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月出南山(7)
权衡一番利弊,洛鸢紫月问道,“四叔是像往年一样,还是打算久居?” “他这次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至于是否久居,还未决定。” 洛鸢紫月将信交还给洛焰,安抚道,“祖父请放心,四叔虽然常年在外,对帝都的形式不甚了解,但是,四叔为人慎重,四婶有二婶的温婉与母亲的机警,二姐和三姐定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只是,麻烦祖父通知四叔再等些时日。” “太子之事很严重?” 洛家虽然不问政事,却不代表不了解当下的政局。 钟离墨白在广陵一带失去音信,老皇帝虽然瞒得很好,但洛焰想要打听到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费些气力罢了。如今洛鸢紫月身为未来的太子妃,他自然要更关注些。 洛鸢紫月微微垂目,点头,不知道从钟离明月那里得来的消息是否可靠,如果可靠,老皇帝的决定又是什么? 洛焰见洛鸢紫月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他也不再问下去,只是照着洛鸢紫月的意思给洛苍崖回了书信,让洛鸢紫月好好回去休息。 走出书房,青琦将早已备好的披风搭在洛鸢紫月的肩头,两根绸带打成了蝴蝶结,又将帽子为洛鸢紫月戴好,福身道,“小姐是去暖竹苑,还是回暖清苑?” “回暖清苑吧,这么晚了,就别去打扰二婶他们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从宫中回来已是黄昏时分,刚刚沐浴过后又在洛焰的书房待了许久,看看天色,已过了酉时,几近亥时,她还是先回去处理好青汐的事再说吧。 可有些时候,天不遂人愿,刚刚踏进暖清苑的大门,洛鸢紫月佯装打了个哈欠,拂开青琦的手,吩咐道,“得了,奔波了这么些日子,我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我去休息,你和青汐今晚儿就不必伺候了。” 青琦点头答应了一声“明白”后,看着洛鸢紫月进了房间,才悄悄退下。 “四王爷可是在蓝襄夜闯我的闺房习惯了?这深更半夜不去休息,怎么又来了?” 钟离墨寻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沉声道,“太子的事,你怎么看?” 对于这个问题,洛鸢紫月轻笑。 他进来第一句话不是问自己知不知道钟离墨白的事,而是直接问自己怎么看。看来,这个传闻中丝毫不关心朝堂之事的王爷要比那些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的王爷更了解当下的局势。 坐到钟离墨寻的对面,洛鸢紫月学着他的样子也敲打着桌面,笑吟吟地道,“你们父子兄弟之间的事,怎么还问我怎么看?” “别告诉本王,太子失踪一事与你无关!” “呵呵!”面对钟离墨寻的质问,洛鸢紫月一声轻笑,摸了摸鼻子,道,“四王爷高看我了,太子的事,与我无关!” 幽深的黑眸更是沉了三分,钟离墨寻一瞬不瞬地盯着洛鸢紫月,想从她的身上看出什么,只可惜,他得到的只有“无关”二字。 “钟离墨寻,我也不怕与你明说,若是钟离墨白出了什么事,于我没有任何的好处!首先,钟离墨白活着,太子妃之位非我莫属,这样的我更能接近皇权,与你进行交易时的胜算就越大。其次,钟离墨白若是死了,太子之位定要换人,若是你成了太子,时局对我是否有利全在你我二人之间,若换了别人,我就还要花些心思去了解、去对付,我并不是没事闲的、吃饱了撑的。最后,我有我自己的计划,不管你的心是不是向着钟离庭,我都要让他晚年不得安生!所以,钟离墨寻,你没有必要怀疑我!” 似乎是被洛鸢紫月由心底散发出来的恨意所感染,钟离墨寻失了方才质问的气势,反而有些心虚。 “钟离明月今天告诉我,你的好父皇早就有心废了钟离墨白,之所以一直留着钟离墨白,是因为皇后用命换来的。你要是有时间怀疑我,不如去查查当年皇后和老皇帝之间有着什么交易,这次钟离墨白的失踪是否有他的份!” 提到皇后,钟离墨寻也是面色一沉,心中的恨意汹涌而来,话语中满是戾气,“知道了!” 钟离墨寻起身,高大的身影将洛鸢紫月包裹在其中。 “四王爷请回吧,我不希望这种无谓的猜忌再发生在我们身上。”
这次的逐客令比上次更加直接,钟离墨寻感觉心中少了什么,苦涩难耐,跃出窗子,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关好窗子,洛鸢紫月一身里衣躺在久违了的床上翻来覆去,直到第一声的鸡鸣才有了一丝睡意,却也没睡得太沉,五更刚过,便起身梳洗。 “小姐?” 青琦经过主楼门前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神一看,果然是洛鸢紫月斜倚在一楼房中的软榻上,手上不知拿的什么书看着。 “小姐怎么不多睡会儿?” 自打青琦伺候洛鸢紫月,她就一直看着洛鸢紫月身上各种新伤加旧伤,除了算计洛施然和奉命讨伐蓝襄这两次起得早,剩下的时日都是到了辰时末或者巳时过半才会起来。 合上从公输翔那里得来的凰悲鸣的资料,洛鸢紫月让青琦走得更近了些,平淡地问道,“青汐去了哪里” “她还在房里,要奴婢叫她吗?” 青琦觉得洛鸢紫月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如同利刃一样将她看穿,就连回答的声音也不自觉有几分惧意。 抽出挽发的簪子置于青琦的面前,一头青丝倾泻而下,洛鸢紫月依旧很平淡地问道,“这是昨天青汐从我枕下取出的发簪,相信她一定跟你说了这件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奴婢……没有……” 从洛鸢紫月的话中,青琦听出了怒意,只是,有些事还没有到时机,她不能说! “没有?呵!” 洛鸢紫月一声冷笑,将那玉簪用力摔在地面,一声脆响,一地的碎玉,她彻底怒道,“青汐不会不知道当日划破我小臂的是哪支簪子,她更不会不知道那只簪子我从不离身!” “小姐!”青琦“扑通”一声惊恐地跪在地上,碎玉割破她的膝盖,温热的血渐渐染红了裙摆,“小姐不要再问了,您就当那个就是青汐,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