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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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可千万不能负了她，以后能弥补多少就弥补多少，无论如何，你都要把她留在身边，不然娘可不放过你。” 余淑婉温和地威胁道。 余生认真点头，“我知道。” 余淑婉轻轻将他拥进怀里，温柔地说：“知道就好，但也别让人家等太久了。有了这个牵挂，将来你……也要更小心些，时时刻刻都要想着家里的人，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也是我们的，明白吗？” “嗯。” …… 离开东宫时，已是亥时末，繁星满天。 余生本想直接回大将府，然后隐约听见一阵高低婉转如喃喃细语的琴音。 琴音从西边传来，余生一下就听出来了，她的琴音，和她的人一样。 余生想了想，迈开步子朝琴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走了约莫半刻钟，余生来到一堵围墙前，围墙高大，而且很长。 围墙后，便是那个大花园。琴音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响起。余生脚尖在地上一下轻点，人便掠过了围墙。 广袤无垠的璀璨星空下，是一片花的海洋，时值夏初，花开的正烂漫。 眼前的画面，就像一副颜色浓烈的的水墨画，芍药的红，寿客的黄，水仙的白……无数种颜色掺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惊心动魄的美。 更美的，是花海里的人。 凉亭里，一身素白的秦清月神情专注，落在琴弦上的纤细玉指如蝶在飞，或勾、或挑、或抹、或摘……每一个玉指的动作，便有一声清脆琴音响起。 余生缓缓走过去，在她面前静静站着。 许久，一阵嘈嘈如急雨的高昂乐章过后，琴音突地断了。 余生的眉头微微皱起，体味着心中那股意犹未尽的感觉，出声问道：“为何会在此处结束？” 秦清月收了手，端正坐在，抬起头来看他，平静说道：“过犹不及。” 过犹不及……话中有话，余生有所明悟。 “去看她了吗？”秦清月问道。 “看了。”余生说，“刚从我娘那出来，听见你在弹琴，就顺便过来了。” “哦，原来只是顺便。” 余生愣了一下，然后坐下来，微微偏头瞧了一眼她的脸，没能从那一脸平静看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好说道：“我以为你睡下了，本想明日再过来的。” “我什么都没说，你慌什么。” 说是这样说，秦清月好看的唇角勾起一丝微笑，说道：“她的情况怎样了？” 余生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细说，低下头去，说道：“最迟下个月，我就要动身了。” 秦清月嗯了一声。 余生对他的反应微微有些失望，心想，我们好歹也是……现在我说要去那个地方了，你就这样？ 秦清月抬眼看他，依旧一脸平静。 “我也去。” 余生闻言怔住了，然后摇头，认真道：“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不能去？” 秦清月的手拂过琴弦，轻轻勾了一下，发出一声如瓷器相碰的清脆铮鸣。 “你肯定要带龙儿一起去的不是吗？” “嗯。” 余生没有否认。 秦清月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帮你照顾她，你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余生明白她的好意，但还是摇摇头，“那里不是一般地方，进去了……很可能就出不来了。” “所以你是要抛下我，跟她去送死？” 秦清月直直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不是这个意思……”余生垂着头说道，辩解很无力。 “我一定要去。”秦清月坚定地说，“出不来就出不来，大不了一起死。” “你敢偷偷地走，我就死给你看。” 余生闻言愣了愣，抬头看见她认真的表情，明白她会说到做到，心里很感动，同时也很无奈。 “值得吗……”连余生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说。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这是秦清月式的回答，不是答案，又是答案。大多数时候，她都不会正面回答你的问题，但如果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她的回答并不是模棱两可，反而是十分极端的不容置疑。 余生了解她的固执，明白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于是不再抗争。 沉默一会，他说道：“我想见一下国师。” “你要学符阵之术？”秦清月一下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嗯。” 秦清月笑了笑，“她一直都想找个愿意跟她学符阵之术的弟子来着，我之前稍微试了一下，”说着，她摇了摇头，“这一道太过深奥，我自知无法精深，便放弃了。你要学的话，不用我引荐，自己去找她好了。” 余生微怔，“你学过符阵之术？” “触及皮毛。” 秦清月点了下头，继续道：“符阵之功效确实强大，但若无天赋，根本学不来，我学了半个月，连一个像样的符形都画不出来。” 余生有些惊讶，秦清月的悟性并不差，不但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亿中无一，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进阶融神境，然而以她的悟性，竟然是学了半个月符阵却连一个符形都画不出来，可见符阵一道，确实极为晦涩难懂。 所谓符形，便是符阵的外表形象，即是余生曾见过两次的刻在门上、马车上的那些图形。同一种功能的符阵，每个人画出来的符形都不一样，因为，每个人领悟的道都是不同的，刻画符形时，应遵循自己心中的道，自然地画出自己认为该有的符形，所以说，符形是没有固定画法的。 先刻画出符形，在刻画过程中融入意境，最后辅以灵晶使其发挥功效，这便是符阵。说起来很简单，但真正实践起来，那是千难万难，除了必须的天赋，想要学会符阵之术，还需花费许多时间去钻研。 秦清月自知在这一道上没有天赋，于是放弃，这样的选择却也是明智的，与其在自身不擅的方面浪费许多时间，不如将时间花在能明显看到进步的事情上。 余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学符阵的天赋，但之前他稍微接触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也见过了实物，感觉自己应该能试一下，恰巧知道章竺音懂得符阵，于是就起了向其请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