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棋局

    老人一觉睡了大约能有三个多小时，也许是在车上坐得真累了，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老人睡得很踏实。但在叶子的眼中也许是因为金刚那个夯货没有在这个时候睡觉的缘故，才使得车厢内的几人能够睡一个好觉，至少没了金刚的鼾声，叶子这觉睡得不错。

    老人醒的时候叶子已经醒了有一会了。叶子本身就不嗜睡，再加上摇晃的车厢很难让人睡踏实。所以叶子小睡了一觉也就醒了。但叶子也没有睁开眼睛，就那样闭着眼睛，脑子里也不知道想着什么，难得的心里一片平静。

    老人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有点惺忪的睡眼，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上几口，才感觉清醒一点。

    叶子听见老人起床的动静，也睁开了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向老人。

    “哎！老了啊！没想到这觉睡了这么久，挺香的。”老人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淡淡的说道，话语中又怀念，也有苦涩。

    “您老的身子骨还是不错的。就睡了这么点时间，精神头可好多了。像您这么个年岁的老人，很少有这么好的身子骨呢。”叶子小小的拍了老人一个马屁，但话说的也实在。

    “呵呵，这话我爱听！”老人呵呵一笑，道：“像我家那些小辈儿们就从来不对我说这些话，总说我年龄大了，身子骨也不好，就什么都不让我干，让我天天在家里呆着，这身rou都松弛了不少，骨头也都生锈喽。”

    叶子干笑两声道：“这都是关心您嘛！您要理解！”

    “理解啊！当然理解！人老了，给他们做不了什么事了，人家也用不上你什么，就把你关在家里，眼不见，心不烦，多好啊！”老人的话语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不说这些了，说了闹心。”老人继续说道：“哎，还有这么长的时间才能到上海，咱总这么坐着也不是回事啊！”老人的性子一看就不是一个呆得住的主。

    叶子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问道：“老爷子，您会象棋不？”

    老爷子这才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看着叶子道：“小叶子，你有象棋？”

    叶子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从床底下把箱子拽了出来，然后从箱子中珍而重之的拿出一盒象棋，样式很老，也很破旧。

    老人看到叶子的动作眼神中多了一丝郑重，在看到那盒象棋，整个人都坐直了。

    老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叶子捧在手里的象棋，又看了看叶子，没有说话，神情微微有点凝练。

    叶子没有在意老人神情的变化，双手捧着象棋，放在了床上，小心翼翼，眼中却透漏着不一样的情绪，有激动，也有怀念。

    叶子缓缓的打开棋盘，露出了里面的棋子，棋子虽然有点老旧，但保管的还算不错，其中的绿色的老将上面有着明显的被打磨过的痕迹。

    “这棋..是自己做的？”迟疑了下，老人缓缓地问道。

    “嗯！”叶子点了点头，道：“您老是行家啊，这棋是经过细心打磨而成，又经过这么长时间岁月的积淀，很少有人能知道这只是别人闲来无事自己打磨出来的。虽然没有什么好的工具，但技术在那儿了。”

    老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抚摸着整块棋盘，温柔而轻缓。

    这时金刚与小白也凑了过来。虽然他们几个总会有各自的事情忙活，但每次叶子下棋都会聚集过来，很少有错过的时候。这也许是一种习惯，也许又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东西。

    叶子把棋子摆好，自然而然的把红子一方摆在了自己这一面。

    “吆喝，小伙子，很自信嘛！”老人见到叶子的动作忍不住说道。

    叶子面露疑惑的神色，不解的看着老人。

    老人指了指红色的老帅，道：“不懂？”

    叶子更加不解，点了点头。

    老人摇了摇头，指着棋盘继续道：“你每次下棋都是用红方？”

    叶子点头。

    “那胜率如何？”老人继续问。

    “全败！”叶子如是回答，声音中没有什么沮丧的情绪。

    老人轻笑一声，声音很愉快。“知道红色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叶子回答，老人继续道：“红色，意味着，胜利！”老人一字一顿的说出了答案。

    叶子面色平静地听着老人的话语，心中却掀起了不一样的风暴。

    “还用红子？”老人看着叶子问道。

    叶子直视老人，想了想，然后神情郑重的点了点头，缓缓道：“哪怕知道会败，依然持红先行！”

    “好！”听到叶子的回答，老人叫了一声好，道：“那就开始吧！”

    叶子持红先行，上来先飞象。

    老人看了叶子一眼，摇了摇头道：“少年人应该要有冲劲儿啊！”接着也毫不犹豫的飞象。

    叶子对于老人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关注棋局，毫不犹豫的跳马。

    接着，两人你来我往，叶子左面一半几乎全空，大部分已经攻入了老人的棋局，至于一车在老家安之若素，不动分毫。至于右面一半，一马，一车也同样攻入老人的防线。棋面有点混乱，却没有大型的厮杀，但两匹马却是异常的活跃。偶尔间，一车也会走出一招神来之笔，让人眼前一亮。

    “小子，你这车很犀利啊！”老人棋面虽然已经陷入被动，却不见慌忙，忍不住夸奖起叶子来。

    见老人夸奖叶子，金刚高兴了，忍不住道：“那是！叶子哥的车可是玩了十年了，这次虽然很少用，但也一样犀利。”

    叶子瞪了金刚一眼，把金刚瞪得一缩脖，不再说话。而叶子却继续关注棋局。

    “十年磨一车！小子，很有魄力啊！”老人再次忍不住赞赏道。“不过，你这俩马，走的是什么啊？怎么让人看不懂呢？”

    叶子脸上不禁一红，也不说话，继续跳起他的马来。

    说是叶子十年磨一车，这话倒也在理。这车的磨砺倒也能说出叶子本身的性格。单是直来直去的车还是不够的，灵活的马已是不可缺少的。但马这东西，叶子玩的少，不是太懂，只能一步步的磨砺下来。

    十年磨车，实际算来也没那么长的时间，最近几年叶子也琢磨着怎样玩马，但还是没有车那么的犀利。

    “好心性啊，只有横冲直撞的车还是不够的，需要马，也需要炮。你的炮可是有点沉寂啊。”老人继续道。

    “我现在先玩好马就好，炮，还需要点机缘！”叶子注视着棋盘道。

    老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开始了反击。

    剩下的棋局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老人用大半的时间布局，小半的时间就把叶子打得落花流水。

    叶子看着被将死的老帅儿，陷入了深思。

    “继续？”老人拿着黑棋的老将，笑着对叶子说道。

    叶子点了点头，收拾起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