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同侍一殿
御茶坊内,梅勒正背对着门正和一身浅绿色衣着的宫女交代着什么。心芸一看衣服的颜色便知这是乾清宫负责洒扫打杂的普通宫女,不知是谁?又有什么事要做吗? 心芸走过去的脚步,惊动了她们,二人齐回头观望。心芸一看见那宫女的脸庞,不由喜形于色。 “德宛!”心芸一把握住她的双臂,欣喜地说:“你也被分配到乾清宫来了?” “嗯!”德宛温温而笑,点了点头说:“往后还请jiejie多多提点!” “现在该改口叫婉侍了!”梅勒在一旁提醒德宛道。 “还是姐妹相称的好,德宛meimei不必客气了,你那么聪慧,定然可以做得好!”心芸笑着答道。 “私底下怎么称呼都好,可在乾清宫却不能乱了分寸呐!”梅勒宛然一笑坚持道,露出一双浅浅的梨涡。 “谢姑姑提点,德宛明白!”德宛谦恭地答道。 “好了,大家吃点东西,继续做事吧!”梅勒招呼道。 乾清宫宫女的伙食比其他宫的略佳,除了腥味重的、生冷的,一般的rou食、菜类、水果都可吃得到。心芸略用了些,便去查看懋勤殿、南书房有无需要整理的事物。 天色渐暗,早春的薄暮里,天边的火烧云好似一道红红的三文鱼rou,令心芸又想起了现代与兰成德一起吃三文鱼的日子,也不知近来容若可好?月华门边的心芸眺着西边轻叹一声,今日乾清宫的工作已干完,康熙或许正在坤宁宫缱绻温柔呢,还是先回他坦内,得空与德宛叙叙旧。 “怎得只身立在风口里叹气?”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猛然从身后传来,心芸被唬了一跳,回头望去康熙与李德全正立在她身后,什么时候他们由乾清门踏入自己浑然不知。 “见过皇上!”心芸忙施礼拜道。 “免礼!”心芸起身正瞧见康熙嘴角淡淡的笑意,闪着丝丝得意的色彩,看得心芸有些发蒙。 “进来!”他抛下一句便转身前行,心芸只得紧随其后进了东暖阁。康熙开始看奏折,约两个多小时的批注后,天色已暗,有宫女进来掌了灯,康熙方才抬起头来:“李德全,去传些晚点来!”李德全应声而去。 康熙放下奏折,看了眼立在身边的心芸问道:“饿么?” 心芸忙摇了摇头:“奴婢不饿。” “婉侍为何方才在院落里叹气?”他的目光深邃,凝望着心芸追问道。 “叹已是春日,却寒意依旧。”心芸寻了个理由,他听后脸上明显有些失望,心芸这才明白他刚才得意是以为自己为他而叹!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骨节分明而有力的手指探向心芸的双手,忽地一握,一阵暖意传来。心芸一惊,忙抽手后退几步,低首默不作声,心里只怕他怪罪。 康熙却不以为意,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收回手来:“如此冰凉的手,朕叫人给你拿个手炉来!再赐些上好的红箩炭于你,切不可冻着!”他的声音温柔醇厚。 紫禁城奴才们住的地方虽说有火炕、火墙,可是用炭是十分节省的,要不管木炭、柴火的地方怎么叫惜薪司呢?春日屋里日光渐短,阴寒潮湿,手炉是心芸期待已久的,于是她没有推辞道了声:“谢皇上!” 康熙见她没有拒绝,“嗯”了声满意地点点头。 “惊鸿一面,付心不悔”康熙踱至暖阁中央,背对着心芸感慨道:“儿时朕不理解父皇为何专宠董鄂妃,二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如今却明了了!” 心芸当然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暗自无奈地摇了摇头,该来的还是要来。 “敏慧温良,未有出董鄂氏之上者!”心芸记得电视剧里顺治是这么夸董鄂妃的,现引用来婉拒:“先帝与董鄂妃情投意合,可谓三千第一、八百无双、六宫无色,实因董鄂皇贵妃不仅于日常勤谨侍奉,于政务上亦婉言规劝,日日陪先帝于夜阑更深,为其展卷研磨,侍奉汤茶。还与先帝共讨论经书,甘愿做其聆听者。二人伉俪情深,更是心灵相依。如此后来者恐无人能及!” 康熙胸潮起伏,转过身来,幽黑的双眸只望着心芸,熠熠生辉!轮廓分明的五官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有种立体感的俊美,有棱有角的嘴唇噙着一丝期待的微笑,声音因激动而显得略微沙哑:“朕若遇到这样的女子,亦必倾心相待!” 心芸见康熙又步步靠近,左右为难,浑身局促难受。 “婉侍……。” “皇上,晚点备好了,请皇上移步。”康熙正欲说什么时,李德全闯了进来。康熙顿时满脸扫兴,转身不耐烦地责备:“进来怎么悄没声儿的?高声吆喝什么?”
李德全满脸写满疑问,每次不是这样进来说话的吗?今日有何不同?继而看了看心芸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忙不迭地点着头道:“奴才该死,唐突了圣驾!” “好了,走吧!”康熙乜了他一眼,甩袖去用晚点。 心芸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忙从老虎洞穿出乾清宫准备躲回自己的他坦。 “jiejie?”一个探究的询问声传来,心芸一听便知是德宛。转身问道:“meimei还未回去休息?” “第一日入乾清宫,需要熟悉的东西很多,故晚了些,筠jiejie也才回?” “是啊,今日差事多了些!”心芸边答边随心芸出了月华门,往乾清宫他坦所在处走去。 今夜月朗星稀,月将满,银辉洒满青石砖,衬得心芸的脸庞柔美精致。 “人们都说我们五个同来的,或许只有一个到御前的机会,没想到今日我也来陪jiejie了!jiejie好福气呢,听说皇上极为器重jiejie!”德宛忽然柔柔地说道,心芸侧目,看得出她羡慕的表情,想起当日自己出内务府他坦时,她头也未抬的情形,今日才明白原来是担心自己不能来乾清宫! 心芸淡然笑了笑道:“宠辱不惊,去留无意!这恐怕是我们在这深宫中应有之最好心态了!” “筠jiejie好心境,德宛自愧不如!”德宛有些惊奇地看着心芸,不大相信地问道:“jiejie难道对圣眷无意?” “日后有些事自然会有答案!”心芸没有正面回答她,见已行至他坦处,便辞别德宛说:“改日与你叙旧,今日早些歇息吧!” “jiejie也好生歇息!”德宛略颔首,便转身往自己的他坦走去,心芸也回了自己的他坦。 刚关上门,掌了灯要更衣时,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是谁?”心芸忙问。 “谢婉侍,我是小顺子,皇上遣我给婉侍送东西来了!” 心芸忙开门道谢,接过小顺子递来一包分量不轻的东西。是什么呢?心芸寻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