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仙侠小说 - 月西女传:无字悲在线阅读 - 第三十九章:玉山临将崩 - 第133话

第三十九章:玉山临将崩 - 第133话

    青丘同桥玄英一路北上,游兴酣张,见川郊山景,野趣盎然。

    桥玄英侍候左右,偷眼青丘时时阖目,怡思清朗,玉面笑颜,反作掩口胡卢,桥玄英怔望半晌,不由神痴。

    “赏景还是观人?”

    桥玄英闻青丘戏谑,登时回神,低声应道:“门主身之所在,即便只鳞莫睹,寸草不生,亦化凤沼鸾台,俗世仙境。”

    青丘闻言,朗声而笑。

    “玄英尚有不明,门主可愿解惑?”

    “说来一闻。”

    桥玄英知青丘心境大好,自是接道:“若那卸甲所言不真,实乃城主试探之策,该当如何?”

    青丘抬眉,露齿笑道:“愚城岂是他卸甲掌中玩物,若其当真得令试探,城主恩深信重,可见一斑。然城主何人何能,城府至深,何尝轻信?若卸甲已可口变淄素,权移马鹿,愚城之内肆意而行,以其心性,当以兀不言为傀儡掩人耳目,怎会强要城主之衔?“

    桥玄英闻言,不住称是,闻青丘接道:“即便为你言中,吾又何罪之有?不过捡了时辰游山玩水,不巧时辰不太吉利罢了。“

    二人边言边行,到得一处村野酒肆。说是酒肆,却是鄙陋,不过桌凳数组,斜日青帘,迎风而招。二人正欲就座,抬眉见不远处桌旁恰有二人,细观之下,不是尔是苍文,又是何人!

    青丘立时蹙眉,上前打量尔是半刻,轻道:“当真离了愚城,投知日宫?”

    尔是知其言有所指,浅笑不语,让了边座。四人寒暄一时,尔是方道:“百足久伏十七苦地,囚妖献灵于城主,你可知晓?”

    青丘眉眼微收,扫了桥玄英一眼,媚声缓道:“知。”稍顿,见尔是苍文面色皆变,这方掩口,接道:“昨日方知。”

    尔是啜些茶汤,轻道:“有何计较?”

    青丘长吁口气,反是瞧着苍文,怠漫道:“拂草而席,倾壶而醉,自散山水之间。不居堂上,不忧城中。”

    苍文同青丘对视一眼,后又瞧瞧桥玄英,稍一颔首,不添言语。

    “至于尔是门主,倒似计较颇深。随了知日宫,匡扶正义,救民水火,稍一近身,立感浩浩正气。“

    尔是知青丘有意调笑,却不着恼,反拱手应道:“愧不敢当。不可与知日宫侠士比数。唯不过知日宫主仙葩俊逸,泽被四方。“言罢,侧目苍文,相视而笑。

    苍文不由接道:“师父高义,胸无渣滓,目无微尘。然兀不言同知日宫分立肩山,行此巨恶,白日昭昭,不容昏昏!“

    “尔等便返知日宫,报弄宫主此事?”唯闻弄无悯之名,足以荡心。

    “肩山之下,岂可藏污。兀不言恶积祸盈,自招罪愆,除此膻则蚋方散,唯欲灭之而后快。“苍文振奋,朗声相应。

    青丘眨眉数回,缓进些茶水,眉尾陡飞,笑道:“苍文少侠之言,若阵前急鼓,青丘叹服。“

    尔是嘴角一抬,心下讥诮:浪荡蜂蝶,逐日追香。

    “门主......”桥玄英心知青丘所想,忧苦不迭,启唇却未言尽,心下不由计较:若是同返知日宫,岂非形同与兀不言正面而战?若是知日宫胜,尚可放于江湖,若是不然,倘知日宫不欲收留,便尽失退路,如何使得?

    青丘自是明了桥玄英所惮,然其心下,亦是自有盘算:吾本欲逃战避乱,自请离城;然巧遇尔是,天赐良机——如可随其同行,见弄郎而进言,相助伐恶,弄郎必当改观,投以青眼。

    正自思忖,见苍文尔是齐齐起身,青丘一怔,疾道:“这便赶路?”

    苍文回身,抱拳施礼道:“时不我待,自当快马,报禀此事,求师决断。”

    青丘面上讪讪,尔是见状,俯身轻道:“天高水远,自有玉颜。”言罢,起身施揖,笑道:“告辞。”

    青丘冷哼一声,亦不示弱,朗声接道:“荡寇之师,远不止知日宫。“话音一落,苍文已是止步,青丘媚笑,立时接道:”闻听富贵万斛楼亦会同讨愚城。“

    “据报,弄无忧同那万斛楼,倒似深有牵涉。”

    一言初落,苍文尔是俱是惊楞。尔是不欲多言,返身轻扯青丘臂膀,笑意盈盈:“既有消息,何必藏掖。且共往知日宫助战。”话音未落,四人一马,已是行出数十丈。

    知日宫,敛光居上。

    无忧几番思量,覆掌于纸上,不见关窍。

    “不过一‘无’字,有何玄机?”无忧端详那夜弄无悯手书,自行喃喃:“水潺潺,得一两点......”

    无忧郁悒,积而未发。起身般桓多步,散发搔首。

    “见三四面......”

    无忧长叹,反是笑道:“自负聪明,三日无无,言何了了?”言罢,阖目静立,半晌,方启睑,心道:既已窥不破,何惧难留。书言‘水潺潺’,吾便一试。念及此处,无忧立cao驭水咒,食指伸展,平移半寸,即见那桌上盏茶滴滴自跃而出,薄纸在侧,眨眉已透,墨迹四散而淡,几不可辨。

    无忧苦笑,暗自嘲道:书读纵横,艺长奇正,竟不通一字谜,当真无用。

    一念起,沮丧不已,返身就坐,然稍一侧目,见不过须臾,那墨迹自成玄珠,立于纸面,浮而不容;无忧称奇,启唇轻道:“见三四面......”话音稍落,目珠陡转,两臂微抬,拾了纸张两角,向内一叠,四面皆然,不过半刻,薄纸已化宝匣,无忧浅笑,探头见匣内墨珠,三俩聚合,汇集正中,甚是通灵,不过迅指,又再分化万千墨丝,若水龙行于河面,蜿蜒凌厉,自往八方;又似仙笔无形,纵横牵掣,执使如神。

    无忧愕然,稍舔唇角,握拳再探,见纸匣之内不过廿字,念诵一轮,汗不敢出。

    “无,一饰以伪,一困于障,一行在渊。大凶之相。下下。“

    无忧呆坐半晌,陡地回神,轻道:“掘地三尺?无悯言及下下,许并非论吉凶。”无忧稍顿,见那墨珠又再自行混于一处,盏茶功夫,水透纸背,一派蒙然。

    “在渊而下下,或为方位。”无忧起身,欲出敛光居,直往肥遗江。

    院门方启,无忧立止,惊见面前一人,正身而对,初见无忧,先是展颜,然不过须臾,登时攒眉,沉声缓道:“师父命吾前来唤你往知日宫主殿。”

    无忧心下一颤,深纳口气,柔声道:“文哥哥,何时归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