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两凰相遇，必有一死
“因为阿音救过你。”洛妍之神面无表情的说，“你忘记了一年前，她在天狱里救过你。如果不是她，你能有今天？” 晴听到这话，忽然停下来，有一瞬间迷惘。 洛妍的这话，讲的无懈可击。 的确，按照这个思路看来，他不应该杀掉了阿音，反而应该感谢她。 但晴就是晴，如果不铁石心肠，他不会成为这样恶贯满盈的晴。 晴勾了勾嘴角：“你说的对。不过你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能说服我。” 晴笑了笑：“你有听说过吗，我什么时候会被这些无聊的东西所束缚？” 虽然天下的普世道德观者很多，而洛妍也是这一派的人。可是这一套对晴完全没有用。 “阿音必须要死，因为她若是活着，就永远都是我的绊脚石。” 晴所指的洛妍明白，那当然就是指神魄。 阿音不死，晴的神魄无法完整。 在话音刚落的时候，晴已经在众人毫无防备之下，出了手中的剑。 混天剑静悄悄的在空中走过，并没有响起什么破空声。 从表面上看来，它的气势反而只像一把偷袭的匕首。 似乎任何响动都没有。 但，混天剑确实十分锋利，锋利到连刺进乌雀之身的阿音，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晴看着阿音，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阿音一点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站着。 因为她觉得，这样也许是最好的方法。 她若是将凤血交给了晴，那么她将会失去神智。可是现在，她并没有失去神智，也没有让晴得到了凤血，甚至，更不用死在洛妍的手里。 如果说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选择，那么阿音做的就是这种选择。 阿音低头，神色淡定的看了看混元剑在她身上破开的那个窟窿。 乌雀之身也会受伤，也会流血。然而流淌出来的血液，依旧像是黑煞一般。 阿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阴灵力随着黑煞，在一点点的流逝。 不是上一次被吸走那样的强烈，却十分平滑。一点一点，微不足道，却积少成多。 她忽然明白过来，就算是枭神之力的阴灵力，也会有流尽的时候。 晴也觉得，这一剑很轻松，所以他有一点不解。 按理说，乌雀之身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有死，那么虽然混元剑是一把锋利到离谱的剑，可是要穿刺乌雀之身，依旧很有难度。 晴也微怔，望了一眼阿音身上的大窟窿。 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意识到阿音并没有反抗，反而是希望他这么做的。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情不自禁的送开了剑，后退一步。 旁观的人，全部都呆了。 因为他们觉得枭神之力很厉害，怎么能悄无声息的，就这样被晴一剑刺死。 阿音没有说话，她只是望着晴，眼神里是一种淡到了极致的冷漠。 她感觉乌雀之身在逐渐的褪去。而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小。 洛妍先察觉到了阿音的变化。 洛妍望向阿音的目光，闪过一丝惊愕，可是却没有伤悲。 在那一刻，洛妍就像真正的凤阳之神，九州的圣洁之神，平淡的看着每一个邪恶力量的死亡。 洛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慢慢的扭过头去。 随着混元剑在阿音体内停留的越久，枭神之力逐步褪去，阿音渐渐觉得有些没有力气。 阿音腿一软，直接就在地上跪坐了下来。 她低头注视着眼前的剑，心想，幸亏这不是太痛苦，而现在看来，痛苦也不会再持续太长的时间。 阿音安静的跪坐着，因为浑身脱力，显得呼吸开始有些困难。她微微弓起了身子，胸膛一起一伏。 一切都很安静，众人静静鼻息凝视，注视着乌雀之身凋零的全过程。 这气氛看上去有些诡异。 只有晴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冷笑。 晴慢慢的阿音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俯视着阿音：“你居然没有反抗，这究竟是为什么？” 其实在拔剑之前，他并没有要杀死阿音的把握。 但是真正动了手之后，他忽然发现，这一切似乎不难。 与其说阿音没有反抗，不如说她真的是心甘情愿往自己剑上撞的。 晴明白过来。可是他无法理解。 比起这样轻松的杀人，他更希望跟阿音堂堂正正的一战，杀它一场轰轰烈烈。 晴在阿音面前蹲下来，不由得摇了摇头，问道：“有什么东西，比生死还要大？” 阿音没有回答，因为觉得自己很虚弱。 而在枭神之力流逝之前，在她闭眼之前，应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她要留下力气来完成这最后一件事。 尽管她没有力气，她连站起来都很难，可是她必须要做。 阿音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深深地合眼入定。 她拨动了一下真元中的凤血。 她用神识将这一滴凤血从自己身上取出来，交给了洛妍。 火红色的凤凰虚影再一次出现在空中。 只是这一次，凤凰的颜色暗淡了很多，也模糊了很多。 火红色的凤凰，有一种马上要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感觉。 与此同时，一直在旁观的洛妍朝阿音走过来，做了一件事。 洛妍也拨动了自己真元中唯一的一滴凤血。 另一只更加清晰，更加强大的凤凰从空中出现，飞到了那只快要消失的凤凰身边。 这副画面，如同一只巨大的大凤凰，带着一只病弱的小凤凰。 大凤凰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在它飞过的痕迹上，双翼留下了两条耀眼的曲线，还闪耀着点点遗留的灵光。 大凤凰停留下来，朝着它下面的小凤凰凝视了一阵。 大凤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凤凰忽然张开口来，将小凤凰一口吞没了…… 旁观的人全部都愣住。 原来，它先前是在思考怎么下嘴。 两凰相遇，必有一死。 吃掉了小凤凰的凤凰，变得更明更亮。 就连枭神之谷的天色，都似乎被它照耀得如同晴天。 与此同时，阿音跪坐的地上的身影，开始逐渐的化成一团黑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