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月出南山（5）
因为公输翔的手刚好捂在肚子上。 公输翔丝毫没有尴尬之色，坦然点点头，一脸的正气，道，“要不是他说到了宫里就能有吃的，我刚刚就让墨兮在城外打点野味吃了。现在倒好，饿着肚子不说，他还跟对待死刑犯似的。还有你，泼我一身茶水！” 听着公输翔的话，洛鸢紫月为了掩盖自己泼了公输翔茶水的尴尬，她悻悻地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掩嘴偷笑道，“你要真是死刑犯，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哎，你怎么说话呢？我就算现在不身首异处，我也要饿死了！我不管，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能吃饭的地方？” “有！”洛鸢紫月很配合地回答着，“你顺着前面那个路口左转，看见第二个路口再左转，在看见一个路口你右转，就能看见吃饭的地方了！” 洛鸢紫月话音刚落，公输翔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正如他来得悄然。 钟离明月在脑海中细细琢磨着洛鸢紫月所指的路线，片刻沉默，脑海中一亮，“月儿，你刚刚指的路线……” “没错！” 洛鸢紫月一脸得意地点点头。 “你刚刚叫他‘陛下’，难不成他就是蓝襄新任的君主？” 钟离明月回想着刚刚公输翔方才的一举一动，再与北堂靖瑶、赫连明荀做了对比，暗自摇摇头——公输翔明明就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公子，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心只想着玩乐。 “一个国家交给他真的能行吗？” “放心吧，蓝襄还有个国师呢！”面颊上两点微陷，洛鸢紫月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可以！” “为什么？” 钟离明月结果洛鸢紫月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一口，仔细听着洛鸢紫月的答案。 “虽然我对五岁之前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加上祖父跟我提起以前的事，他很像哥哥。哥哥当时也是这样对什么都不上心，吊儿郎当的模样，可祖父和父亲还是对他寄予了厚望，把他当做新一任的家主培养。” 剩下的路程，钟离墨月一直低头沉思，直到可以远远望见宫门之时，她才开口问道，“你不伤心吗？” “伤心？” 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洛鸢紫月眼中满满的都是嘲讽，“我为什么要伤心？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他们不过是陌生人而已，所以，我没必要。而且，公输翔说得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生的，人的寿命不过是长短的问题，死亡终究会来临。” “那……” “洛鸢紫月，你当我不识路，还是怎么着？这里，喏，就是这里……”不知是生气还是累的，公输翔拿着手中的浮沉，颤抖地指着面前朱红的大门，质问道，“这里明明就是你们的皇宫，还说有什么吃的！我还不如刚刚在路上买两个包子了！” 洛鸢紫月笑得明媚，钟离明月忽然产生了一种罪恶感，被打断的话也米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随着洛鸢紫月来到马车外，踩着板凳，下了马车。 “陛下是识路，只是不识西陵的路。刚刚我给陛下指的那条路，到处都有吃的，只是您跑得急，没注意而已。” “那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公输翔被洛鸢紫月说得……不，更准确地说是气得脸色发黑，黑里透红，那是累的。 “我们顺着原路啊，那条路比较近而且比较僻静，什么都没有，我怕陛下饿着，才给您指了那条稍微远点但是有吃的路。”洛鸢紫月说起话来，脸不红，气不喘，丝毫没有意识到某位君王的脸色已经成了锅底色，继续说自己的，“我还以为陛下会吃饱了才到呢，感情您直接到了宫门口了。得了，进去就有吃的了，您也有个盼头了。” “你……” “你再不走，可就真的要身！首！异！处！了！” 洛鸢紫月将“身首异处”四个字咬得极重，朝着公输翔身后指了指，只见钟离墨寻冰冷的面容上已经没了耐心。 公输翔额头上青筋暴起，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两声，最后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给我等着”。 “月儿，”钟离明月一身宫女装挽着洛鸢紫月，身上的贵气依旧让人无法忽视，“你变了很多，而且，感觉你和蓝襄陛下的感情也很好？” 虽然，钟离明月带着打探的意思，可洛鸢紫月权当她是好奇地询问，顺口答道，“好歹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儿，不得不变。更何况，蓝襄陛下更像是比我们还小的小孩子，很闹腾。这一路上去招惹四王爷，我怕他把四王爷惹急了，便只能陪他磨磨嘴皮子，不知不觉就习惯了。我们走吧，再不走，身首异处的就是我们俩了！” 洛鸢紫月笑着将钟离墨月拉走，似乎早就忘了之前的谈话一般，瞧瞧路上的风景。 行至大殿，早就等在外面的公公将众人迎了进去，从头到尾，老皇帝大大夸赞了钟离墨寻办事得力还赏了不少东西后，命人好好安抚那些将士的亲属，便挥退了洛鸢紫月等人，只留公输翔、墨兮和钟离墨寻三人留下。 钟离明月趁着老皇帝问话的空挡，换回自己的衣裳，在洛鸢紫月出来后，陪着她来到宫门口。 “月儿，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出游时，你那件衣裳的事儿吗？” 略一回想，洛鸢紫月点点头，不明缘由地问道，“那件事不是当天就解决了吗？” “没有！”钟离明月目光凝重，凑到洛鸢紫月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那天我是不想闹出别的事情，才说是搞错了。后来，我和太子哥哥仔细查了，是宫中有人将那张衣裳的图样卖出了宫外，那些制衣店的老板才在原图样上做了细微的修改，这样，即便是查了出来也没他们什么责任。” “公主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洛鸢紫月虽然知道钟离明月是带着某种目的在接近自己，可她还不知道钟离明月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事情隔了半年了，这个时候重新提起，又有什么意义？抑或是有什么目的？ “月儿，其实，凭我一个人也可以查出事情的真相，可太子哥哥是因为你才帮我查的，这件事才能解决得这么快。有一件事，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钟离明月欲言又止的样子反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洛鸢紫月很有耐心地等着钟离明月接下来的话。 似乎下定了决心，钟离明月附在洛鸢紫月耳边，道，“太子哥哥不顾父皇的命令，去了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