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杀了他
赵静芳没想到会从叶子嘴中说出这样的话，整个人直接愣住了。在她想来，不管自己同不同意，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眼前这个少年都会对自己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哪怕是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作为一个晚辈的叶子都得打碎牙齿咽肚里，陪着笑脸。但她绝对没有想到叶子的反击竟然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兀，让她竟然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嘴角微弯，明亮的眼眸似乎能够映射出自己的倒影。小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很用心地倾听着自己的教训。但谁能想到他前一刻竟然会说出那么一句很尖锐的话语？ 赵静芳看着叶子的眼神有点复杂，似乎能够体会到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的骄傲与倔强。但现在这个社会，骄傲的人有很多，有能耐还好说，骄傲就骄傲吧。但如果你没有能耐还骄傲的话，那就是自大了。赵静芳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骄傲与自信来自哪里，但她不认为他在自己面前有什么骄傲的资本。而那份倔强，更是一个很好笑的存在。 赵静芳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叶子刚才那句话对她的冲击，而后缓缓道：“人口普查？很不错的说法！但我不在意！甚至你说我是把自己的女儿当做货物一样待价而沽我也不在意，我更可以很直白的说，谁的家底更丰厚，我就愿意把女儿嫁给谁。不要说我现实，因为女人就是为现实而生。你凭什么保证给我女儿幸福？能力？理想？野心？还是因为你很爱她？不要拿着这种说辞说话。也许我女儿会相信你的这些话，但到了我这个岁数，经历的多了，更能体会爱情与生活的关系。女人只有先有生活才能讨论爱情！” “难道你妹听过莫欺少年穷这句话吗？”叶子突然说道。 这句话刚说完叶子就后悔了，虽然这的确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这话一说出口就已经表明自己处于弱势地位，像是在用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话垂死挣扎。 果然，听到叶子这句话，张静芳冷笑一声道：“莫欺少年穷？你摆脱自己的贫穷需要多久？摆脱贫穷后再去超越需要多久？好，就算你最后真的成功了，那会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女儿已经老了，还有几年幸福可以享受？” “您难道不认为，追求幸福的过程本身就很幸福吗？”叶子问道。 赵静芳静静地看着叶子紧紧地抿着嘴唇的样子，突然感觉他很可怜。但她绝对不会因为感觉到他的可怜而放弃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她冰冷道：“女人啊，年轻的时候会因为浪漫而选择爱情。但等到老了之后就会发现，那些曾经让自己感动的浪漫其实毫无用处，并不会在记忆中留下太多的痕迹。” 赵静芳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她缓缓道：“有些人啊，为了爱情而卑微地活着，到头来却发现一切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悲伤与绝望？” “你身上有烟吗？”赵静芳突然问道。 叶子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是李青竹给他买的玉溪。 叶子把烟和火放在茶几上，然后轻轻地推到赵静芳面前。 赵静芳掏出一支烟，用叶子那廉价的打火机把烟点着，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赵静芳抽烟的样子很漂亮，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夹着烟的中间靠近烟蒂部位，大约也就是烟的三分之二的距离。薄薄的烟雾从她那红润的嘴唇吐出，有着一种异样的性感。 叶子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拇指与食指微微搓动了两下。 “既然想抽就抽吧！”眼角余光一直看着叶子的赵静芳开口说道。 叶子羞赧地挠了挠头，从茶几上拿起烟，给自己点着一根，然后又轻轻地把烟放在了茶几上，正好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 手上做着这些动作，叶子突然想到了网上的那句名言：茶几上摆满了杯具。现在，这茶几上不也摆着烟火吗？叶子微微一笑，心似乎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只想对着丈母娘高呼一声：你要战，那便战！ 赵静芳看着叶子小心翼翼的样子，然后也看到了叶子脸上荡起的干净的笑容，心中的一处柔软似乎被人触动。也许是错觉，她认为这个时候的叶子很可爱。 她实在不明白，像他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说出刚才那样尖锐的话语？她不认为他是一个强势的人。如果她不是她，她也许不会阻止他与齐暮雨两人间的相恋。所以烟才抽了一半，她便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赵静芳这个时候才发现茶几上竟然有着一个烟灰缸，而这却是以前所没有的。她不认为这是女儿为自己准备的，那么剩下的答案就显而易见了。所以她突然间有点烦躁。 叶子见赵静芳把烟熄灭，也很自觉地最后狠狠地吸了两口，然后把烟头掐灭。 注意到这一细节的赵静芳微微一愣，心中略起波澜。她注意过叶子吸烟的动作，知道他吸烟很慢、很细，似乎不舍得快速把烟吸掉。但他还是随着自己把烟熄灭，但最后那两口却显得有点小家子气。这些细节往往能够判断一个人很多东西。所以她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某个想法。 “反正，我是不会同意你与暮雨在一起的！”赵静芳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 叶子抬起微微低着的头，直视着赵静芳，良久才轻声问道：“理由？” “没有理由!”赵静芳平淡道。 “就算是死，也得让人死个明白吧？”叶子自嘲一笑道。 “有些东西，知道比不知道还要痛苦！”赵静芳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语气、神色很复杂。 叶子沉默，长久的沉默，似乎在寻找着反击的方向。 赵静芳陪着叶子沉默着，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叶子找到怎样的接口去反驳她。或是她只是想让叶子看清这个现实，不再纠缠。 叶子突然笑了笑，然后说道：“我俩上过床！” 赵静芳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这个事实一点也不意外。 赵静芳的这种反应反倒是让叶子有点意外，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道：“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这话纯粹是欺骗了。但叶子很好奇赵静芳的反应。 赵静芳的表情微微一僵，沉默了一下道：“怀了孩子还可以打掉！” 叶子摇了摇头道：“暮雨不会同意的！” “我说话，她一定会同意！”赵静芳加重语气，笃定道。 “如果让我知道，她是被人逼着打掉孩子，我会杀了他们全家！”叶子的身子微微前倾，话语中充满了杀过人后附带着的杀气。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他的表情虽然平静，但就是这份平淡、平静让赵静芳心里微微有点慌乱。 赵静芳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这是法制社会！” “法制社会？谁让我的孩子活不成，我就让他也活不成！”叶子冷笑，然后在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着。 “你可以试试！”赵静芳道。 “你也可以试试！”叶子平淡回应。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然后叶子道：“好了，今天的话题先到这吧，我先走了！” 叶子看了赵静芳一眼，起身穿上外套和鞋，推门离去。 赵静芳没有挽留的意思，静静地看着叶子离去。 走出房门，叶子愣了一下，意外发现齐暮雨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泪水。叶子把门带上，揉了揉齐暮雨的脑袋柔声道：“你不是出去买菜了吗？怎么还在这待着呢？” 齐暮雨没有回答叶子的问话，而是说道：“我不会放弃你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 “我相信你！”叶子也坚定说道。 齐暮雨扑到叶子的怀抱，紧紧地拥着他。 叶子抱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拍了拍齐暮雨的后背道：“好了，快进屋吧！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以后的事情我来应付！” 齐暮雨抬头看了叶子一眼，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道：“我要看着你先走！” 叶子笑了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向着楼下走去。 走到转角，叶子冲着齐暮雨挥了挥手道：“好了，我走了！记住，一切有我！不要为难自己！” 看到齐暮雨点头，叶子笑了笑，终于消失在了楼道里。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去战斗？齐暮雨看着叶子消失的方向，心中默默道。然后她攥紧拳头，转身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