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来人啊，有人跳楼啦！” 听到那声尖叫，林晨当时心里是咯噔一声，发疯似的夺门而出。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楼梯，冲出了教学楼，四下张望，就发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倒在了血泊中，不知死活。 林蛋大同学颤步上前，心里满是自责与愧疚，如果不是自己没哄着她，如果不是自己没在她出去的第一时间去找她，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后面的记忆就十分模糊了，应该是大脑的自我保护与清理功能，对于过于难过伤痛的事情，会下意识的选择避开或者遗忘。 齐惠纱是从5层的教学楼跳落，已经不算低了，明明头先着地，竟然没受多大的伤，不得不说她命不该绝。 林蛋大同学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练了铁头功，但是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是万幸。 林蛋大同学怀着愧疚与歉意，无论齐惠纱说什么，都完完全全照办，可谓是百依百顺。 但是齐惠纱好像从那开始就变了个人似的，住院期间，林晨只要没课或者休息，就会过去看她，她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冷淡，但是绝对没有以前对林晨那么腻歪了。 这让林晨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高兴的是，齐同学终于变回了正常人，不再要求他舔眼球了。 但是难过貌似更多一些，以前的她，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最明显的变化，她的眼睛像是变成了漩涡，明明是在和她对视，却感觉她好像越过了你，看到你身后的远方。 三个月后，齐惠纱出院了，在她的光洁的额角，留下了一条半指长的狰狞疤痕。 那伤疤就像是最丑陋的嘲笑，把她的美破坏殆尽。 但她好像并没察觉，也不用头发遮掩，就那么扎成马尾，露出额头。 她坦然的接受所有人的审视甚至是嘲讽，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以前的她爱美，爱面子，但是现在的她好像已经根本不在乎那些，就像是超脱了一样。 两人一如当初，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聊天，甚至还像一般小情侣那样牵了手。 但是林晨却总感觉中间隔着一层东西，林蛋大同学这时候才知道，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舔眼球时候的亲密程度了。 林蛋大同学还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但是没想到，这仅仅是开始。 齐惠纱的病娇属性，因为那次大脑的剧烈碰撞，被彻底的开发出来，只是她掩藏的太好了，谁都没能看出来。 后面的事情对于林蛋大同学而言，简直不堪回首。 刚开始，那些和林蛋大同学走的稍微近一些的女生频繁收到恐吓信，一时间闹得是风声鹤唳，造成恶劣的影响，甚至学校领导都被惊动了。 林蛋大同学更是像从福神变成了瘟神，女生们都避而远之，深怕和他扯上关系。 后来发现是她干的，林蛋大同学就开始劝导，但是收效甚微。 而且，她变得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纸上涂涂画画，上课的时候是，无聊的时候是，甚至考试的时候演草纸上，也全都是林蛋大同学的名字。 这还不算什么，更夸张的还在后面。 有一天，在她拿东西的时候，林蛋大发现她的书包里竟然有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想起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林蛋大同学就一阵后背发凉！ 这尼玛可就没法愉快的玩耍了！ 任谁也不想身边的人是个可怕的随时都会带把刀的恐怖家伙吧，这简直是对自己生命的极端不负责啊。 林蛋大同学自然没例外，心里惊惧之下，有意识无意识的就开始和她拉开距离。 齐惠纱则没什么表示，任由林蛋大同学自以为是的疏远，也没有开口阻止和挽留。 后面俩人甚至一周都不说话，简直形同陌路。 就在林蛋大同学以为两人和平分开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跟踪了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种窥探的视线存在，连他上厕所都免不了。 但是当他想要找寻根源的时候，却无迹可寻。 突然有天，齐同学约林蛋大到河边，林蛋大同学本来想拒绝，但是想想既然打算分开，就干脆说清楚，省的对方有念想，于是就答应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齐同学竟然是想和他一起殉情！ “呵呵呵……我们一起，去另一个世界吧！” 看她掏出备好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这可把林蛋大同学吓坏了，那是转头就跑。 齐同学则是拿着把水果刀在后面不停的追。 最后，还是被林蛋大同学给侥幸逃脱，不过这可把他给吓坏了，好几天都没敢去学校上学。 结果刚缓过来劲儿，准备去学校，一出门就发现齐同学竟然在他家小区外面守着呢，看来她不帮林蛋大同学超生，是誓不罢休。 还是林父林母看不下去，联系了林晨那个在县城做老师的舅舅，帮他搞定了转学的问题，林蛋大同学这才恢复正常。 没敢告诉齐惠纱，林蛋大同学趁着夜色，坐车偷偷的去了那间全宿制的县学高中。 一个有心寻找，一个有意躲藏，简直就是在躲猫猫。 林蛋大同学后来又转了两次学，直到最后一次随着出差的老爸出国了半年，两人这才算是彻底的断绝了联系。 林晨回国后发现，早已是物是人非，齐惠纱也像是凭空消失了，听说是因为她老爸升迁，她家也跟着搬走了。 后来林晨连以前同学邀请参加毕业聚会都没敢去过，生怕碰见对方。 主要就是怕见面尴尬，他倒不认为齐惠纱还会拉着他殉情，以前那些都看做那只是年少无知罢了。 只不过他属于鸵鸟型的，遇见事儿就想逃避，所以就没再去过，到了大学又有了徐茜，在温柔如水的她的陪伴下，日子一长，也就渐渐把以前给遗忘了。 只是没想到现在又能碰到她，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认出了自己，并且毫不犹豫的就开枪。 这得多大的恨啊！ 林晨的思绪终于飘了回来，就见齐惠纱此时已经把小脸埋在了他的脖颈间，用力的啄吸着，种下了一颗颗的草莓。 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她笑的更加开心了，额前散乱的长发也随之摆动。 林蛋大同学透过她散乱的长发看到，在她的额角长发的掩盖下，一道狰狞的疤痕横亘在那里。 以往种种电影般的全过了一遍，此时再看着快十年未曾谋面的她，林晨心中是百感交集。 却终究只将一切化为了长叹：“人生若只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