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交易
萧天雷扭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大胡子、高鼻梁、鹰钩鼻，倒是一眼认出来，不是萧天佑是谁。只是，此时萧天佑一副武人的打扮，完全是狄人的风格，领口、袖口都是皮毛，头戴一顶狐皮帽子，比起那身商人打扮顺眼得多。萧天佑也不是一个人，背后依然跟了几名狄人护卫，一身服饰、兵器可比上次见到的要贵气、威武得多。 “原来是族兄，到这里做生意来了？”萧天雷淡淡地问道。 萧天佑笑道：“呵呵，是啊，做点小生意而已，族弟怎么也到了戎州，也是来行商的？” “过来看看。” “族弟哪来的坐骑？还真是非同凡响，吓了我一跳。”萧天佑说得倒不是假话，他听闻兄弟会的商队到来，特地前来查看，远远就看到骑着钢鬃的萧天雷，实在是太醒目，不由得他不注目，见到这么一头凶恶的异兽，还真是吓了一跳。 “山里抓的，坐着还算舒服。”萧天雷应道。 萧天佑微微愕然，萧天雷说得轻巧，这样一头异兽，哪里是说抓就抓的，哪里只会是坐着舒服那么简单，不过，萧天雷能拿这么一头凶兽做坐骑，萧天佑不得不重新审视萧天雷，审视兄弟会的实力。 萧天佑又道：“这次，本来我还想到陵州，跟兄弟会做一些生意，既然在这里遇到族弟，想来不用再跑远路。” “什么生意？”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那里再说，如何？” “好。”萧天雷点头同意，反正此时也无事，他要去北凉，正好问问那边的情况。 随后，萧天佑的带领下，萧天雷和几个兄弟，到了集市北边的一个营地，营地中堆放了一些货物，乍一看也是一个商队，仔细一看，其中的狄人汉子一个个都十分矫健，隐隐戒备周围。 萧天雷也没在意，进入营地中，从钢鬃背上跃下，钢鬃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着休息，依旧吓得那些狄人远远保持距离。 进入营地中最大的一顶帐篷，刚刚坐下，就有人送上一些水果、干果、羊rou、牛rou、酒水、奶茶等，萧天雷也确实有点饥饿，也没客气，与兄弟几个吃喝起来。 萧天佑招呼了一下，才道：“听闻兄弟会，能将牧草存起来，到了冬天一样肥美，还有那什么料？” “饲料？” “对，就是饲料。” 萧天佑提到青贮技术和饲料，萧天雷一点不奇怪，北凉的也有大片的草原，当然需要这些技术。别小看这两项技术，除了让牲畜不至于饿死，对于北凉这样的国家的意义特别重大。北凉的军队主要是骑兵，用兵打仗一般都是夏季、秋季，那时候马匹膘肥体壮，食物也丰富，才能支持剧烈的消耗，如若不然，坐骑很可能饿死、累死。所以，北凉用兵严重受到季节的限制，有了这两门技术，虽然不说完全摆脱，至少是减少了一些季节对骑兵战力的限制。 在萧天佑殷切期待的目光中，萧天雷考虑了一下，才道：“储存牧草的技术还好，饲料嘛，路途太遥远了一些，运输不便，划不来。” 萧天佑听萧天雷的意思愿意出售，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不知可否出售饲料的制作方法？” “可以，价钱合适的话。”这两门技术能换来一些东西，萧天雷自然乐意，就算不卖，迟早也可能被仿照偷学了去，他可是知道北凉也有不少不错的出产，他想要的玄冰铁、雪石那边就有不少。 萧天佑大喜地道：“只要族弟点头就好，价钱好说，绝对不让族弟吃亏就是，有空了我们再详谈。来来来，吃吃吃！” 之后，众人闲谈一些北凉、陵州、戎州的风土人情、出产之类的，说了一会儿，外边传来一阵喧哗声，集市中似乎出了什么事情。不多时，萧天佑的属下就来汇报，说是集市来了一些部落的首领，见了面就刀箭相向。 像这样的集市，也是戎州部落首领解决纷争的场所，所谓的纷争，主要也就是草场的划分问题，众人出门看了看，只见一群穿着打扮较为贵气的部落首领，哇啦哇啦地争执，面红耳赤，似乎马上就要打起来似的。 这种事情，外人却是不好掺合，只是看了看，众人又回到帐篷中，萧天佑突然哀叹道：“大夏朝廷也是狠毒，当初，给戎州各部划分草场的时候就留下一些划分不明确的争议区域，就是要戎州的部落各自攻伐，多年以来，戎人为此不知道死了多少。” 萧天雷不置可否，民族和民族之间，你杀我，我杀你，尔虞我诈，没什么谁对谁错，谁强谁弱而已。大夏使出这样的谋略一点不奇怪，戎州虽然是一个州，但是，面积非常辽阔，部落众多，若是让这些部落强大，甚至于统一，成为一个与大夏抗衡的政权，绝对是大夏不愿意看到的。萧天佑所说的，或许那些部落首领也知道，但是，为了自己眼前的利益，谁又会在乎太多。 所以，大夏朝廷推行以文制武也是有道理的，武人、武将固然勇猛，但是，武人太强的话，就是祸患。文士就要好控制得多，而且文士的一些谋略往往能发挥极大的作用，一个武将，顶多也就是个万人敌，也就是说是，不是真的能敌上万人。而一个好的谋士，一条好的谋略比得上十万、百万大军。 一般来说，文士的智慧一般比武人、武将强一些，可能一条小小的计策，就能置武人于死地。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知识的垄断，另一方面，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想要取得成就，最好专攻一门，文武双全固然好，多数只能落得两不成，专心练武的人，在智慧上总要吃一些亏。 只是文士管理国家也有问题，是人都有私心，文士武力不行，但是，也喜欢争斗，以各种策略斗来斗去，搞得十分复杂，如今大夏朝堂上据说就斗得不亦乐乎。 对于勾心斗角这类事情，萧天雷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他不喜欢那些文士给自己做事，太多心思，一件简单的事情也能玩出许多花样。所以，萧天雷花了很大的功夫，制定一些详细的规章制度，虽然略微死板，但是，一般不会出太大的意外，他也没接萧天佑的话茬。 萧天佑见萧天雷兴趣缺缺，也没继续说下来。 吃饱喝足，萧天雷和几个兄弟，返回了自家的营地。 萧天雷也有事情要做，那就是喂钢鬃，钢鬃作为异兽，食量也大，杂食动物，什么都吃。不过，对于自己的坐骑，萧天雷也不亏待，弄来一些鲜rou，几大盆的牛奶、羊奶，混上一些糖，钢鬃咕噜咕噜地吃下去。 之后两天，兄弟会的商队就是贩卖货物，也收购一些货物，与一些部落首领洽谈生意，那些基本都不需要他去cao心，他可以骑着钢鬃四处逛逛，倒是萧天佑挺忙的，他的营地中一些部落首领进进出出的，以至于，关于青贮技术和饲料的事情也没时间来谈。 第三天，萧天佑才到了兄弟会的营地，商谈两门技术的出售条件，萧天雷也没废话，提出需要一些寒铁、玄冰铁和雪石。 “族弟，要这么多寒铁、玄冰铁和雪石作甚？”萧天佑问道。 “打造兵器、还能做啥？” “呃……也是，我听说，兄弟会现在是陵州一霸，大夏朝廷特地派了玄武卫想要拔除兄弟会，族弟以奇金打造兵器，不会是想造反吧？”萧天佑试探性地问道。 萧天雷倒是第一次知道，陵州那些武卫是玄武卫，也没管萧天佑哪里得来的情报，只是，这个问题，似乎还是不回答的好。 萧天佑连忙道：“为兄失言了，失言了，哈哈。” 萧天雷也不与萧天佑扯淡，直接问道：“价钱怎么样？” “好，成交！我再给你多加两成！” 萧天佑十分豪气地道，萧天雷也投桃报李，本来青贮和饲料两门技术，都要派专人前去指导，给萧天佑加派一些人手，另外附送割草机，皆大欢喜。 生意谈完，萧天佑问道：“族弟，这就要返回陵州？” “还打算去漠州，或许还会去北凉看看。” “那正好，咱们顺路，一道走如何。” “也好。”萧天雷也没拒绝，北凉那边兄弟会虽然有些生意，但是没有什么熟人和关系，萧天佑的身份怕是不低，有他引路自然最好。 兄弟会商队也收购了足够多的货物，拔营启程，大半带着货物和牲畜回返陵州，一半跟随萧天雷和一干兄弟，与萧天佑的商队一道，前往漠州。 继续往北走，由于内陆地域的降水减少，草地渐渐也看不到，当看到一片黄色荒漠隔壁，就算是抵达漠州，大夏西部边疆的门户。 漠州称为漠州，自然是因为有不少荒漠地域，但是，适于人居住的区域也不少，只是生活习俗、风土人情又大为不同。从漠州往西走的话就是西域，那边有许多小国，基本都臣服于大夏，年年朝贡，再往西穿过茫茫大漠，据说就是极西的一些国度，偶尔会有一些极西国度的商队前来贸易。所以，漠州虽然荒漠多，一些城镇却十分繁华，西域诸国、极西之地的商人与大夏的商人在这里交汇。 要说漠州出名的东西，那可就多了，刀客、葡萄美酒、羊rou、美女、异域风情的美食、器物……等等，当然，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商旅一多，强盗也就多，虽说，大夏在漠州设有西域都护府，专门维持漠州和西域的治安，但是，茫茫荒漠，强盗骑着快马来去如风，很难追寻，是以，漠州的强盗一般称为马贼，也是一伙无法无天的人物。 萧天雷一行刚进入漠州没多久，就遇上了一伙马贼，远远看到尘土飞扬，隆隆的马蹄声，呼啸而来。 “是马贼！”萧天宝高呼了一声，隐隐有些兴奋。 “雷哥？几号方案？”几个兄弟还有其他人都盯着萧天雷，等着他做决定。 “三号。”萧天雷说道，兄弟会的商队，每个人都经过一系列的训练和培训，不会像一般人那样恐惧，能做到冷静应对。应对强盗就有好几种方案，商队也携带一些武器、器械，比如商队的货车，就是专门制造，可以拆分、组合出盾牌、拒马等。一号方案，也就是防御，全体聚集在一起，构成防御阵型，让对方无处下手；二号方案也就是驱散，主动进攻，迎头痛击；三号方案也就是围歼，设法诱敌，将其包围、歼灭。 一般情况下，商队遇到马贼就是一号方案，毕竟马贼骑着马，防御最好，也算是这些马贼运气不好，商队中有萧天雷和他的几个兄弟，尤其是萧天雷和钢鬃，只是萧天雷和钢鬃被簇拥在中间，远处根本看不到。 也是兄弟会的商队才刚刚涉足漠州，在陵州、戎州等地的强盗都知道，兄弟会的商队招惹不得，一个个都十分阴险狡猾，悍不畏死。萧天雷灌输给自己兄弟们的理念就是，战斗许多时候失败其实是因为自己的恐惧，害怕了，怂了，退缩了，犹豫了，别人趁机砍死你，所以，厮杀的时候就是要狠，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拼命的气势来，直到弄死对方，受此影响，蒙面盗、海鲨帮、兄弟会的人都十分凶悍。特别是对上强盗这一类的人，就是要比强盗更凶更恶，也算是一种企业文化。 “嘿嘿！”几个兄弟都是一阵兴奋的冷笑，盯着越来越近的马贼，跃跃欲试。为了挣金币，升级装备，萧天雷和一干兄弟普遍有些嗜杀，不过，受萧天雷的影响，到底还是有些底线，也不会胡乱杀人，当然，需要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说了使用三号计划，不用萧天雷说其他的，商队的人员开始行动，一个个都做出有些慌乱的样子，队形有些乱，似乎要逃跑的样子，只是，暗中都准备好了刀剑弓弩。本来，马贼劫掠也是靠一个气势，骑着马快速冲击，只要将商队冲乱，就得手了一大半。远远看到商队这边的情形，一个个兴奋得嗷嗷叫，加快了冲锋。 “族弟，把你们的人收拢一下，马贼来势凶猛……” 萧天佑来找萧天雷，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柄大刀，怕是有上百斤，萧天佑的队伍，也在做迎战马贼的准备，一个个狄人骑士抽出兵器，马匹排列成整齐一排，显示出他们训练有素。可是，兄弟会商队的人，却将他们冲得有些乱，短时间无法排成阵型。 “不用。”萧天雷说着，取了寒冰弓，抽出一支箭矢，箭矢的前端是一个黑色的圆球钢鬃背上的鞍子后边挂了两个棕色的大皮包，其中装了萧天雷的兵器等物品。 “不用？” 萧天佑正疑惑，萧天雷又摸出一根野猪岭出品的火柴，往鞍子的金属片上一擦，一簇火苗燃起，点燃箭矢前端的圆球的引信，射向逼近的马贼。与此同时，其他方向也射出一些一样的箭矢，箭矢也没射中马贼，而是落在其前方，萧天佑正疑惑，只见听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却是那些落在马贼马匹脚下的箭矢发出，萧天佑在远处听着也就是噼里啪啦，对于那些马贼和马匹来说却是巨响，骤然吓了一跳，马匹受惊，一下乱了步伐，速度一下就缓了下来，一些马匹受惊，也影响了后边的其他人，冲锋的马贼几乎整个停下来，一个个努力控制马匹，就在此时，周围一些箭矢袭来，一些马贼发现，他们已经陷入一个包围圈中，更让他们惊骇的是，只见一头巨大的野猪带着呼啸的风声，眨眼已经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