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命如草芥
在天色未完全亮时，这两个黑色的阴影，在晨曦下显得特别的相配，就像一对黎明前降落的恶魔。 显然，赤羽派弟子之中的绝大部分人都见过他们两个人。 面对着两个恐怕是整个九州最恶名鼎鼎的人出现，一个是天狱里的囚徒，而另外一个是枭神之力的容器，普通的赤羽派弟子没有惧怕的心情，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晴往地上扫了一眼。此时的人几乎已经将钟楼的四面八方，围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圈。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的扫荡行动，也可以开始了。 晴从屋顶上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立直了身子。 因为晴自从日出之时，就一直坐在这里，仿佛一座石雕似的，一动都没有动过。所以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落在众人的眼里，就觉得是一种预兆。 这是晴打算做些什么的预兆。 有些胆怯弱小的弟子，开始朝着后面退缩，目光中露出畏惧的表情。 晴勾了勾嘴角。 他清了清嗓子，对下面的人扫视了一圈，说道：“我给你们数到十声的机会。” 众人有些糊涂，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晴要做些什么。 晴说道：“数到十，愿意追随我的，请站到这边的钟楼下面。不愿意的，想继续留在赤羽派的，那么……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晴一遍说着，手指微微一动。在地上的一颗无辜树木，立刻就被炸成了粉碎，无数纷纷扬扬的树叶碎片，从空中飘落下来。 与此同时，前排靠近那颗树木的叶子的弟子们，都被这一声巨响的爆破声，吓得心惊rou跳，目光中闪烁出更多的恐惧。 阿音知道，这对晴来说，还是留了一手的。如果是晴拿出绝对的实力，那么这棵树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片叶片。 但光是这样，就足以对这些弟子，产生视觉上的威胁，甚至效果比炸完整颗树更好。 面对钟楼下面面相觑的弟子们，晴勾了勾嘴角，显得很满意。 “我开始数了。一……” 晴的声音很干脆利落。 但是，在他喊出前三声之后，大家依然是呆若木鸡的。 也许因为没有人敢第一个站出来。所以钟楼这一边，人依然是空空荡荡。而更多的人，朝着广场更拥挤的一面凑了过去。 一时间，没有人愿意归顺于晴。因为没有人做领头羊。 晴觉得，在这种时候有必要杀鸡儆猴一下。 于是他随便一指，指向了一位穿着执事弟子法袍的，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年。 晴勾了勾手指，少年的脚下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将他提了起来，直直飞向了晴所在的钟楼。 少年在晴面前三尺的地方停住。他望着晴，目光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恐惧。身上完全不可自控地瑟瑟发抖。 少年觉得自己很倒霉，为什么赤羽派那么多人，晴随手一点，就偏偏点中了自己。 当然晴不会在乎他的想法。他根本不介意自己抓起来的是谁，到底是什么身份。 晴嘴角一抹邪恶的笑容，对众人说道：“我只要喊道第四声，如果依然没有人过来的话……这个少年可能就要在你们眼前消失了。” 少年顿时如五雷轰顶，显得更加害怕。他恐惧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晴，牙关紧闭，握紧着拳头，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 不过，赤羽派毕竟是四大宗门。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尽管面临死亡的恐惧，他还是没有失态。 而在晴的眼里，这条人命，就如同草芥。 少年不知道晴与紫羽真君的约定。不过就算知道了，依旧不会减轻他的恐惧。 而在晴的心中，其实交易并不是那么重要。甚至他完全可以先把这个少年给杀了，之后完全不跟紫羽真君解释，就离开，哪怕将来赤羽派随便如何，晴都不会放在心上。 对晴来说，有没有那个交易的约束，都一个样。 什么时候九州听说过，像晴这样的人，也会遵守起诺言来了？ 因为他有足够的实力，无论赤羽派如何对付他，他都可以摆平这一切。这就叫做有恃无恐。 就在晴快要开口说出第四个数字的时候，人群中另外一位少年，看上去像是晴手中少年的朋友，飞快地从队伍中挤了出来，走到了楼下。 “不要杀他！我愿意跟随你。”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急切和恳求。显然，他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而是为了保护他的同伴。 虽然晴也知道他并不是真心归顺，不过晴并不介意这些。他只介意结果。 他低头打量了一眼那个虽然站了出来，可是却一脸害怕的少年，嘴角微微易购，示意他很满意。 “四！”他慢慢报出了这个数字之后，将手轻轻放开。 本来在晴身边三尺之遥的少年，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接下来，就是令人唏嘘的兄弟依偎在一起的场面。 被救下来的少年，也自然不愿意丢下兄弟一个人，所以也留在了钟楼下面，示意归顺于晴。 虽然数过四个数字之后，钟楼下站着的只有两人，可是这比阿音想象中的已经多了…… 阿音本来觉得，就算数到十，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 她没有想到，晴的手法虽然丝毫没有道理，可是非常有效。 怕死的人，总比死都不能改变原则的人，要多得多。 而且，同样的方法，只要奏效，晴是不介意用第二次的。 晴问道：“我曾经听说过，赤羽派之中，除了紫羽真君和离长老门下，就数火流门的弟子最为不错了。” 众人脸色一紧，尤其是火流门门下的弟子。 晴勾了勾嘴角：“你们之中，谁是火流门下的，站出来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知所措。但在茫然之间，渐渐有人往前了一步，也有人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火流门是赤羽派一个比较大的派系，就如同灵隐派中在求如峰学习的弟子类似。火流门，几乎包括了大约一半的内门外门弟子。 所以陆陆续续的，人群中大约有五分之一的弟子站了出来。 当然，火流门的真实人数，还远远不止这些。 晴低头俯视了一圈，目光如同俯视一堆卑微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