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跪
第1045章 他要的不多。 他只要能够站在这个台上，恭恭敬敬的给老爷子敬一杯酒，那么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望着老爷子那张布满了沧桑的脸庞，他如梦似幻。 多年前，老爷子站在他的面前时，是多么的卑微，佝偻这身影。 那时候，他是多么的不可一世，甚至可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老爷子和那个青年，他肆无忌惮，面对老者和那个青年他心中充满了优越感。 面对老者的笑容，他表现出的只有淡漠和不屑。 可是，如今…… 他发现自己甚至连仰视的勇气都不具备，老爷子依旧朴实无华，可是却耀眼刺目，让他根本无法直视。 因为老人背后站着一个青年。 那个青年是曾经他讽刺，不屑，甚至极尽侮辱的那个人的后代。 十多年，弹指一瞬间。 他的儿子，带着足以让他颤栗的强大，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能选择卑微。 这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屈辱和不甘。 或许，当然的那对父子，心中怀有不甘，可是他不行，因为他知道，纵然他穷极一生或许都无法比拟那个少年。 现在的他，只能选择对方的奢求。 这一刻他却如同那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般。 “你这是第一次叫我二伯吧！” 老爷子神情同样有些恍惚，他和步正祥一般，如同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时候那一家人是如何的跋扈，冷笑，嘲讽……历历在目，可是这一刻，同样的人，可是却显得如此卑微。 这一刻，老爷子压抑在心中十数年的不甘和屈辱，终于烟消云散了。 “二伯，对不起，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我在这里给你道歉！”步正祥道，既然站出来，那么他就想要挽回，或许一句对不起微不足道，可是却也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了。 “道歉如果有用那么要警察干什么！” 步彩丽这时站了出来，指着步正祥说道。 隐藏在父亲心中这么多年的痛，她感同身受，同时还有那个疼爱自己的二哥。 这么多年的屈辱，不甘，岂能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的。 “我……” 步正祥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了下，道：“当年的事情是我们的错，我愿意道歉，补偿！” “补偿，说的轻松，你怎么补偿！”步彩丽道。 “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办到！”步正祥道。 “好！” 这时你说的，步彩丽双目含着怒意，道：“我让你去吃屎，你也愿意么！” …… “你这也太过分了啊！” 步正祥没说话，可是不远处步正莲却见不得步彩丽如此的耀武扬威，道：“哥，你这是何必呢……” 养尊处优，本性难移。 步正莲依旧还是那个步正莲，有些事情却也根本不懂。 “呵呵，这就受不了了？” 步彩丽蜡黄的脸上满是嘲讽，压抑了十多年的怨气，此刻一次性全部散发了出来，道：“当年你们高高在上，可曾想过有这一天，你们感到屈辱了，可是你们谁曾想过这层屈辱，我父亲和我二哥整整背负了十多年。” “这十多年中，你们可曾想过他们是怎么过的！” “这十多年，你们锦衣玉食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过的如何！” “十多年，那不是十多天。血浓于水，四叔，我叫你一声四叔，你们就这么狠心么。他们是你的哥哥和侄子，你们于心何忍……” 说道这里，步彩丽情绪越来越激动，双眼含泪。 不知道是为了父亲和自己二哥心疼，还是其他的。 四老爷听着步彩丽如同利刃一般的话，脸皮一抖一抖。 老爷子同样如此。 甚至三爷爷目光涣散，似乎在追忆着什么东西。 良久…… “唉！” 老爷子叹息一声，淡淡的说道：“彩丽，行了……” 制止了步彩丽，老爷子的目光投向了四老爷，旋即又看了看步正祥，道：“你的酒我喝了，然后……你们走吧！老四，我前段时间听说你想要一块地，我给你留着呢……” 纵然老爷子嘴上在如何强硬。 可是终究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弟弟。 对此，步凡并不意外，因为前世的时候，四老爷还是埋回来了。 有一份情，却是怎么也割舍不下的。 顿时，四老爷心头微微一颤，他想起了太多太多，忍不住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慢慢滴落。 人心非石头，岂能真的是铁石心肠呢！ 四老爷纵然做错了很多，可是从他愿意埋回祖坟，说明他心中依旧带着一丝牵挂。 颤着双腿，慢慢的走了出来。 “二哥！” “噗通！” 双膝着地，低着头，跪了下来。 这一跪，让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爷子也是一阵动容，似乎想上前，可是却死死的压制着什么。 一旁，步凡同样脸上也露出一丝诧异。 “二哥，对不起，我错了！” 片刻后，四老爷终于抬起头，看着老爷子颤巍巍的说道。 错了！ 一句错了，道明了太多东西。 一句错了，同样敲开了老爷子的心扉。 “爸！” 步正莲见状急忙上前想将四老爷拉起来，虽然有些东西已经是试试，可是她却愿意麻痹自己。 她不能接受，自己父亲会给一个曾经她看不起的人跪下。 “你也给我跪下！” 可是老爷子非但没有站起来，而是一愣厉喝，道：“跪下来给你二伯道歉！” “我……”步正莲身子一僵，看这自己父亲显然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要我跪下，给他道歉？” “跪下！” 回答他的只有四老爷冷厉的声音。 “我不！” 步正莲倔着脸，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一个她曾经看不起的人跪下。 四老爷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女儿，道：“如果今天你不跪下，那么从今往后你不要再叫我爸，我也没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慷锵有力的话，任何人都能看出老爷子眼中的决绝。 说完，老爷子不在理会步正莲对着步正祥和步正平，道：“正平，正祥，你们都过来给我跪下。”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 可是却并没有犹豫太多，恭恭敬敬的来到自己父亲身后，跪了下来。 这一跪，是忏悔。 同样，这一跪，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