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个人的真相
玉宴三日，第一日用来重逢央君临和央憬华，第二日和第三日，向上善就被央憬华当做奴婢一样使唤，端茶递水按摩，他如何爽快，就如何指挥向上善为他忙东忙西，她作为央憬华的“新欢”，还不能违背他意。 又一日天黑之后，凤千瑜来见风月久，却说明今日来意并非让她前去陪伴央君临，而是希望她跟自己去一个地方。 央憬华本不同意凤千瑜带风月久走，可风月久的事又何时轮到央憬华全权做主了？ 风月久从凤千瑜眼中看出十分的严肃和势在必行，她未说明，她迷茫不知，却无所畏惧。 凤千瑜带着风月久从偏门走进风星韵的居院，直往兰姑的房间去。 不算伸手不见五指的院道，只有零零散散几颗微星照不亮人间，风月久跟着凤千瑜的脚步，每一步不紧不慢，却步履轻松。 “你不问我带你去哪儿，为什么要带你去那儿吗？”凤千瑜终于开口问道。 “我想，总不能是偷偷把我这个冒充的太子妃杀掉以求自保吧？”风月久异常的云淡风轻。 “你就这么相信我？”凤千瑜稍有疑问。 “不知为何，我看到你就像看到自己，不只是因为这张相似的脸的缘故，在啸虎山的时候，即便你我之间不以真面目相见，可无论那一刻还是之后，那在我心里存在的感觉却一直挥之不去。” 风月久这番解释她的信任，凤千瑜感同身受，她二人之间的联系，绝非简简单单是人有相像之故。 凤千瑜蓦地停步，风月久随之停下，自从她同意央憬华带风月久来城主宫做客起，就已经有了想法，今日，她便要让心中的疑惑拨开云雾见月明。 “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需要配合我行事。” 凤千瑜依旧不多言，继续带风月久走到了兰姑房前，房内暗暗点着灯，凤千瑜却让风月久进去，还亲手将她的面纱摘掉。 “这……” 风月久乍地一急，在这城主宫内，无论什么人都会认得她这张脸，若被人看见两个凤千瑜，两个太子妃，到时候事情必然败露。 风月久又注意到凤千瑜绝意的目光，更记起她说的无论如何配合她。 风月久并非恐惧，却心存畏惧，事关她与央君临的将来，她如何能随性而为。风月久犹豫地一回头，凤千瑜却目光决绝，不予退让。 “你在害怕什么，怕你的真实身份暴露，还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明朗？”凤千瑜问。 “我不是怕，只是……”风月久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恐惧，但还是承认道，“可能我真的害怕吧，怕失去太子殿下，尽管他本不属于我。” “或许他本就该属于你呢，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会原谅你的谎言。”凤千瑜一顿转言。 风月久何尝不是这样渴望央君临对她的爱，曾也确信，但凤千瑜如此一言，风月久便犹豫了，她与央君临之间，爱的最初便是谎言。 “我只是不想把这最终的压力也托付给太子殿下。”风月久稍显悲意。 “但是你无路可退了，既然你选择来到凤城，住进了城主宫，这就是注定，就像上天让你代替我成了太子妃，这次，你更要协助我发掘我想知道一切。”凤千瑜明白风月久的担忧，但绝不会动摇她自己的决心。 风月久不知凤千瑜所想知道的一切究竟是什么，亦不知她如此纠结执着的念头是为何，但风月久或想，与其继续与自己的心拧结下去，不如任意妄为一次，仅此一次。 风月久转身推门兰姑房间的门，房里并没有人，而凤千瑜随后也从风月久身后过来，她知道兰姑此刻不在房内，她只是给风月久选择的机会，并非强迫。 “兰姑这会儿应该还在我母亲跟前伺候，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们进去喝杯茶，等她一会儿。” 风月久与凤千瑜进屋去坐，一刻空闲，风月久明白了凤千瑜方才的“逼迫”，却也不会这当口再后悔。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风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 凤千瑜一杯茶还未喝，她起身往房间偏角走去，风月久亦起身跟上。凤千瑜停在墙上一幅绣画前，向风月久看一眼，她掀起那幅袖画，墙内有一格空间，一尊无名牌位，一坛香炉。 “这是？”风月久疑惑。 凤千瑜没有继续跟风月久隐瞒她从小到大，零零碎碎得知的一些事。风星韵是独女，她外公家如此承认，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疏漏的秘密。 凤千瑜还在孩童时期，就背地里听人说过风家其实有两个女儿，可那些人点到辄止，从不多言，像一个天知地知的秘密。 后来，凤千瑜发现了兰姑在房里暗藏着的牌位，更偷听见兰姑跪在其前，说道：“二小姐，奴婢对不起你，这辈子，奴婢只能以此供奉，若有来世，奴婢定当以命还偿还，为抵今生负你信任之仇。” 从那日之后，凤千瑜便认定了她母亲家有个姨母，却是她从未见过的，也为人所不齿的。 “我也问过母亲，当时只为好奇，疑惑，忍不住去探索，但母亲却大发雷霆，说她从来没有姐妹。”但凤千瑜永远不会忘记风星韵跟她说道此话时的眼睛，有多狠怒，有多少隐藏。 “你想证明什么？”风月久问，她仍没有于凤千瑜同心想法。 “我母亲姓风，你也姓风，你我的长相又是如此如相像，这绝非巧合，我想搞清楚的，就是你与我的关系，以及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风月久大概了解了凤千瑜的意思，风月久从来没有刻意去寻索自己的身世，因为她有风狂这位老爹，在亲情上，她拥有的不完满却足够，而今日，凤千瑜却当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风月久不禁回想风狂跟她说到真太子妃时的语气和眼神，当时她在意的是话中内容，今日，却深刻回想，体会。 风月久的眼中流露出求索之心，既是凤千瑜的决意，她只需配合。 时机正好，兰姑一如往常伺候完风星韵回房，推开门，她如何也想不到此刻房里有两个客人正在等待她的到来，会给她带来难以言喻的震惊。 兰姑一步迈进房门，第一眼见桌上两个斟着茶的茶杯，她稍疑惑，却不知更大的惊吓在等待着她。 兰姑的目光不经意转向一边，当风月久和凤千瑜二人进入她眼中那一刻，她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的眼睛。兰姑一晃眼，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影子，而是实实在在分别的存在。 惊诧在兰姑眼中乍露，眼中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不言不语，不动声色，却牵扯出兰姑心中尘封已久的回忆，欢笑快乐，反目成仇，痛下杀手。 兰姑再历经世事也心思瞬间溃崩，她双腿蓦地一软，扶着桌子，惶恐坐下。 “兰姑，惊讶吗？但是你的惊讶，怎么有些不一样的，惊恐，害怕，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你现在愿意跟我说了吗？你的二小姐。” 凤千瑜突然开口，她拉起风月久的手，牵着走向兰姑，这般场景，兰姑无法强忍住内心的震惊和惊恐，却强忍着这张嘴。 “若你不说，那我便亲自问我母亲。” 凤千瑜目中决绝，拉着风月久就要往房门出去，兰姑按在桌上的手掌狠颤不止，她本想一辈子不道出真相，可风月久这个不速之客是她未有预料的。 “她是谁？” 兰姑颤抖着声音问，虽说她心里早有猜测，却仍要究问。 “我叫风月久。”风月久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的生辰是何时？”兰姑又问。 “下月二十七就是我的生辰。”风月久十分自觉回答。 “千瑜小姐的生辰是年初。” 兰姑忽地一笑，这几个问题不未拖延时间，既然凤千瑜准备了风月久这把刀，那划破当年的重重隐秘，势在必行。 别无选择，兰姑终究将上一代的真相告知风月久与凤千瑜二人。 当年凤城城主年纪轻轻统管一城，名声在外，未有婚娶，是无数待嫁闺中女子理想，可望而不可即的期盼。 风家是凤城有头有脸的名望大户，家中有两位小姐，大小姐风星韵，端庄高贵，优雅美丽，二小姐风锦月，聪慧伶俐，善良和气。 风家两位小姐皆是凤城中出类拔萃的女子，最奇妙的是，二人同胞双生，长相竟同样美丽动人。 凤延一日送贴拜访风家，本意是会见德高望重的风老爷，谁料此一次求贤的求访，会引发一段孽缘，继而造成了令人沉痛的悲剧。 凤延见过风老爷，二人畅聊几个时辰，政治民生，古往今来，两人虽非同辈之交，却相见恨晚。凤延果真是年轻有为，德才兼备，风老爷与他共进午膳，甚至玩笑似的提起他希望让凤延当自己的女婿，自己两个女儿任她挑选的话。 凤延并不沾沾自喜，也未料想这两个女子会与自己结缘，甚至于造成谁也无法预料的孽事。 凤延从风老爷书房离开，本是要就此离开，畅然满足，安然无事。 时正值初春，气候正好，风家庭院中繁花盛开，凤延忍不住驻足走进百花深处，稍加欣赏。 花书丛丛，隐隐约约，阳光正暖，洒落世间。 风锦月和丫鬟兰儿用过午饭之后，提着食盒从庭院匆匆走过。 “小姐，您自己都才吃过午饭，就这么着急给他送饭，他真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遇见您如此善良的救命恩人！”兰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