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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冰与火的绝爱

    冰与火的绝爱

    (楔子)

    真崎千辞最喜欢的便是坐在海风飘荡的沙滩上听着老旧时代的经典乐曲,这些歌曲在年轻人之中也只有像他这种比较怀旧的人喜欢去听。在他的耳中,这些久远的老歌仿佛用不褪色的油画,散发着沧桑与孤独;就像是他曾经的那段悲伤的爱情,永驻于心中。

    (一)

    真崎千辞离开学校那年,是二战的最后一年。那一年,宣扬者“七生报国”的征兵广告在学校里贴的到处都是。学校里的学生们或是在在老师的鼓舞之下纷纷投军,或是留在学校里冒着美军飞机的轰炸之下艰难地学习。

    真崎千辞十六岁的那一天,天空之中便下起了绵绵的细雨,从寂静的凌晨到下午都不曾间息,天空整日都阴沉着,空气之中透漏着战争那寒冷的悲伤。这样的日子对于学生而言是难得的好日子,因为这意味着今天美军的飞机不会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

    在这样的一个午后,真崎千辞在老师的课堂上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开了,留下老师愤怒地咆哮与同学们的惊呼。

    离开学校之后,他靠着帮朋友家的店里打工赚来的钱在原本的闹市街租了一间小房子,这些钱原本绝对是租不起这样的地段的房子——哪怕是最糟糕的巷尾楼。可是现在,在美军的轰炸之下,这里的房价已经便宜的可怜。

    这里的一楼是一家大阪的商人夫妇开的一家拉面档,房东和其他的房客住在二楼,三楼是阁楼,他就和剩余的房客住在阁楼的储物间的隔壁,狭小的阁楼过道里面只能容纳一人通过。房子的对面是一间原本由美国人开的酒吧,那是一间装修时尚的小酒吧,喜欢放荡的年轻人都喜欢到那里去。1941年珍珠岛偷袭之后,对美国宣战的日本没收了那个美国人的酒吧,后来被拍卖给一个附近曾经参加过日露战争的老兵。

    他在几天后的下午,搬进了这座老房子,房间之内的灰尘与青苔的霉味让清理房间的他呛得咳嗽。他是离家出走的,因而他的行李少得可怜,简单地收拾完一切之后,他就决定到楼下附近已经约好的店里去打工。

    在狭窄的楼道里面,真崎千辞遇见了那个让他终生难忘的女人,她穿着一双高挑的红色高跟鞋,迷离的瞳眸之间熏着已经被雨水打湿的浓妆,妖娆的身躯之上裹着一层性感极至的中国旗袍。她和真崎千辞撞了个满怀,她慌慌张张地向着他道歉,然后从地上捡起自己那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皮包,便冲向了楼道,当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楼道之中的时候,一张揉的皱巴巴地名片掉落在地上。真崎千辞从地上捡起了她的名片,上面印着她的名字——智代,工作的地点则是对面的那间酒吧。

    对于真崎千辞而言,这是一个香艳邂逅。对于叛逆且追求自己的梦想的他而言,这个身穿着异国旗袍的女人在她出现的第一刻,便刻在了他的心里。以至于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香艳而妖娆的身姿。

    那一天,智代是在凌晨两点才回到自己的出租房内,一直等待她的真崎千辞敲响了她的房门,在得到她的允许之后走了进去。一进门便看见浑身湿透了的雪子,溅满雨水的旗袍被她脱下来之后随意的舍弃在地面上,湿漉漉地染色红发散发着氤氲的体香,而那妖娆的身躯则裹在长长的浴巾之中。

    智代点了一支香烟,毫无顾忌自己的大片雪肌暴露在空气之中,“难得的美少年……你是新来的吧。进来坐坐吧,这么晚了,你难道还没有睡吗?”

    真崎千辞没有多说什么,和她一起坐在清扫的还算干净的榻榻米之上,他递给了她一罐啤酒,而她则递给了他一只香烟。

    真崎千辞的目光突然放到智代身后的一张黑白照片上,上面挂着一个看起来很像真崎千辞的漂亮女人。

    “那是我妈,她死了。”智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语气冷漠,不带一丝地感情,仿佛在说跟自己毫无相关的人一样,“几天前她刚刚被美军的飞机给炸死的。”

    真崎千辞没有说话,他被智代突如起来地话给弄得不知所措,“对不起。”

    “没有关系,话说……你叫什么名字。”智代轻轻地将烟圈吐在他的脸上,“不去上学吗?”

    “我叫真崎千辞,学校已经不适合我了,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去打工;要不然的话,我就会饿死。”真崎千辞喝了一口啤酒,用着和智代一样的口气说道:“和你一样,我的双亲也死掉了。”

    “我就在对面的酒吧打工,当酒吧的卖唱小姐,记得以后多给姐捧场。”智代缓缓地躺在榻榻米上,妖娆的双腿泛着动人的泽光,“这种时候我们的那间酒吧也不好开,所以能开一天是一天。”

    其实,在晚上智代还没有回来的那段时间里,真崎千辞就悄悄地站在酒吧的门口旁,默默地听着智代的歌声。她的歌声就像是裹着寒冰的炽焰,在痛苦与挣扎之中响彻天穹。很多年之后真崎千辞再一次回想起第一次智代所唱的那首歌的时候,他总是觉得那是她和那个挣扎而疯狂的时代是如此的相像。

    (二)

    智代渐渐地和真崎千辞熟了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坐在这间狭小的出租房内一起打牌、一起酗酒、一起抽烟、一起唱歌。白天两个人都是都是挣扎地活在这个世道的小人物,而晚上两个人疯狂的就像是整个世界的主人,即便是夜晚美军的飞机轰鸣地飞过他们的头顶,几百吨的*就在他们房子的附近爆炸也不为所动。

    记得有一次,稍稍清醒的真崎千辞会问智代为什么她会在美军的飞机飞过头顶的时候依然如此的镇定,没有想到她淡定地吸着香烟,像是自嘲自讽地说:“大概是活腻了吧。”

    “你有以前有过未来的梦想吗?”真崎千辞问道。

    没想到智代以着女王的姿态认真而充满霸气的对着他说:“有过,我过去想去当一名能够站在灯光镁影的女电影演员,让无数地男人跪在我的脚下。”

    “那你以前有过过去的回忆吗?”智代也会这样问。

    “也许有吧……”真崎千辞努力地回忆着,“我的母亲和外面的野男人跑了,父亲之后长去和外面的野女人鬼混;他们都不管我,所以我很自由。没办法打工的时候我每个星期都会去低声下气地求着自己自己的父亲给我一点生活的生活费,能够自己打工的时候,他每个月都要问我要和野女人鬼混的花酒钱。现在他也死了,也就没有人问我要钱了,真好……你那?”

    “和你差不多吧。”智代将自己那因为喝得头痛的螓首枕在真崎千辞的膝盖上,“我的父亲是个到哪里也呆不住的男人,有过很多的女人,有自己的家。其实我的母亲连他的妻子都算不上,是一个甘愿做小三的女人。每次那个男人到我的母亲的床上鬼混的之后,我都会跑出家里不去看那个男人。我恨死那个男人了,也恨自己那无能的母亲,他们都死了我很开心。”

    “不如谈谈以后我们有点小钱了该怎么花吧。”真崎想转开话题。

    “我喜欢酒,所以我会开间酒吧。”智代淡淡地说。

    “我大概会像楼底下地那对大阪夫妇一样开一间拉面馆,如果你想来的话,我会跟你七折。”

    “那如果我是你的女人那?”智代突然问道。

    “那你也许会是一拉面店老板的老婆,你站前台,我在后面的厨房里作拉面。我以前在商业街的餐厅里打工的时候和拉面厨师关系不错,我花了几包烟的让他教我作拉面,我做出来的和正宗餐厅里的口味一样。”

    (三)

    真崎千辞地朋友冈山伦在工厂里死了,死因是“过劳死”,为此工厂里赔了他的家属一笔不过是相当于几个月的生活费的钱。真崎千辞知道冈山伦地死没有这么简单,很多人都明白其实所谓的“过劳死”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在资本家的诱惑之下与服务于抗美战争的需求的法官是不会承认的。

    在这个时候的工厂里打工的工人都知道,那个时候工厂每天都会在工人地饭菜里配发一定量的*,这些*会让工人的工作更加忘我的工作,他们会从早上一直工作到夜晚,一天十三个小时不停歇。

    那个时候的*还是一种合法的药剂,医院里会用它来治疗咳嗽、止痛和麻醉,瘾君子会用它来体味死亡的激情,而工厂则会用它来剥削工人。事实上,在二战结束后的工业复兴期间,为了提高工厂的产品量,更多的人死在毒品上,没有人为他们感到惋惜。

    真崎千辞站在冈山伦的尸体前的时候,已经死去的冈山伦的尸体在化妆师的化妆下依旧显得狰狞而恐怖。整个人在毒品的摧残下已经变得瘦骨如柴,就像是烂掉的枯木一般让人感到惊心。

    站在他的身后的智代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这具陌生的尸体,眼神之中没有丝毫地同情与怜悯。

    “真崎千辞,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真崎千辞默默地喃呢道:“从小玩到大地朋友,很小的时候我们曾经一起逃过课、一起打过架、一起对着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老师办过鬼脸。不过,对于你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

    “没错,对我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刚好认识你,他的死或许我连瞧都不会瞧眼。”智代熟练地点起一支烟,“在这个时代,如果说我死,除了认识我的几个人会去怜悯我之外,大概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了吧。”

    “很久以前我曾经想过,如果自己自己没有这样一份在酒吧打工唱歌的工作,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智代的唇间轻烟缭绕,“大概我会是一位纺织厂的女工或者是一位靠着自己的rou体换取金钱的妓女吧……”

    说完,智代施施地走开,留下真崎千辞一个人站在送葬的人群之间。

    (四)

    战争结束了,美军的飞机不在飞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取而代之的是满大街开着军用吉普车横冲直撞的美国士兵。

    酒吧的主人换了,那位参加日露战争的老士兵被美军从酒吧里赶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酒吧原本的那位美国人。酒吧的旧主人走了,喜欢在饭后喝一杯清酒或者是劣啤的旧客户也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喜欢喝威士忌的美国大兵。

    智代的工作也就由站在酒吧的舞台上为着熟悉她的那些歌迷们而唱,变成了站在舞台上为了一群她完全不认识的美国士兵而唱。世界上总是有一群人是不分国界的那就是酒鬼,所以无论是日本人也好、美国人也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酒鬼都是一副德行。

    由于智代的工作一直以来都很不错,那位美国的老板对她赞赏有加,但是真崎千辞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熊熊燃烧的情欲。我下意识地觉得,真崎千辞可能有危险。

    没有想到的是几天之后,智代将自己地工作辞了,也退掉了自己的出租房,住进了他的房间。她说在自己没有找到适合的工作之前,都会一直住在这里。对于这一切,本应该感觉到幸运的真崎千辞却觉得意外,当他知道那个美国人想要侵犯她的时候,真崎千辞愤怒地冲进了酒吧之中,和那名美国老板狠狠地干了一架。最后他被在场的美国士兵狠狠地打了一顿之后,带进了美军的拘留所,被拘留了七日。

    在牢狱地日子里,他见过许许多多和他一样被囚禁起来的日本人,他们形形*、神鬼牛蛇,有的是冤枉的,有的确实该被抓。在拘留所里,他被瞧不起他的美国人狠狠地打了一顿,好几次都被打的爬不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打的爬不起来,在很久以前的日子里他也经常会在街头的打架中被人打成那样,只是这一次比较重罢了。

    在他被放出去地那一天里,智代亲自去接了他,穿的妩媚妖娆的她站在拘留所地门前亲吻着遍体鳞伤的他。

    离开监狱的他根本连路都走不动,所以他被智代一个人架回了出租房内,她一层层地为他解开一个多星期未曾洗过的满是汗渍与血渍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清洗过身体之后,她便一层层地为他裹上用她曾经的漂亮衣服撕成的纱布。

    (五)

    为了给真崎千辞赚取足够的医疗费,她在自己的姐妹们的介绍下到了一家很小的日本人开的酒吧里唱歌,每天要唱到很晚才会回到出租房里,可是每月赚到的费用堪堪支付一个月的房租和伙食。

    尽管伤好的很慢,可是真崎千辞却很欣慰也很自责,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女人地负担。

    于是在伤没有痊愈的时候,他就下床回到了自己打工的小店,强忍着伤痛工作。

    智代依旧在哪个小酒吧里工作着,每天工作到很累才回家。已经能够勉强工作的真崎千辞每晚都会为她烹煮拉面,虽然味道不像是他所说的那么好吃,但是却能够让她品尝到甜味。于是,在一个美妙的夜晚,两个相爱的人结合在一起。

    属于爱人之间的美好生活似乎从此开始了,每日的生活虽然艰难,但是却充斥着属于这个时代难得的幸福。也许在外人的眼中他们依旧是那样的叛逆与颓废,整夜的酗酒与狂欢,直到在房东忍无可忍地大叫声中才会睡去。

    美好的日子仅仅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冬天的到来让智代患上了严重的感冒,高烧让她的嗓子再也无法唱出动听的歌声,那沙哑的声音仿佛将亡的百灵鸟地啼鸣一般让人心痛。在这个药物及其贫乏的混乱时代,为了赚取足够的医药钱,真崎千辞不得不像智代为了照料她一样努力地工作。他一天要打两份工,白天的时候在小店里做工,而晚上则在一家打字店努力地敲打打字机的键盘,直到深夜的凌晨。

    不过智代的病情却没有向他一样痊愈,而是恶化为肺炎。这下子,为了给智代争取更多的医疗费,真崎千辞不得不在以前的朋友的介绍下打起了黑工。为此,有一次在美军巡警的缉捕之中,他甚至差一点被

    枪射死。

    尽管他为智代付出了如此之多的辛苦与汗水,智代还是没有看见她所渴望的来年的春天。在一个安静的夜晚里她悄悄地走了,留下真崎千辞一个人趴在病床之上痛苦的哭泣。

    (后记)

    十几年当依旧孤身一人的真崎千辞在黑夜里重新回忆起那段感情的时候,他的脸上总是会留下眼泪。此时的他已经是一家比较不错的大企业的董事,在过去的日子里他靠着朝鲜战争时期美国人的订单和过去的一些朋友们的帮助发了一笔大财,一道和他起来的那些朋友此时每一个人都已经是拥有数位情人的富人,可是只有他还是一个人。

    在无数个黑夜里,他总是能够在半夜之中醒来,感觉客厅里传来起了智代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以及她那迷人香烟的芳香,无数次他试着冲到客厅里去寻找智代,却看不见智代将一杯新开的啤酒递给他……

    (TN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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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晓彤:献上一篇有爱的番外,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