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鱼和熊掌
“我并不同意你的看法。”洛妍淡漠的说道，“这些罪责当中的违逆门规，欺上瞒下，不敬师长，做出危害九州之事，将邪恶的力量带出天狱，不知是出自什么理由？” 掌门真君沉思了一会。 这些问题从九长老的口出问出来，因为她是阿音的师父，所以没有不答的理由。 掌门真君想了想，淡淡的说道：“一直以来，她一直欺骗了我们，隐瞒了我们，她身上封印着枭神之力，这难道不是欺上瞒下，违反门规？” 洛妍淡淡的说道：“不，事情并不是如此。” 掌门真君一愣。在周围的四派长老也是一愣。 洛妍道：“你们是不是还记得，当初阿音进入灵隐派，只是以一个杂役弟子的身份，并没有丝毫修为在身。那个时候，她只是知道她无法修炼，又怎么知道她身上封印着枭神之力呢？” 掌门真君回忆了一下，事实似乎确实如此。 或许阿音真的不知情？ 然而一转念，掌门真君望向洛妍道：“可是就算她当初并不知道，在痕替她治疗好身体的问题以后，她参加了四国大试，必然得知了自己体内封印着枭神之力。这个时候，她也依然藏着没有说，那总该是欺上瞒下了吧？” 洛妍摇头道：“我并不这么认为。换做是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即使知道了自己身上带着枭神之力，一旦说出来，就会成为四派的公敌。在她还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在她还要依托于灵隐派生存的时候，你叫她怎么说？” 掌门真君说的是门规，但洛妍说的却是人之常情。 站在两个不同的角度，就容易出意见上的偏差。谁都不能说服谁。 掌门真君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么，她私自下山，去到天狱见晴，还将另外一半枭神之力吸到自己体内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呢？” “掌门真君那时候也在现场，难道还不了解吗？”洛妍道，“晴是无恶不作的人，强逼阿音离开灵隐派，又将她的手按到卷轴上，这些事情难道是阿音愿意做的么？” 掌门真君沉默了一会儿，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千方百计，还是要护着她。” “你可终于说了心里想的话。”洛妍淡淡的一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没错，不是她的罪过，当然不应该由她来承担，而是应该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来承担。” “始作俑者？”掌门真君听闻这个，忽然抬了抬眉毛来，望向洛妍。 掌门真君猜到了洛妍想要说什么，他虽然不喜欢洛妍这个清高冷漠的样子，不喜欢她护短又较真的样子，然而，鱼与熊掌，哪个比较重要？ 对于灵隐派来说，失去一个阿音，和失去一个九长老，没有可比性。 掌门真君希望洛妍不要继续往下说，于是他打断道：“够了。不用再说了。” 这是一个暗示，一个很明确的暗示。如果洛妍一旦往下说，那么四派宗门都在场的时候，说出来的任何话，都不可以当做没有说过。做出来的任何决定，都不可以当做没有做过。 然而洛妍并不在意这些。她现在一心一意只有阿音。 洛妍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些并不是阿音的错，她是无辜的。十二年前，灵隐派七位长老在天狱封印枭神之力的时候，是我突然心软，救下了那时候的阿音。” 掌门真君望着洛妍，脸色变得铁青。 他没有说什么。静静听着洛妍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在很认真的考虑，事情应该怎么收场。 “况且，阿音是我的徒弟。对她的管教不善，也是我的责任。所以一切的罪责，就让我来一同承担。如果掌门真君想要杀了她，那么也一同杀了我。”洛妍顿了顿，看周围沉浸在一片鸦雀无声之后，又短短补充了几个字，“好了，说完。” 这是一个干净利落的结尾。 众人望着洛妍，有点目瞪口呆。 一时半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掌门真君想了想，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这么做，还是挽救不了她。” 他是怀着好意在提醒洛妍。 虽然很不喜欢她的为人处事，但掌门真君绝对是一个公是公，私是私的人。 为了灵隐派，他也要挽救一下洛妍。 掌门真君道：“你这么做，除了能让你罪责更重之外，帮不了她任何。因为她才是枭神之力，而你不是。你是灵隐派的长老。” 掌门真君打定了主意，帮人帮到底，于是又加了一句：“你在灵隐派那么多日子，十几年如一日的看守天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灵隐派不会不念旧情。” 这句话是说给洛妍听的，也是说给其他的门派听的。 问责阿音可以，但如果要问责洛妍，还得问他灵隐派同不同意。 其他门派的掌门和长老，当然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洛妍笑了笑，道：“阿音是我徒弟。如果灵隐派真的要杀了她，那会比杀了我令我更难受。” 多余的话，再也没有一句。 掌门真君陷入了一阵为难。 他知道，如果这时候因为洛妍的阻碍，而放过了阿音，四国宗门一定不会同意。 如果他庇护了这一对师徒，做出宽恕她们的决定，那将会让灵隐派陷入被孤立的危险。 作为灵隐派的掌门，他不能让门派冒那么大的风险。 这时候，七杀真君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既然灵隐派有那么多正邪不分，是非不分之徒，掌门真君若是硬要包庇她们，恐怕会被人在背地里嚼舌根吧？” 这句话虽然很冷漠，但带着一股挑衅的味道。 肃金派本来就跟灵隐派关系不大好，所以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冷嘲热讽的，要令掌门真君难做。 掌门真君脸色一青，朝七杀真君的方向瞅了瞅。 七杀真君摇了摇折扇，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灵隐派掌门，我说的都是实情。也许我太直接了，若有得罪，莫怪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