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肯佩斯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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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的日子到了，高一又回到了学校。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他的生活就单纯许多，不再浮躁了。大四的学生们也实习归来，准备考试和撰写毕业论文，运动场上又有了他们的身影。

    一天下午，高一来到运动场，见场地上已经有很多人在踢球，就不打算上场，准备看看热闹。谁知刚站定，就听到有人喊：“高一，上来呀！”循声望去，喊他的人是“老马”。他就跑过去，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高一踢足球起步晚，靠的是体力和速度，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中后场，有机会了才往前场冲。踢了一会儿，他发现队伍中少了那位“肯佩斯”。“肯佩斯”司职前锋，技术好，速度快。他一不在场，”老马”就很孤单，球队的攻击力就大受影响。进攻打不起来，踢得就很被动。没有办法，他只好带球往前冲一冲。但这样一来，防守就会有漏洞，常常被对手打反击。几个回合下来，他们不仅输了球，而且还感觉特别累。

    休息时，他就问老马：“‘肯佩斯’呢？他怎么没来？这样踢太累了！”

    老马一听，脸立刻就阴沉下来了，小声地说：“来不了啦！他出事了！”

    高一很是吃惊，忙问：“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过了好半天，老马才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高一听后，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感到一阵悲痛。几天后，“肯佩斯”的事情逐渐在学校里流传开来，尽管版本略有差异，但高一还是梳理出一个大致的脉络出来。

    “肯佩斯”的家乡石龙县，是一个遥远而偏僻的山区县，那里能够考上大学的人可谓寥寥无几。但就在他参加高考的那一年，他和他的一个女同学同时被师院录取。由于来自同一个地方，又是同学，上学期间来来回回的就在一起。时间一长，相互间就渐渐产生了感情。随着交往的深入，两人之间的感情日益加深。在学校里，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两个人，男的潇洒，女的漂亮，可谓天造地设，惹人羡慕。

    实习的时候，两人尽管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却也相距不远。她在郊区县实习，条件比较好。实习临近结束的时候，“肯佩斯”就抽空去看望她。那是一个星期天，“肯佩斯”高高兴兴地去了。下车之后，他顺便买了一点那个女同学最喜欢吃的苹果。到了学校，他发现校园很大，也很寂静，几乎看不到一个人。等了半天，他才看到一个老年人出来，他连忙上前打听。那人用手指了指说：“就是那排房子，从左边数起，第四间。”“肯佩斯”说声“谢谢”就去了。到了那间屋子，他看到门是关着的，就敲了敲，可半天没有动静。等了一会儿，他又敲了一下，这才听到屋里有动静。他就喊了一声，里边终于有人答应，说是让他等等。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就是他的那位女同学，只是屋里还站着一个男的。看到他的一瞬间，两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招呼他坐下后，那个男的就匆匆地走了，“肯佩斯”的心里顿时就有了一些怀疑。坐了一会儿，“肯佩斯”喝了一杯茶，还是没有忍住，就问：

    “他是谁呀？”

    “你不认识？物理系的！跟我们一块实习的！”

    “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从前怎么没看到他呀？”

    “到这里才认识的！”

    “我刚才——，看见你们两个人的神情——，怎么有点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你怎么学得疑神疑鬼的？”

    “肯佩斯”有些生气了，声音明显大起来：

    “我怎么疑神疑鬼啦？你们在干什么？我都敲了半天的门！”

    “你说话放尊重点！你大老远的来了，今天我不想和你吵！”

    “我也不想和你吵！但你必须让我做个明白人吧！”

    “你想明白什么？”

    “我就想知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今天我本来不想说的，但你非要问，那我只好告诉你，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是你的男朋友？那我是你的什么人？”“肯佩斯”的声音愈来愈大。

    “你别这样大喊大叫的好不好？”

    “我大喊大叫？你也不想一想，你这样做对得起人吗？”

    “我怎么对不起你啦？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啦？不错！这几年你是对我好，但我只是把你当做我的一个好同学，也并没有向你承诺什么，你不要想多了！”

    “一个好同学？亏你说的出来！你自己想一想，这几年我是怎么对待你的？你还有良心没有？”

    那位女同学低下头，低声说：

    “你不要这样激动，你听我说好不好？”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那位女同学在已泪流满面，她哽咽半天才说：

    “我知道你对我好！这几年，你为我的确付出很多，我也非常感激你。但我私下想，感激不是爱情！你也替我想一想，我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毕业以后难道还要让我回到那个偏僻的山区小县吗？你忍心剥夺我追求幸福的机会吗？古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要我们将心比心。我跟你说实话吧，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个人就是这个县的，他说毕业分配时他能帮助我，让我留在这个县里。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请你原谅，好吗？”

    肯佩斯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但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你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想问你，这几年以来，你对我难道只是感激？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

    她踌躇了一会儿，望了他一眼，然后说：“是的！我只是感激你！”

    “肯佩斯”冷笑了一声，阴沉沉地说：“好！好！好！既然这样，那就是我自作多情了。再见！”

    说完，把头一扬，甩了甩他那飘逸的长发，转身就走了。但谁也没有想到，在回去的路上，“肯佩斯”跳河自尽了！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得知“肯佩斯”的死讯后，他的那个女同学也跳河自尽了。

    这个悲惨的故事，在学校里掀起了一层波澜。同学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于这件事，高一始终保持沉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即使是在寝室里，他也一言不发。但这种平静只是表面的平静，他的心里却是感慨万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