点头符合，就算对兄弟会的一些做法有所不满、不理解，但是，兄弟会推行这些政策对谁都是一样，就算兄弟会头领的亲友也没有特殊照顾，随着这些政策的推行，兄弟会治下安定富足那是一目了然的事实，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比以前强得多，特别是跟如今的中土对比，从那些流民的惨状可以看出，兄弟会治下比起中土那些势力，那是好了不知多少倍，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对了，你这小子从一开始跟咱们搭话，后边尽说兄弟会的坏话，我看你肯定是个jian细！”此时一人唬人说道。 “jian细！那还愣着干啥，抓起来领赏去啊！”接着一人喊话，其他人也反应过来，那青衣男子听闻顿时一阵慌乱，想要逃跑，其他人一拥而上，几下就将那青衣男子捆了个结实，簇拥着将青衣男子押了出去，说是要扭送治安队领赏。 看到这一幕，一直在一旁观察的陆谦和徐长卿不禁默然，他们两人留在了陵州已经有一段时间，就是想要仔细观察兄弟会治下的情况，希望找到兄弟会的一些破绽，只是，了解越多，越觉得兄弟会可怕，他们都认为不能让兄弟会的星海帝国安安稳稳地发展，不然的话，中土实在是难以抗衡，但是他们又能有多少法子？ 对于此时的兄弟会，暗杀等手段已经没什么用处，兄弟会内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一直是一个谜，兄弟会头领众多，各有分工，难道还能一下将兄弟会的头目杀光？不说兄弟会头领各个武功高强，还有大量的精锐护卫，基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就算成功刺杀一两个，根本无补于事，万一激怒了兄弟会，兄弟会挥军中土，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两人试着看能不能给兄弟会造成一些内乱，试着让人散布一些流言，看看百姓的反应，然后因势利导的话，便能煽动兄弟会治下的百姓，挑起兄弟会治下个族群的矛盾，这个手段有些俗套，但是，从古至今那是屡试不爽，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一点两人倒是看得很准，兄弟会治下中土人、陵州人、山越人、扶南人……各色人等混杂，族群之间有些矛盾也是自然。 本来，这阵子他们也见识到了兄弟会治下百姓的凶悍，许多人都随身携带兵器，武人遍街都是。其实也不奇怪，兄弟会治下生活富足，只要不是懒人，吃上rou食不是难事，至于学武，途径也多，只要肯下一些功夫，成为武人不是太难的事情。民风如此凶悍，一旦产生了矛盾，演变成大规模族群冲突都有可能。只是，结果让陆谦和徐长卿等大失所望，兄弟会治下的这些百姓都十分精明，不像中土的百姓懵懵懂懂十分好骗。 两人自然不知道，兄弟会早早就在做一些开启民智的工作，特别是如今，兄弟会开办了不少学校，实行义务教育，规定适龄儿童必须上学，这些孩子在学校学了东西，回家说给自己的父母亲人，加上每村都有报刊宣读员，巫医的引导，文工团的宣传，兄弟会治下的百姓就算没念过书，听得多、见得多，也都学聪明了，可不是那么好忽悠。 “我还不信了，兄弟会就真是无懈可击，我们走！”陆谦咬牙道，来到陵州这一段时间，所见所闻让陆谦、徐长卿等人惊奇连连，对于他们原本的一些观念看法也造成巨大的震撼和冲击，不过，身为顶级谋士，他们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也是犟脾气，死活要找出兄弟会的错漏来。 随后，一行人前往竹山书院，说起来还是因为报纸，这段时间，陆谦等人天天都在看陵州的报纸，报纸上的一些文章对他们的启发颇大，从中他们也了解兄弟会的一些讯息，特别是兄弟会一些看似荒唐的举措所蕴含的深意，若不是这些文章，以他们的聪明也很难转过弯来，而那些写出文章的人就在竹山书院中。 陵州城一直在扩张，不断有新的建筑拔地而起，不过，竹山书院一直保持原本的风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里已经见不到念书的学子，也听不到昔日朗朗书声，如今竹山书院十分清静，甚至有些寥落。竹山书院中此时住了一帮年老的文士，其中几人还都是名闻天下的人物，比如谢晋安、周释之与一些学术宗派的代表人物。 当初，谢晋安等接受大夏皇帝的征召入朝，试图匡扶社稷，将兄弟会的一些政策在大夏推行，虽说取得一些效果，但是阻力重重，最终还是没能挽回大夏的国运，经历一些波折，他们又回到了陵州。放在外边，他们是大才名士，名传天下的人物，到了兄弟会治下什么都不是。如今一干人，每天也就做做学问，谈论一些时事，偶尔在报纸上发表一些文章，倒也轻松自在。 “当真，兄弟会竟然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不出所料啊！不出所料！” 得知兄弟会已经打到纳迦王国，占据了极其广大的疆土，谢晋安、周释之等都十分惊讶，他们忙于做学问，研究兄弟会的一些法规条例，倒是没有主意到兄弟会的扩张步伐，但是，他们也不觉得意外，以他们对兄弟会的了解，走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兄弟会竟然采取这种出乎意料的做法，直接跳出了大夏这一盘棋局，从外部悄悄入手，不能不说这一招实在是神来之笔、高妙绝伦！ “兄弟会狼子野心，意图染指中土，侵吞天下，如今兄弟会大势已成，再难遏制，诸位先生身在陵州，必然深知兄弟会底细，还望诸位先生看在中土千万黎民百姓的份上，可有良策以教我等！”陆谦、徐长卿等恭敬地求教。 谢晋安、周释之等默然，对于陆谦等的话，他们不置可否，要说兄弟会让中土生灵涂炭都是一些鬼话，以他们对兄弟会的了解，相较于其他势力来说，兄弟会对于百姓相当仁慈的，不会滥杀无辜。不过，中土掌控在各方势力、豪门大族的手中，兄弟会若是侵入中土，这些势力不肯放弃自己的权位田地，必然要与兄弟会拼命，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伏尸百万，血流漂杵，说到底，死得最多的还是那些黎民百姓，至于那些豪门大族，拼死抵抗，到时候身死族灭也是寻常，硬要说的话，这些豪门大族也是自作自受，若不是他们贪得无厌，肆无忌惮地占据田地，压迫百姓，天下何以至此？ 其实，历朝历代大体如此，等到死的人多了，天下重新洗牌，新朝建立，留存下来的豪门大族一样荣华富贵，只是如今出了一个兄弟会，以兄弟会的制度，这是要彻底断绝豪门大族的根基，将他们往死里逼。 陆谦、徐长卿等所求教的，可不是具体的策略，而是针对兄弟会的大政方针，要知道，兄弟会最强的地方，不是他们的火器、军力，而是他们所建立起来的制度。自从见识到兄弟会治下的一些情况，还有兄弟会所订立的一些法规，陆谦、徐长卿等生出一直恐惧感，如同见到洪水猛兽，他们开始也不清楚这份恐惧来自哪里，后来渐渐明白过来，兄弟会建立起来的制度，相较于原本的王朝制度，在许多方面都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若不解决这个问题，就算能打赢兄弟会一两次，最后的结局不会有所改变。 “唯有变革一条路可走，只是……唉……难，难啊！”良久，谢晋安开口说了一句，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当初他也曾意气风发，想要用从兄弟会学到的一些制度来变革大夏，只是亲自去做的时候，才知道是多么艰难，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阻力，这一下，他才了解了兄弟会一些蛮横的做法的用意，想要彻底变革，最好的法子就是，打倒重来，至于要中土那些豪门大族自己变革，那跟让他们自己杀了自己差不多，还不如让兄弟会杀了他们。 陆谦和徐长卿等都是聪明人，听谢晋安的话，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若是真能变革，那还打个什么劲？只能失望而归。 随后几天，关于兄弟会攻打纳迦王国的消息也传开，以往人们忙着各自的事情很少有人会去细想，消息一下子传开，兄弟会治下的人们才渐渐意识到，兄弟会已经占据了极为广大的疆域，具体有多大？只知道比当初的大夏也不小。 许多人这下总算可以安心，以前还一直有些担心兄弟会完蛋，到时候他们也没有了好日子，得知兄弟会俨然已经是一个大国，心头的石头算是落了地。现在兄弟会治下百业兴旺，安定富足，兄弟会还在不断开疆扩土，如此一个大国，至少也有几百年的国运，不是说灭就能灭的，相较而言，中土群雄割据，民不聊生，高下立判。 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兄弟会前途广大，加入兄弟会才是正道，只是加入兄弟会并没有捷径可走，要么脚踏实地地做事，一步一步地爬上去，要么自家孩子出息，在兄弟会的学校中能取得好成绩，总之，兄弟会治下人们的心态迅速转变，可以说是焕然一新，比起以往更有干劲，对于未来有了更多的憧憬和希望，对于星海帝国越发有归属感。 “说我们兄弟会对中土心怀不轨，蛮夷之辈也妄想占据中土神州？……不知所谓，这帮人的眼界真是只有那么一点点，真以为中土是块人见人爱的宝地，是人都会觊觎、贪图？” 看过一份审讯报告，萧天雷忍不住吐糟，对于那些流言，并不在意，如果这些流言就能让治下出乱子的话，那他白白经营了这么多年，真要有人因此闹腾起来，直接收拾了就是。说起来小地图之所以为针对中土，更多的是扫除一个威胁，对于中土本身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中土这些人真是高傲惯了，真把中土当成多了不得的地方，说实话，就算立刻将中土整个打包送给他，他还嫌麻烦呢，中土如今就是一个烂摊子，不好收拾。 如今星海帝国已经拥有广大的疆域，光是治理好现有的疆域，就得花相当的功夫，至于中土，慢慢看情况再说。 不过，既然中土那边已经有所戒备，还是得防备那些人使出一些暗招，比如派人扰乱秩序、或是搞一些暗杀，上一次遭到江湖中人的袭击，萧天雷意识到这个世界不乏一些不可理喻的家伙，是以，加强了这方面的戒备，情报部门也得到扩充强化，当然，最主要的是，只要兄弟会够强、制度够严密，一切都不是问题。 不管外边如何喧嚣，兄弟会的上层一直没反应，一切如常，该干嘛干嘛。 如今，萧天雷将地球的老妈老爸接到了异地星，事情虽然有些离奇，好歹让二老接受，也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环境，萧天雷算是松了一口气。 萧天雷最近的事务繁忙，大大小小，又多又杂，幸好现在他有两具身体，只是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就算是异地星这边的妻子，萧天雷也没告知，不然的话，这关系可就有点乱了，具体的也不好解释，总之，各位兄弟将地球来的萧天雷，当作一个新同伴。 实际上，兄弟们更加关注的是，他从地球上带来的一些新奇的物件，除了智能设备，一些新奇的用品，最招兄弟们喜欢的是从地球带过来的装甲车和摩托车，速度快，骑乘又舒服，又拉风，装甲车上还配备有两挺机枪，只是可惜油料不多，不然，他们估计得开上战场去玩玩。 说到油料，萧天雷开始试图寻找石油，只是不知道异地星这边有没有石油的存在，如果没有的话，估计得另外想办法，或者干脆放弃发展内燃机？想想地球上大城市中弥漫的汽车尾气味道，浑浊的大气，科技发展许多时候是一把双刃剑，带来了便利，也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这段时间，借由地球带来的一些知识、物品，开始对以往的一些研究，进行全方位系统的梳理，原本都是萧天雷也一帮兄弟加上巫神殿在研究，东一锤子西一榔头搞得有些零散，这一次有了相对完整的知识体系，参考地球的种种知识技术，研发适合异地星的技术，两个世界相同的地方还是有不少，不少技术知识可以通用。 不过，萧天雷并不希望异地星变成地球那样的状态，所以，今后如何发展，还得仔细考虑，找出一条适合异地星的发展路线。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大量的知识和经验，萧天雷回到地球的这段时间，收集了各种知识，但是相较于地球上的各种技术知识，依旧只是少少的一部分，也都不高深，不过，已经足够兄弟会消化相当长一段时间，作为今后发展的基础，这些知识和技术，必须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来，尽量做得扎实牢靠，至于，高深一些的知识和技术，反正传送祭坛存在，传送坐标锁定在地球，萧天雷依旧可以回到地球，到时候想办法去弄。 不过，萧天雷最紧要的还是解决一些民生问题，随着流民的涌入，本地人口繁衍，人口的增多，粮食问题再次成为了一件急需解决的要务，幸而萧天雷从地球带来了一些高产作物，土豆、红薯、玉米等，正在进行种植，只是异地星与地球环境毕竟有些不同，能不能存活，有是不是能达到预想中的产量，只有等种植并收获之后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