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风起
接下来几天，崔颖儿都没有在叶子面前出现。就好像一场了无痕迹的梦，曲终人散，两人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过相遇相识，更没有发生过任何值得留恋回忆的事情。闲来无事的时候叶子也会想想，也许从自己转身离去的那刻开始，两人之间仅有的一丝联系就只剩下那份欠款了吧？如果当时自己稍微混蛋一点、稍微禽兽一把，就可以拥有更多了吧？ 当然，这些事情都只是想想而已，他从来都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即使时光倒退，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仅仅能做到的只是以一个相对温和的过程，达到一个同样的结果，仅此而已。他想的更多的则是，那个温婉、坚强的女子，现在过得是不是还好呢？还会不会再遇到一个可以对她一心一意好，不欺骗她的男人呢？ 有些东西，想再多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然后他也就放下了那些可有可无的心思，应付着眼前的一切。比如云飞燕的刁难和调戏，比如董志军的询问、调侃，再比如周围一些人的冷漠…… 在酒吧里生活厮混的人们从来不缺少好事之徒，或者说在这座江湖之中，总会有一些兴风作浪的小鱼小虾愿意偶尔把这潭浑水搅得更浑浊一些。但此时的叶子甚至连一只虾米也不如，又怎么能在这浑水中活出精彩？ 青春飞扬的夜晚只是整个大上海夜晚的一个小小缩影。混迹其中的人们，大多只是为了排解一下压抑在心中的郁结和愁恼，没有太多复杂的心思。但既然存在黑暗，就一定会存在黑暗中的阴影。平凡人有平凡人的不如意，而身居高位的人同样需要面对其他人的攻讦。其中硝烟弥漫，有大人物的落马，更有小人物的落难，难有幸免。 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酒吧关门的时间，但与以往不同，酒吧里的人进进出出，但却不见太多的空位。几个服务员也没有了往日的悠闲，东一趟西一趟，不得清闲。虽然辛苦劳累，但大部分人还是满心欢喜的。毕竟，能够多伺候几个大客户，多挣点钱儿，也能够让自己和家人多吃几顿好的不是？平民们的心酸，大人物从来不懂，就像小人物们也不懂大人物奢靡的生活一样。任何困苦或繁华之下，都有着太多的读不懂，也没有人想过去把它读懂，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每个服务员都像一只忙碌的蜜蜂，在酒吧里穿梭。心思只是停留在自己今晚的奖金会是多少的他们又怎么能体会到酒吧里面氛围的沉重和压抑？所谓的无知是福，大抵也就是这样吧？至少不会为未知的未来而做无谓的担忧。 董志军神情凝重，拿着对讲机不断地低声吩咐着什么，眼睛还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以做随时的应对。以前懒懒散散的保安们也都警惕了起来，一双眼睛贼亮贼亮，不断地逡巡着。 酒吧里的酒客们还在呼朋唤友，或浅酌或豪饮，丝毫没有散场的觉悟和意思。喧嚣沸腾的酒吧似乎还和往日一样，但这份平常却让董志军的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最后他还是悄悄地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然后才觉得安心不少。 时间滴答，转眼就到了十二点半。 “咔，啪！” 一个刺耳的声音丝毫没有被喧闹的环境所掩盖，瞬间就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你个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巴掌声，再加上一个男人的吼叫声紧接着传来。酒吧顷刻间就静了下来，众人纷纷转头，寻找热闹的来源！ 本来紧绷着神经的叶子也在一瞬间转头转身，看向酒吧的一个角落。 只见云飞燕正以手抚脸，站在一个桌位旁，披散着的长发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表情。但那狼狈的身影却给人一种异常孤独的感觉。 “既然是出来卖的，就不要装清高、清纯，给脸不要脸的货色我他妈见得多了。那些人前清高，床上放荡的货色，老子更玩过不少！想要多少钱就直说，别跟老子玩这套！钓凯子也不是这么个钓法吧？”一个长相魁梧，身着一身正装的中年人站起来，分开众人走到云飞燕面前，满脸不屑的说道。 “这位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看，我再自罚几杯酒，您消消气儿！”云飞燕陪着小心说道。 “消气？你这万人骑的货色，也配跟我谈条件？老子要玩你是给你面子！”中年人骂骂咧咧说道。 云飞燕一滞，聪明如她，早就发现了今晚的不同，所以她也不希望对方能够在她身上作为突破口而闹事，所以她只是想着息事宁人。但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这中年人这么说话完全是不给她退路啊！ 叶子紧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所发生的一切，同时眼角余光也在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只见酒吧里的那些保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一些看起来是围观的人挡在了外面，更有几个人竟然被人无声无气的放倒，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其他保安因为前车之鉴在前，更是不敢做出激烈的动作，只是装模做样的与那些人对峙着。 至于董志军则被几个人围在了中间，虽然没有动手，但情况也并不乐观。 想到以前跟云飞燕相处的总总，虽然不乏被调戏的时候，但大部分时候云飞燕都对他照顾有加。也许她的心中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但对叶子却从来没有起过什么坏心思。 叶子就是这样，别人哪怕是对他有一点的好，他都会全力以赴，更何况是云飞燕对他这样的关心照顾呢？所以叶子上前一步，想要给云飞燕解围，至少也不能让她受了欺负。 这个时候，四个人影出现在了叶子面前，若有若无的挡住了叶子的去路。叶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想让我消气，原谅你也行！”中年男人这个时候突然说道：“要么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衣服脱了，然后跳段热舞。要么，你把这瓶酒喝掉！”说着，中年人拿出了一瓶没有开封的威士忌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云飞燕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了起来，整个人顿时无措了。 要知道，这两种选择完全就是在强人所难。先不提喝酒的影响，如果云飞燕真的在这脱了衣服跳舞，她整个人也就全毁了。即使是出来陪酒的女人，如果真的除去了那层神秘的外纱，价值也就会直线下降了，更遑论其它的影响呢？至于喝酒，那瓶威士忌虽然也是勾兑过的，但也有六十多的度数。就算是一个酒量不错的大汉都不能直接喝下去一瓶，一个女人又怎么能承受得住？如果抢救及时还算好，但也得去了半条命。如果对方再起了什么龌蹉心思，稍微再耽误点时间，那就纯粹变成了喝酒喝死了。 云飞燕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不断权衡着。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思考，要不然，我就替你选择了！”男人优哉游哉地拿出一杯酒喝着，脸上表情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另一面，叶子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进展，脸上闪过暴虐的气息，注视着前面的四个人道：“你们给我让开，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已经动了真怒，不介意做出什么残忍过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