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五百零七节:杀你者,虚无一!
李幼泽此时心内剧震,看向头顶的乾坤塔,承受着仿佛诸天万界齐齐向下镇压的威力。 倘若李幼泽身上的是鸿蒙鼎的本体,这件据说承担一颗远古生命星辰所有起源的重宝也许还可以勉强抵挡得住。 但李幼泽身上所带的并不是鸿蒙鼎,而仅仅只是一口鸿蒙鼎的玄黄气而已。 霎那之间,拼命扭曲阻挡住青玉剑,彼岸桥的玄黄气终于在承受乾坤塔的镇压之后,崩溃粉碎。 道道气息霎那化成雨幕崩碎瓦解,与此同时,天帝青玉剑,彼岸桥被这玄黄气爆裂的气浪瞬间排开,就连李幼泽头顶落下要将他彻底镇杀的乾坤塔竟都是为之一滞。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就是生死之别。 李幼泽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生机,身体向后一仰倒,竟是贴在地面如一尾游鱼,骤然向后急掠。 虚无一登时大惊:“休要让他给跑了!” 几乎与此同时,贴在地面上的李幼泽左右手同时拈出两张符箓。 两道符箓之上,幽光荧荧,显然是两张可以利用进行空间穿梭的符箓。 这显然就是李幼泽最后的保命依仗了。 打不过,还可以跑! 虚无一看到这两团光芒,大声提醒道:“这是虚空破障符,他要跑了!” 李幼泽在地上站起,眼神嘲讽,看向秦枫笑道:“一会再见,你要么有本事在十万大军中杀出去,要么……你那三件机缘,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话音未落,李幼泽脸上的表情骤然僵硬。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胸口穿刺出来的半截枪尖。 原本在虚空破障符的作用下已经虚化,即将消失逃脱的半个身躯,竟是又 那一截虚空银枪自他身后穿刺而来,枪身穿透残破铠甲,刺穿了他的心脏,继而银白枪尖透胸而出。 他正面朝向秦枫,背对的是被吞天丝封锁境界到天人境之下的虚无一。 天人境之下,怎么可能掷出足以伤到无名境武道强者的一枪? 李幼泽难以置信。 秦枫却是缓缓说道:“虚兄,多谢你借我银枪一用!” 虚无一笑了笑说道:“你我一路行来,性命相托,何况是抹掉我一把虚空银枪的禁制,把他暂借给你?送你都不成问题!” 秦枫笑了笑说道:“你以为我刚才手段尽出还杀不了你吗?我不过是等待虚兄的银枪炼化完成而已……” 秦枫缓缓说道:“李幼泽,杀你的人,不是我秦枫,更不是古月,而是虚域之主,虚无一!” 李幼泽握紧双拳,嘶声咆哮道:“秦枫,你这个卑鄙小人!” “嗖!” 虚空银枪骤然发力,彻底穿透了李幼泽的心脏,庞大气劲将他的心脏连带着一起绞烂。 枪尖在前激射向秦枫身后的舱壁。 枪尖如刺雪,大半枪刃径直扎入墙壁之内! 枪身嗡嗡作响,如龙吟。 李幼泽捂住自己胸口,终是不甘地缓缓跪倒在了地上。 失去了李幼泽的控制,缠绕在虚无一身上的吞天丝骤然剥落。 竟是一条吞天兽的幼虫模样,就如秦枫当初在散仙界的虚空坟场所遇到的那般。 那件吞天丝的身躯介于真幻之间,完全如丝线化成,软绵绵地摔在地上。 虚无一终于挣脱桎梏,抓起地上的吞天丝,正要端详,忽地就看到了他都不敢相信的一幕。 “噗!” 秦枫身体向后飞掠,竟是以虚空银枪的枪柄穿透左侧肩膀,整个身躯就好像被扎在舱壁上的虚空银枪挂在了墙上一样。 虚无一还没有反应过来,秦枫已是用传音入密对他说了两个字:“快走!” 虚无一看了一眼被虚空银枪穿透身躯的秦枫,似还想问什么,秦枫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两人无言。 下一秒,虚无一舍弃自己那柄虚空银枪不要,纵身跃入虚空之中。 虚空撕开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很快闭合。 整个指挥舱内,还站着的人,只有被虚空银枪穿透肩膀的秦枫一人。, 他还可以动弹的右手,缓缓抬起,隔空书写了一张神文“易”字诀,重新变回了首辅古月的模样。
秦枫抬起手来,隔空几掌拍碎了指挥舱内的几处留影法阵,他这才心安理得地昏迷了过去。 万古仙朝,明珠郡前线,苍梧星上。 一间封闭丹室之内,一身青色道袍的中年国师,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看着面前开裂出可怖痕迹的龟甲,喃喃自语:“大凶?” 中年国师眉头紧锁,正要抬起手去拿起那片龟甲确认一番,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 之前还只有一道连绵裂痕的龟甲,霎那之间碎裂化为齑粉,在他手中竟是变成指间之砂纷纷滑落下来。 李淳风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粉碎的龟甲,呆若木鸡,喃喃自语道:“我李家的麒麟儿,死了!” 他如何也想不明白,李幼泽明明坐拥百万大军,兵多将广仅次于明珠郡前线的燕破军主力。 别人不知道,李淳风是知道的,在出征之前,他特意为李幼泽隐藏了无名境的武道修为,让别人还以为他仅仅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布武境武夫,实则是将这个境界当作是绝地反击的杀手锏。 这还不用说,他给李幼泽的那一口可挡世间无数神兵利器的玄黄气,还有专门克制虚无一的吞天丝。 李淳风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都做到了这样,李幼泽还会死…… 究竟是谁能够在这种条件之下,还可以杀得了李幼泽。 李淳风抬起头来,仿佛霎那之间苍老了百年不止。 他捻了捻两鬓的白发,忽地就垂下头来,失落地像是泫然欲泣:“李氏先帝在上,老臣先扶持李龙吉,李龙吉横死,转而再扶持李幼泽,就是想着他们有朝一日能匡复我万古仙朝的李氏天下……难道,老天当真都不愿给我们李家这哪怕一线的机会吗?” 说到这里,李淳风的眼神忽地闪烁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如福至心灵,或是祸来神昧,他鬼使神差一般,自言自语道:“我,不是也姓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