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大婚（一）

    大婚，风和，景明。大商王都一片欢腾，十方来朝，诸侯蜂拥而至。新宫已经建成，东宫殿与新落成的飞凤宫练成一片，东宫殿也成了新的大殿。之前的青玄宫还留给子良居住，名号不改，原本的后宫诸殿除了原本两位公主居住的红鸾殿还保留着，其他各处宫殿全都荒废了。子昭为免浪费，特将所有荒废的殿重新改建了，弄成专门冶炼供王室使用青铜器的作坊，打磨雕琢玉器的作坊，以及开辟了几块农田来试用各种新制农具来耕作。他这么一弄，整个王宫反倒成了一处庄院。

    看到商王这么做，王都中的贵族不免跟风，这下王都之中崇尚细致器皿和华美玉器之风渐渐而起，而且农业生产和买卖交易之风更是比之以往更胜。并且随着东海海市贸易的开放，商人蜂拥往海上采购价高昂贵的物品。海市更是借着大商庇佑，打通了往西方北方的贸易。

    此次商王大婚，海市更是大手笔送上贺礼，各色明珠流水般送到了飞凤宫，制成珠帘装饰新宫。夭桃更是着意自己添置了很多，像什么珊瑚、玛瑙、玉石只要是蜃境斋有的挑了没数送来。另外敖辰还特意命人送来了一斛鲛珠，说是焦蝉送来的。

    子昭看到这一斛鲛珠，不免微微叹息。鲛珠本是鲛人之泪，若不是十分伤心，谁人会流下这样多的眼泪。他想起当年在离耳国海底的那一番情景，想起焦蝉那一头明艳的红发，和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抽出冰琴，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琴弦，这可能便是焦蝉对自己的一片情谊吧。

    想到这便可以正式的娶丹羽为妻，子昭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看着满目喜庆的陈设，像是不真实的梦境。他瞧瞧还散发着木料清香的辉煌宫殿，仿若回到自己刚来到王宫时的情形。那时的自己还真是像一个乡下人，对王宫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对父王也满是希望与疑虑。总之对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忐忑的，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座新的王宫不仅是自己为丹羽建造的，更是为自己建造的。这里没有先前王宫里的那些糟心事情，所有的宫人全都换了新人，那些前朝的老人愿意留在宫里的，都送去了新建的工坊里；不愿意留下的全都放出宫去。另外子昭还下了诏令大赦天下，整个大商为之欢腾。

    “王上！”一声内侍的轻呼喊醒了沉思中的子昭，“您该更衣了。”

    “好！”子昭点头应是，一众内侍端了全套的礼服进入屋中，子昭乖乖听话，让他们把礼服给自己换上。大商尚白，现在是商王大婚，自然是一色纯白的丝绸，上面特意用黑色金线绣上了玄鸟花纹，山河星辰等图案，领口和袖口都绣了连环的云纹。皂靴上朱红的蟠龙花纹盘曲而上，鞋底上还绣刻着夷人挽弓的图案，昭示着大商征服东夷的辉煌战绩。头上的衮冕全都用昆仑白玉珠制成，更显高贵华丽。

    子昭换好礼服，跟随导引前去大殿准备正式的迎亲仪式。丹羽这边也已经妆扮一新，由迎亲使迎接着乘了车辇从左相府邸缓缓出发，后面由着马车拉着十几车的嫁妆箱笼。白灵还怕她自己觉得方国已灭没有依靠，亲自从自己的珍宝中挑了几样十分珍贵的又装了一箱。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新宫进发，王都中的百姓都挤出来看商王娶妇。看到车辇内风华冠绝的丹羽仿若神仙中人，都称赞这位新的娘娘是天上神仙下凡。

    还没到宫门，就见到前面有一队人马在等候，丹羽想要看个究竟，可眼前珠帘环绕，自己身着盛装又不好动弹，只是干着急却只能耐心等待。正在慌乱之际，车辇外却传来子昭的声音：“小羽，不要慌张，这里有我。”

    丹羽心下安定，稳稳安坐。车辇缓缓移动，子昭趋马陪在一旁，夫妇二人一同进入新宫。旁观的朝臣和百姓更是暗暗惊诧，看来这位新商妇还真是受到商王的宠爱，从前可没有这样没被立为王后就有商王如此对待的先例。

    各方国的使臣更是对这一任商王的行为表示不解，但对这位新商妇的好奇却更是强烈了。各方首领、使臣和观礼的大臣亲贵们都陆续进了王宫，按着品阶依次落座。

    子昭亲自携了丹羽的手一起步上大殿，太卜成戍与太巫两位老臣一同主持婚礼，辛南夫妇作为傧相华装侍立一旁。

    成戍手执婚书大声持诵：“子方族女，宜家宜室，毓质钟秀，忠敏聪慧，宜为王室之妇。今特聘为商妇，此簋为证。”

    太巫舞着口中念叨：“上苍所示，朱雀临世，大商必兴！商王娶妇，大吉大喜！”

    殿上所有人一齐拜倒称颂：“恭贺商王大婚！恭贺商王大婚！”

    子昭亲自撤去覆在丹羽面上的珠帘，将早已准备好的合衾酒递过去，夫妇二人交杯一饮而尽。满殿立即觥筹交错，恭贺之声再起。

    辛南对这个已为人妻多时的公主一点办法也没有，尤其是她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他有些无奈地看看白灵，尴尬地轻咳一声：“公主一贯如此，还请娘娘恕罪。”

    这次轮到丹羽奇怪地看着辛南了，她笑着看了一眼白灵，说：“左相大人还真是伉俪情深，公主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左相大人实在是多心了！”

    辛南无言，本来准备想要问一问丹羽要主持祭祀一事的情况，眼下看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丹羽并不傻，她看到辛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了：“左相有什么话想说，不妨直言。”

    “呃，娘娘。”辛南刚要说话，白灵横了他一眼，说：“小羽眼看就要嫁给我王兄了，肯定累得很！你不说赶快让她休息，问东问西的干什么？什么事情以后不能问吗？”

    丹羽瞧着心里好笑，却又不好意思露出来。只好依着礼节端坐不动，辛南见再无可继续，就由着白灵去安置了。白灵可管不了那么多，不让辛南说话，自己却拉着丹羽问东问西。辛南陪着坐卧不宁，只略略坐了一会儿之后，拱手便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