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规矩
金圣哲花了几分钟，让躁动的神经平静下来，然后焦急而严肃地说道：“胖次，这家商店还处在关门状态，你这样公然破门而入，还擅自拿走里面的商品，肯定是违规的！” 平次却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小金哥，你怕什么啊，我付了钱的！” 金圣哲苦笑：“胖次，你倒是挺明智的。给店主留了多少钱？” “一元！”平次精神十足，笑容满面，“我把口袋里的零花钱都拿出来了！” “……” 金圣哲看了看那瓶蜂蜜，一元钱怕是只能买个玻璃罐吧…… 他抬手揉按隐隐作痛的太阳xue，想不出来该对这位憨厚的好友说些什么。 于是他弯腰钻过卷帘门上的大窟窿，进入店内。 平次和程小龙默默地跟了进来。 这是一家蜂蜜专卖店，满屋子都是馥郁诱人的花香味道。 店内空间不大，没有开灯，所以光线暗淡。 在房间的前、左、右三个方向，摆放了三个将近一米高的透明玻璃柜。 前方和左方的柜子里面，有序的陈列着一瓶瓶蜂蜜。 而右方的那个柜子已经几乎被扫荡一空，只剩下几瓶蜂蜜杂乱无序地静静躺在里面，标签牌子也是被弄得乱七八糟。 在玻璃柜的上面有一张钞票，想来肯定是平次留下来的那一元钱。 金圣哲走到玻璃柜后方，忽然脚边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踢到了一个打开盖子的蜂蜜瓶，里面的蜂蜜早已不见踪影，干净得甚至一滴蜂蜜都没有，就像是刚被清水仔细地冲刷过一样。 金圣哲知道，他这位好朋友第一嗜好就是吃蜂蜜，几乎达到了嗜蜜如命的地步。 之前他有些不理解，现在想来，这会不会是蜜獾恶基因导致的呢？他从资料上得知，蜜獾是一种爱吃蜂蜜的动物。 金圣哲左右转了转，见没有任何店员露面，就从衣兜里拿出钱包，向平次问道：“你把这面柜子里的蜂蜜都拿走了吗？” 平次脸上现出惭色，垂脸轻轻点头。 程小龙更是惊吓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金圣哲把钱包里所有的钞票都拿出来，放到柜子上，他心里清楚，这些钱是远远不够的。 “胖次，把你藏起来的所有蜂蜜都放回原位吧。” “什么？” 平次大吃一惊，手中的瓶子差点脱手，“小金哥，你不是付钱了吗？” “这是更换卷帘门的钱，可能还不够。”金圣哲面容严峻地说道，“如果你想吃蜂蜜的话，就和我晚上来吧，向店长道歉，顺便买一些回去。” 平次瞬间气馁了，口中哀声叹气，怯弱地看着已成为白金组织首领的金圣哲，不情愿地从衣服里把蜂蜜一瓶瓶掏出来。 “小金哥，我说咱们没必要这么谨慎吧？这儿到处都是恶魔人，又不受普通人管理，怕什么呢……” 平次心疼地看着心爱的食物一个个回归原位，既难过又不甘。 金圣哲冷静地劝戒道：“你这种做法无疑是‘惹是生非’，难道你想受鞭罚吗？” 平次听到“鞭罚”二字，明显愣了一下，但不甘心的神色仍未退散。 “胖次，这里是六区，我们既然来了，就得准守规矩不是？而且，你忘了我那天说过的话了吗？白金组织的目的之一，就是铲除那些破坏正常社会秩序的恶魔人，如果我们自己不以身守法，还怎么去管制他人？” 平次听完这一番话，总算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手上的动作瞬间加快了。 程小龙也不再畏缩地站在一旁，而是过来帮助平次，把散落一地的瓶子拾起来，放到原来的位置上。 见此情形，金圣哲严峻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如果这两人今后能不再任性行事，今天的这件事反倒成了背后的推手。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坏的一面有时会向好的一面转化。万事万物都是这样，表面背后的实质往往难以捉摸猜度。 生活的美妙之处就在于此，险恶之处也在于此。 “小金哥，已经全部放回去了。”平次舔着嘴唇，面带歉意与愧色，“晚上我一定亲自来道歉！” 金圣哲停止思索，对好友点头说道：“我们走吧。” 突然，金圣哲听见背后的某个方向，响起一个异样的声音。 “呵！好大的胆子！我这里，不欢迎空手离开的顾客！” 这句带着nongnong讽刺意味的语声，让金圣哲为之一惊，他赶忙转过身去。 这时候，天花板上的灯亮了。 店内角落处的那扇房门已经打开，门口站着一个皮肤呈小麦色的中年壮汉，他的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在灯光下闪耀着明光。 他嘴角向两边略微勾起，似笑非笑。但是这张线条明朗的脸上有一道骇人的伤疤，使他的笑容看起来尤为可怕。 “你是……” 光头壮汉随手甩上房门，向金圣哲等人走来。 “我是店长。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可是在监控里看得一清二楚呢！” 金圣哲连忙解释：“大叔，你不要误会。我这位朋友平素爱吃蜂蜜，今天见你这商店没有开门营业，就心急了些，所以在一时冲动下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来。关于店里的经济损失，我会补偿给你的。还望大叔接受我们的歉意。” “对不起！”三个人一起向大叔鞠了一躬。 “呵！把闯空门说得这么好听啊！被我发现了就甩过来一个道歉？道歉能解决问题吗？” 金圣哲神经骤紧，事情果然变得麻烦了。 “大叔，你的意思是？” 光头壮汉环抱双臂，仔细端详了三人一番：“我没见过你们，是新来的吧？”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难怪不懂这里的规矩。” 壮汉咧嘴笑着，眼中绽放出不知何意的光华。 “给你两个选择：一，留下一万元损失费，你们就可以走人；二，跟我打一架，打败我，你们就可以离开，我一分钱都不再索要！ 不过我看你们也没什么钱，最好选择第二条。” 金圣哲吃惊地扬起眉梢，心说：“这人什么情况？怎么居然劝别人跟自己打架？” “这是谁定下的规矩？” “我！”光头壮汉扬眉说道。 “这个规矩明显对我们不够公平，六区领主难道不管吗？” 壮汉没有现出丝毫惧意：“别拿领主来压我！在我这一亩三分地，我就是王！出了门我就管不着了。你们三个想逃跑也可以！那样的话，你们就算是违规者，容貌我已经录下来了，等着接受惩罚吧！” 平次和程小龙呆若木鸡，脸早已蒙上一层灰雾。 金圣哲暗自盘算，怎么看都是自己这边做得不对，人家开出这样的条件也无可厚非。在没有相关部门的管制下，这地方本就是无理可讲，最佳的办法就是用钱来息事宁人。 虽然这么做很是吃亏，但眼下摆平事端是最要紧不过的事。 金圣哲主意已定，便对着光头壮汉微微一笑：“大叔，不能通融一下吗？我们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这些钱你先拿着，余下我傍晚过来付。” 壮汉的态度却是不依不饶：“小伙子，我刚才讲得很清楚，留下损失费才可以走人。” 平次和程小龙垂头不语，都是一副肠子悔青了的模样。 金圣哲心中哀叹：涉及到这么一大笔资金，是谁都拿不出来的，又得麻烦林星亮了。 虽然并不情愿，但他还是对手机屏幕上，那个标记为“亮”的号码，按下了呼叫键——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当语音提示在耳畔无比清晰地响起时，金圣哲的内心崩溃了…… 祸与福，事情在悄然之间，发生着难以预测的转变。 他稳了稳心神，问道：“大叔，没有其他选项了吗？” 壮汉抚掌大笑：“哈哈！太好了！你已经拿不出钱了吧？来吧，跟我过过招！这是最省时间的方法了！” 说话间，壮汉已经将身上的夹克扔在一旁，露出精健的上半身。他的眼中暴射出欣喜若狂的光芒，身上散发出火热灼人的温度。 金圣哲惊诧之余，内心生疑：“这个人究竟对打架渴望到了何种程度？” 他将手机放回衣兜里，温文尔雅地店主说道：“既然如此，盛情难却，我就选择第二条。大叔，你可不要赖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