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结成连理(10)
用过早膳,临近午时,北堂瑾才躲开多方的眼线,稳稳站在暖清苑主楼之上,顺着三楼,轻手轻脚来到洛鸢紫月的房前,生怕扰了里面的人儿。 洛鸢紫月用手肘碰了碰身旁努力与针线作斗争的北堂靖瑶,压低了声音,调笑道,“为了找你,来晚了!” “不可能!” 北堂靖瑶头也没抬地反驳,要说宁真修还能冲着她储君的身份出去找找她,那还有几分可信度,可若说北堂瑾去找她,她连一个不靠谱的理由都想不出来,更别说靠谱的了。 再说,她前不久惹北堂瑾发那么大的火,一会儿他看见她在洛鸢紫月的房里,能看在洛鸢紫月的面子上,不把她生吞活剥了,她就烧高香了。 见北堂靖瑶兴致缺缺,洛鸢紫月的美目中闪过一丝算计,微笑着看着北堂靖瑶,“我们来打个赌,如果他是为了找你来晚了,你输,反之,我输,如何?” “赌注呢?” 没吃过猪rou还是见过猪跑的,北堂靖瑶知道洛鸢紫月从不做吃亏的买卖。 洛鸢紫月随意抚了抚面颊,似乎是做了许久的选择才最终道,“你要是输了,你就得教我养蛊,我要是输了嘛……” “怎样?”一双炽热的眸子紧紧盯着洛鸢紫月,只听洛鸢紫月给了一个平平常常的赌注,“我要是输了,只要不违背道义,答应你一个条件!” 北堂靖瑶失望点点头,可自己提出条件的对象毕竟是洛鸢紫月,她也不觉得自己亏了,只是学着洛鸢紫月的样子,漾起一丝必胜的笑,十指握紧手中的刺绣。 随意瞟了一眼那歪歪扭扭的几根线,洛鸢紫月的眼角抽了抽,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道,“靖瑶,你这是绣什么呢?” “比翼鸟……” “比翼鸟?” 洛鸢紫月喃喃重复,虽然比翼鸟只是一个故事,没有人见过,可根据各种书籍中的记载,还真没有如此怪异的比翼鸟。 抬起头,北堂靖瑶重重点头,“是啊,不过,你们西陵的字真难写,一个上午,我连个‘翼’都没绣好。” 听过这话,洛鸢紫月再次细细看来,好像……那几根歪歪扭扭的线是个字……换在从前,洛鸢紫月肯定会当即对于北堂靖瑶的脑子拍案叫绝,可现在,别说场合不对,就算对了,她也没有那份心思。 里面的二人一来一往闲聊着,外面的北堂瑾脚步一顿,暗紫色镶金线的长靴顿在门前,冰凉的手指扣在门环上,当起了听墙脚的人。 听了不知多久,北堂瑾敏感地捕捉到洛鸢紫月口中的字眼。 “说实话,你跟我哥的性子还真像,要是他还在,我肯定让你当我嫂子!” 一句“要是他还在”让北堂瑾失去了直面洛鸢紫月的勇气,再听不见房间里的声音,他垂下两臂,欲转身离去。 是啊,在所有人眼中,洛天煜已经是一堆白骨…… “要是我哥还在,他肯定不会这么婆婆mama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日光打在娇俏的身影上,洛鸢紫月就那样毫无预兆地站在北堂瑾的眼前,继续“讽刺”道,“换了张面皮,性子都换了,进门之前居然懂得要敲门了?” “月儿……” 北堂瑾怔了片刻,没想到洛鸢紫月早已知晓,环腰抱起洛鸢紫月,开心地在原地转圈,直到洛鸢紫月拍着他的肩膀说头晕,他才肯放手。 那一日的下午,阳光格外明媚,暖风袭人,死寂了长达十年之久的暖清苑终于恢复了丝丝的生气,三人对坐而谈,多年来的种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浮现与消散。 一场赌局自然是洛鸢紫月胜出而告终,不过,洛鸢紫月并未急着撮合二人,因为她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她插不进手,只能做个推舟的水流。 两日后,天还未亮,月悬高空,洛府的暖清苑内早早忙活了起来。 睡眼朦胧的洛鸢紫月任由突然冒进来的丫鬟嬷嬷们将自己从暖暖的床榻上拖下来,沐浴梳洗一番。而后,喜娘手持五色棉线,为洛鸢紫月开面;后头为她梳发的好命婆婆口中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洛鸢紫月静静地透过铜镜端详自己的容颜,看着丫鬟将一层又一层的胭脂涂抹在自己的脸上。虽然她极少涂抹这些胭脂水粉,可今日,是她与钟离墨白的大婚之日,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不耐烦地合上胭脂盖子,道,“得了,就这样吧。” 饶是洛鸢紫月再好的脾气,那么早被拽起来梳洗打扮,还不给她东西吃,她也该怒了,更何况,洛鸢紫月的脾气一向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可是,小姐……” “你是想看太子殿下吃一脸的胭脂水粉吗?下去!让青琦和青汐进来伺候!” 洛鸢紫月声音凌厉,打断了小丫头的话,待凤冠霞帔都穿戴完毕后,挥退了屋子内的所有人,只留下青琦和顶着青汐面孔的青菁留下来伺候。 吵闹了许久的空间,总算是安静了。 二人为洛鸢紫月揉了揉久坐酸痛的肩膀和双腿,一边陪着洛鸢紫月说了会儿话,一边让她吃了些东西垫垫肚子。 而凌婉估摸着这个时候宫中那些丫鬟婆子应该忙完了,便带着洛施媛与梅倾一同来看洛鸢紫月,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将几人迎进,洛鸢紫月又让青菁将洛施珏与洛施雯唤来,一屋子人,不咸不淡地聊着。 自从见到洛鸢紫月第一眼,凌婉倍觉心疼,虽然这一个月来她很少见到洛鸢紫月,可洛鸢紫月身上的变化她还是发现了。 “月儿,要是在那边有什么不顺心的,你就传信回来,能帮的,二婶一定帮!” “阖府上下,二婶帮的已经够多了,若是二婶还想帮月儿什么,就将月儿当做仇人对待,当做一个洛府的外人对待,日后,无论月儿有什么求与您的或者让旁人拿着什么东西来求您,您都不要应就对了!” 凌婉点点头。 一直以来,凌婉都是听着洛鸢紫月的话做事,在凌婉的心里,洛鸢紫月每做一件事都是有她自己的原因,她都会毫无条件地应下;可梅倾随着洛苍崖在外行商多年,若论揣摩人心,三个凌婉加一起都不如梅倾自己。 因而,她在一旁听着洛鸢紫月的交代,不禁暗赞洛鸢紫月高瞻远瞩,思虑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