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殇
今晚的小白有点魂不守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他起身，穿上衣服，来到了寝室的阳台，点着一根烟，注视着不远处学校的夜景，发着呆。 深夜的校园是寂静的，不同于城市内的喧嚣，如远离了尘世，寂寥无声。一座校园，把这个城市分割成两份。 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把小白从沉思中惊醒。小白的脸上出现了凝重、苍白的神色。他依然记得很多年以前，自己也曾像现在这样神思不属，然后传来叶子和金刚浴血的消息，最后金刚躺进了医院。虽然最后算是大难不死，但当时的情景依然在小白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小白的手微微有点颤抖，然后掏出手机，发现果然是叶子打来的电话。这让他心中更加不能平静，如果没有什么事，叶子绝对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小白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叶子哥，怎么了？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啊？”小白尽量不让自己的担忧的情绪暴露出来，似乎想要以此来安慰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电话，不需要自己担心什么。但他没有发现，他的嗓音已经透着沙哑。 电话里一片沉默。 小白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在一点点地往下沉，沉入一个未知的深渊。他的心中突然充斥着一种惶恐的情绪，不断地蔓延着，让自己的身躯一片冰冷。他的脸更加苍白起来…… “小白，我是陈书海……”电话里传来一个带着磁性的中年人的声音。 听到男人的声音，小白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似乎找到了什么依托，心也跟着安定了不少。 “海叔，怎么是你啊？怎么用叶子哥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呢？仔细算算，咱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啊！”小白笑着说道。 电话那面的陈书海再次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小白，我现在在上海武警总医院，你过来一下吧！” 小白的心嘎登响了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海叔，你开玩笑呢吧？这都这么晚了！你跟叶子哥在一起吧？他干什么呢？”小白漫不经心问道。 “叶子现在正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陈书海叹了口气，把事实告诉了小白。 “啪！”一声轻响，小白的手机掉在了地上。但他毫无所觉，然后愣了好一会，便疯狂地开门跑出了寝室。 “砰”的一声关门声，寝室里睡着了的室友纷纷惊醒…… 跑出学校大门，小白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直接冲向马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被这突然冲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猛踩刹车。 “你他妈找死啊？”司机拉下车窗大骂道。 小白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去上海武警总医院！快！” “我他妈让你上车了吗？”司机愣了一下后，怒骂道。 “你他妈少废话！去上海武警总医院！”小白面色狰狞，直接抓起了司机的衣领。 司机被小白的样子吓了一跳，又感觉了一下他抓着自己衣领上手臂的力量，咽了一口吐沫，小声道：“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我马上拉你过去！” 小白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司机的衣领，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师傅，我是真的着急，请你见谅！” 司机点了点头，“我这就拉你过去！” 然后他直接驾驶着出租车，疾驰而去。 小白缓缓地闭上眼睛，紧紧地抿着嘴唇，心中不断地为叶子祈祷着。 出租车司机的技术不错，再加上这个时间马路上的车辆并不多。所以很快，出租车便来到了上海武警总医院门口。 还没等出租车停稳，小白猛然睁开眼睛，直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然后直接向医院里抛去。 “哎，你还没给钱呢……”司机喊了一声，然后想到刚才小白狰狞的表情，识趣儿地又把嘴闭上，心中暗骂了一声倒霉，直接驾驶着车离去。 医院门口笔挺地站着一个人，似乎在等着谁。那人看到小白跑过来，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小白看到突然拦在自己面前的人，心中一片烦躁，直接挥拳打了过去。 那人被小白狠辣的出手吓了一跳，赶紧闪躲，口中却喊道：“你是小白先生吗？” 小白听到那人在叫自己，停下接下来的动作，看向那人道：“我就是！” 那人看到小白没有了出手的意思，松了口气道：“我们领导是陈书海，他让我在这等你，请跟我来！” 那人说话办事都很麻利，直接转身向里面走去。 小白跟上那人的脚步，心中的焦躁情绪不曾减少分毫。 手术室外，一个身高中上的中年男人站在手术室门口。男人面容俊朗，棱角分明，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有山岳之巍峨、大海之厚重的气势，让人很容易就有一种安全感与信任感。这个人正是陈书海，寡妇村陈老爷子的独子！ 小白看到陈书海，心中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哽咽着，眼圈再次红了起来。这一刻，他才真正找到了依托，不用再伪装坚强。然后他轻唤了一声：“海叔……” 陈书海转过头，看向小白。 “海叔，叶子哥怎么样了？没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白走到陈书海面前，问出了一大串问题。 “小白，你先不要急，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等叶子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应该就能弄清楚！”陈书海沉默了一下说道。 小白点了点头，看着手术室的大门，犹豫了下问道：“海叔，你通知金刚了吗？” “没有，金刚性格暴躁，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的话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等情况稳定了之后再说吧！”陈书海说道。 小白不再说话，只是焦急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等待着。 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等熄灭，几个医生联袂走了出来。 小白快走几步，来到几个医生面前，“大夫，我叶子哥现在怎样了？有没有危险？我能去看看他吗？” 又是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来，小白心中的焦虑显而易见。 为首的医生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陈书海一眼。陈书海点了点头，示意医生说实话。 医生想了想，然后说道：“说实话，病人身上的伤很重，伤口很多，导致失血过多。好在刚刚给他输了血，情况还算稳定。不过……” “不过什么啊？到底怎么样了？”小白上前一步，抓住医生的胳膊。 小白的手劲儿很大，抓得医生微微皱眉。 陈书海拍了拍小白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下，然后看着那个医生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剩下的事情就暂时不用你管了。” 等小白松开自己的手臂，医生才继续道：“不过他的头部似乎受到了连续的重击，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虽然已经经过了治疗，但最后能恢复到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 “什么叫不好说？需要钱吗？需要多少？我可以给你！多少都行！只要你能治好他！”小白激动道。 现在的他们也许还没有成长到足够的强大，但他们也不缺钱，也不需要再跪在医生面前祈求。小白只知道，只要能够治好叶子，让他付出再多的金钱都在所不惜。 医生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最后能恢复到什么样，只能看病人自己的了！” 然后医生补充道：“听天由命吧！” 小白愣住了，神色昏暗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听天由命？似乎命运这东西从来都不曾站在叶子这面，这让他怎么听、怎么由？ “我能看看他吗？”小白看向医生问道。 “他现在还在重病监护室，可以见见。不过病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希望你不要太打扰他！”医生说道。 小白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跟着一个护士向着重病监护室走去。 “真的没办法了？”陈书海上前一步，低沉着嗓音问道。 医生似乎对他很尊敬，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只能看他自己，我们无能为力！” 陈书海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几个医生离去，自己也向着重病监护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