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凤凰回归（9）
钟离墨仲的反应一如方才在外面，公输清芷听到那些宫女、侍卫、太监们倒吸一口冷气的感觉，那里面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虽然钟离墨寻以前不经常在帝都，可他就是个冷血的人，就算是一个将死之人求他在自己死后将自己埋了，钟离墨寻都不会理睬半分，他还极有可能送那个人尽早上路。 至少，钟离墨寻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公输清芷被钟离墨仲突然的态度弄得挑起饭粒的动作一顿，两只眼睛看向钟离墨寻，嘴上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当……” “没什么，只是老四待你当真不同！” 本来钟离墨仲想说“当然有问题！四哥可是不轻易出手的！”，可这一句话刚冒出来一个字便被老皇帝给挡了回去，众人只听得公输清芷低声“哦”了一下，便又开始安安静静用晚膳了。 这一顿饭，有人吃的舒心，就有人吃的窝心。 明贵妃本在老皇帝只吩咐一辆车去接钟离墨寻和公输清芷进宫的时候，她就担心着一件事情，可后来，她见钟离墨寻对待公输清芷的态度也没什么不同，而钟离墨仲又主动接近公输清芷，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可最后，老皇帝那一句“老四待你当真不同”就让表面看上去十分淡定的明贵妃在心里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 晚膳过后，自打公输珏身子终日抱病在床以后，老皇帝今儿还是第一次留在公输珏的宫里，而钟离墨寻与公输清芷顺路，便一同回了去，至于明贵妃，自然是带着钟离墨仲朝着自己的宫里走去。 “仲儿，公输清芷可是咱们最后能拉拢的势力了，你可得给母妃争气啊！”刚刚坐下，明贵妃便又开始了唠叨。 钟离墨仲见明贵妃坐稳后，便松开了扶在她身边的手，待秋姑端来泡好的龙井以后，他方才慢吞吞地开口道，“母妃真的觉得拉拢公输清芷，我的机会就能大了？这么多年，太子拉拢的势力比母妃少吗？可最后呢？还不是父皇一句话便终身幽禁宗人府，所以，拉拢公输清芷无用。” “怎么没用？蓝襄与西陵关系紧张，现在谁能得到公输清芷的青睐就是得了蓝襄的青睐，你父皇就得好好思量一下皇位的人选！” 明贵妃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以往，每次与明贵妃谈及皇位之事，他们二人就没一次能够开心地散场，因而，这一次，钟离墨仲也心知与明贵妃之间的郑超是在所难免的，索性，他在估计自己说话语气的时候，直接将公输清芷以和亲身份过来的整件事情中的利弊与明贵妃挑明，希望自己的母妃能够明白。 “母妃就当真觉得公输清芷如此好用？母妃不妨想想洛府的二小姐洛鸢紫月，不也是在风口浪尖上被父皇一道旨意指给了太子，可到头来，洛家备受打击，太子的下场也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如今，公输清芷比洛鸢紫月强的地方就是她是蓝襄的公主，为了整个江山，父皇不能够轻易动了她。”话锋一转，钟离墨仲继续道，“而且，母妃伴在父皇身边多年，不妨想想父皇究竟要的是什么！” 一时间，明贵妃被钟离墨仲说得一言不发，可心底却想了很多。 与老皇帝夫妻多年，她最知道老皇帝看中的是什么，或者说，钟离家历代的君王最看重的是什么。 他们看中的是江山，是名声，若是他们不看重这些，老皇帝根本不会娶了先皇后以巩固自己的江山，更不会在先皇后自缢于冷宫后，对外却宣称先皇后是身染重疾而死；若是老皇帝不看重这些，阮贵人不会被剜目剖心，前丞相府也就不会惨遭灭门；如果老皇帝不看重这些…… 瞧着明贵妃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钟离墨仲继续分析着说道，“难道母妃就没想过今日父皇为何要在端妃娘娘处用晚膳，而且四哥也在？” 明贵妃听着钟离墨仲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或许在别人眼里，老皇帝今日在公输珏那里用晚膳不过是因为公输清芷是公输珏的侄女，而钟离墨寻陪着公输清芷多日，也就一道带着了‘可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自己早些时候刚刚见过公输珏和公输清芷，晚上老皇帝就在公输珏那里用晚膳而且还留宿在公输珏那里…… 细细想来，恐怕除了表面意思下的安抚还有别的吧！ “诚然如母妃所想，得到公输清芷的青睐我们的机会可能大些，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父皇是为了试探什么，我们可不就得不偿失了？再者言，在他人眼中，我不过是个孩子，怎比得上四哥多年征战沙场来得战功赫赫？若是母妃觉得儿子说的有理便听，无理便算了！” 虽然钟离墨仲无心皇位，可他知道，老皇帝年事已高，再活能多活几年？明贵妃现在急心想要自己趁着太子之位还在悬着，努力将太子之名争过来，若是自己不多加安抚，明贵妃不一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就算自己有再多的脑子也救不了明贵妃了。 想起太子之位现在还悬着，钟离墨仲知道，老皇帝终究是要从自己和钟离墨寻之间选出一个，而这个人，他看得清楚，一定是钟离墨寻，自己不过是像先前的钟离墨白一样，来给钟离墨寻当挡箭牌的罢了。 夜，黑得沉了，就像如今西陵和天下的局势一样，各方势力都如同等待捕食的猛兽在张着血盆的大口，伺机将敌人或者弱小之辈一口吞噬…… *************************** 自打那晚以后，没几日便真如明贵妃所“担心”的，一道圣旨下来，公输清芷便成了西陵的四王妃，而婚期便定在了三月二十二，由礼部和钦天监共同选出的黄道吉日。 一时间，西陵的整个帝都似乎都已经从蓝襄战争的阴霾中走了出来，有人在翻修并扩建钟离墨寻的府邸，有人忙着准备送给钟离墨寻与公输清芷的彩礼……而这些人中，最悠闲的莫过于公输清芷本人了，过来教礼仪的姑姑被她戏弄得连老皇帝都下旨许她不学了，因得，公输清芷恢复了之前每日玩玩乐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