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良心未泯
3、2、1……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电梯门缓缓向左右分开。 方宇和张涛一前一后跨出了电梯。 “方宇……” 张涛再一次喊住了方宇。 方宇转过身来，看着刚走出电梯的张涛，皱眉道：“大老爷们一个，别婆婆mama的，有话快说！” “这个……我……” 话到嘴边，张涛又犹豫了。 如果‘头儿’知道了，非骂死自己不可！ 再说，张凯可不是善茬，万一让他知道是自己坏了他的事，说不定连自己都得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我明白了！” 方宇看着对方欲语还羞、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有所悟，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最大面额为五元，其余都是一元的纸币和硬币，大概有十多元的样子。 “拿去吧……这是我全部的财产身家！”方宇道。 “什……什么？”张涛一怔，不明所以地问道。 “别不好意思了，江湖救急而已，谁都有遇上困难的时候！再说，我刚才打破了你的鼻子，就当是对你的补偿吧！” 方宇紧紧攥着一把零钱向张涛送过去，他的话大义凛然，却死死攥着一把零钱不愿松手——心疼呐！舍不得啊！这可是他今天的晚饭加明天一天的伙食费呢……他全部的财产就是这些了。 “你是说……我想问你借钱？” “啊？原来你不是想问我借钱？” 方宇看着张涛茫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于是，他的心情开朗了，心不疼了，肝不颤了，大姨妈也正常了…… “哎呀，还以为你要借钱呢，吓死宝宝了！”方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死要面子的吝啬鬼、守财奴。 “什么事儿？说吧！除了借钱…。别的都不算个事儿”方宇大手一挥说道。 “这真的是你所有的钱财？”张涛难以置信地问道。 方宇点了点头，认真地答道：“真的！本来有一千三……昨天问王熙羽王秘书借的，交了一千二房租，买了牙刷牙膏毛巾脸盆草纸等生活必需品，只剩下这十几块钱了！” “你……你一点积蓄都没有？你怎会贫穷至此？落魄到这等地步？！”张涛震惊地说道。 这几句话，正巧戳中了张宇的痛处，他没好气地说道：“废话！要不然，谁愿意给人洗厕所、刷马桶啊？你们公司的屎尿又不比别处的香！我这么英俊的美男子，哎……” 方宇自艾自怜，心中却恨极了‘老头子’，若不是被这个腿有残疾的老鬼所逼迫，方宇现在已经从印度飞到了夏威夷，和金发碧眼的洋meimei们鸳鸯戏水呢！ 如今鸳鸯戏水没戏成，还得在厕所里嗅臭味，人世间最悲催的事，莫过于此！ 张涛的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被戳了一下。 张涛回忆起自己曾经的过往，想起了几年前大学刚毕业那会儿的艰辛……一个从北方山坳坳里走出来的大学生，父母、弟弟meimei、所有的亲戚甚至是全村人的骄傲，带着所有人的期待来到南方的大都会，来到了燕城！ 张涛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走进人才市场时的情景，嘲笑、白眼，各个公司负责到人才市场招聘的家伙们，把他当猴子一样戏耍，玩够之后，用一句‘回去等通知’将他打发了，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居无定所，四处碰壁，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总之，那一个月，是张涛这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光，是他永远的梦魇！ 失落、沮丧、疯癫、抑郁、迷茫、自暴自弃！ 就在他即将放弃自己的梦想，回去老家种田垦荒时，完美国际的橄榄枝伸向了他！ 经历了那一个月的黑暗，张涛彻底变了。 一个月、三十个日日夜夜，张涛犹如丧家之犬。 磨难！ 外人难以想象张涛在那段时间所承受的煎熬，那不仅仅是物质、rou体的煎熬，更是精神的折磨。 他曾一度想到了自杀！ 背负着全村人的希望，最后灰溜溜的逃回去，他将如何面对父母亲人，如何面对家乡父老？他没脸回去！ 于是，当‘完美国际’伸出橄榄枝时，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张涛早就听说过‘完美国际’这家大公司，由于他没有工作经验，一开始连简历都不敢投…… 幸福来得太突然，张涛害怕失去，于是他努力的工作，甚至学会了溜须拍马，揣摩上司的心思。 他从一个单纯、质朴的山区大学生，渐渐变成了圆滑的老油子。 往事一幕幕重演，张涛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眼前的方宇，不正是几年前刚踏入燕城时的自己吗？ 那时候，自己所鄙夷、厌恶、憎恨、咬牙切齿的混蛋，不就是现在的自己吗？ 曾几何时，我张涛变成了连自己都讨厌的人？ “张涛同学，药不能停啊！” 看着双眼突然噙满泪水的张涛，方宇咂嘴说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毛病？神经性泪腺错乱综合症？听说大都市的白领工作压力大，很多人都有这毛病，属于抑郁症和精神病的综合体，不治疗很容易出事的！” 神经性泪腺错乱综合症？ 张涛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毛病。 “方宇……走后门！” 张涛一咬牙，心中拿定了注意便不再慌张，坚决地说道。 “后门？” “对，后门！” “走谁的后门？” “我的！”张涛未曾多想，脱口而出道。 “对不起，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方宇从上到下打量着张涛，最终将目光凝聚在他的腰腹一下，倒吸着凉气说道：“今早来上班的路上，看到公司左边第二个路口有一间同志酒吧，你可以去那里试试……在那里无论你要找老公还是小攻，应该都很容易找到的！” “方宇，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我也一样没和你开玩笑！你的后庭花还是留待有缘人吧，我可没兴趣采摘。”方宇笑着说道。 张涛突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人类，而是一个火星人！ 没法交流，完全没办法交流！ 鸡同鸭讲，至少还都是禽类语言，归属于兽语范畴，方宇……根本就不是人类嘛！ “方宇，你别走大门！” 张涛见方宇朝旋转门走去，真的急了，一把扯住了方宇的胳膊。 “你摸了我的手……这可是肌肤之亲，你得对我负责！”方宇委屈地说道。 “方宇，情况紧急，现在来不及和你细说了……你赶紧从后门走或许还来得及！” 张涛急得满头大汗，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方宇皱了皱眉，说道：“有人想在门口堵我？” 张涛一怔，旋即默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