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醉人
有谁能想到,一个坐拥万千黄金,有一个堪称地下皇宫的赤龙潭潭主裘千尺的居所居然是这般简朴。他的房屋和剑尘所住的客房一般无二,还可以说是更为简约明了,就只有一张床,床上的被褥是旧的,简直是旧得不能再旧,床边就连蚊帐都没有,就是一张简单的床,一床很旧的被褥。 没有人想到,换做谁都想象不到。也许还有人知道,但只怕不多,那就是对他非常熟悉的人,这种人也许还不是他的亲人朋友,而是他的仇人,可怕的仇人。 但像裘千尺这种坐拥地下王国的人,他办事都不是事必躬亲的,因此,江湖上可以知道他的人很多,却只听过他的名,却不见过他的人,那么,他的仇人想必是多,但能够真正了解他的人想必不多。 了解他的人不多,所以他也就不用那么害怕,因此他看起来那么随意,他的穿着是那么的随便。 而从他所在的地界布置来看,他也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很别致的人,也是一个雅人,雅人一般都不会让人第一次看见就产生厌恶的感觉。因此,剑尘等人就跟着他进去了他的住所,和他一起吃了饭,还喝了一杯酒。 不得不说,这是美酒,不可多得的美酒,但裘千尺却是没有喝多少,而只是喝了一杯便不再喝,他不喝,但却没有阻止剑尘喝酒,因此,剑尘不免多喝了几杯。幸好,他的酒量不差。喝了几杯也没有醉意。 风歌秦自持身份,眼见主人已然停杯,便也不再喝了。 “风少侠不要客气,老夫是上了年纪了,因此不胜酒力。” “单看前辈精神,就知道前辈非但不老,而且还比我年轻呢。” 这一句话可以说是恭维的话,但从风歌秦口中说出,却是那么的真挚,丝毫没有恭维的感觉,裘千尺听得也甚是受用,只要是人,都是喜欢听人恭维的,何况还是从一个武当弟子口中说出的话,而且这句话从他口中说来还是那么的真诚,丝毫没有拍马屁的意思。 剑尘酒过三巡,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但却很清醒,他觉得这个人一直自称老夫却是太悲观了一点,因为单从他的样貌来看,他的年岁不会超过十四岁。 要是裘千尺是一个女人,而且剑尘还把心中的感觉道出口来,那么,裘千尺想必很受用。但裘千尺不是女人,剑尘也没有说出口,那么就两不相干了。 “公子,你既有醉意,就不要在喝了吧。” 负责照顾剑尘的那个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裘千尺的房中,她看起来还是有一些紧张的。这个地方,作为一个奴婢身份,她是不能到这里来的,而今却是因为得到吩咐而得以进来,换做是谁,到了一个平时被称为宛如禁地一般的地方,都会紧张的,何况还只是一个丫鬟。 剑尘平时话不多,但却想得多。一个话不多却想得多的人是不是说明他有着很痛苦的过往,想必剑尘就是的,一个失去一段记忆的人,怎么会不痛苦,但这种痛苦却是无能能够体会。 忘了自己出身,忘了自己来自何处,这种痛苦确实无人可以分享。 “我还行。” 一个喝了酒的人,尤其还是一个已经略有醉意的人,你若是说他醉了,他就偏偏说没醉。这是人的常态,幸好剑尘还是少年,尽管心里想的多,但他并没有这个常态,别人说他醉了,他就只好醉了。而且还醉的不省人事。 他原本还算清醒,但一个旁人说他醉了,他却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人岂非都是这样,你说他不好,他就真的做的不好,你说他很棒,他就继续很棒。是不是人都会如此?这个答案,谁能说得清楚,道得明白呢?或许往后后,或许永不会有。 他被人说醉了,所以就烂醉如泥,路都走不动了。 风歌秦背着他回到了房间内。 “酒亦醉人人亦醉。” 风歌秦喃喃道,帮剑尘脱了鞋子,将剑尘挪到床上,盖上了被子之后,便轻轻关上了门后就出去了。 剑尘此生是不幸的,此幸运得到了一个比他大了很多岁的朋友。一个肯关心照顾一个烂醉如泥的人,这个人无疑是一个可以值得深交的朋友。 剑尘起初还算清醒,但一个人装醉之后却真的醉了,真正的烂醉如泥,如同一个酒鬼一般,很没有模样的躺在床上,就连那已经盖好的被子也已经半落在地上。
一个少年,喝成酒鬼。 多么不像话,负责照顾他的那个丫鬟在抬着饭菜走进剑尘屋子的时候,首先是闻到了酒气,紧接着便是看到了剑尘的模样,她的眉头紧皱,但却不能不进去照顾剑尘。 “诶,人家风公子就很有风度。” 她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语气之中含着深深的羡慕之情。她是在羡慕那个负责风歌秦起居的同伴吗?想必是的。 轻轻的推了剑尘几把,剑尘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那个女子也就不再搭理他了,而是把那张青竹桌子摊开,放在房中,便已经走了出去。 那已经被整理好的被子又被剑尘踢开了,他是不是做了什么梦? 漆黑的夜色中,风歌秦轻推剑尘房门,先是剑尘踢到地上的被褥拿起,又盖在了剑尘的身上,而后伸出手来搭在了剑尘的额头。之后就又出去了。 其实剑尘早就已经醒了,他是因为口渴而醒来,换做是谁,中午喝醉的酒,半夜必定醒来。是因为渴。 他醒来的时候,风歌秦恰好进来,因此他已经躺在床上。待得风歌秦出去,在黑暗中摸索,碰到了那摊开的竹桌上,上面有两碟冷菜,还有一大碗汤,幸好是清汤。 剑尘拿起就喝了下去,汤很凉,但相比于以前吃过的冷面已经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他从未忘却过他曾经有过的苦难。所以他一直想要去追寻他忘记的那段记忆。 一大碗汤,被他喝了大半。 他又摸索了片刻,碰到了一个酒壶。 “又是酒。” 心中虽然又想喝酒,但他却忍住了,只因为他的头还很晕。 喝醉酒的人,半夜醒来之后都会很清醒,剑尘也不例外,喝了一大碗汤之后,他便走出了房门。 他走到了长廊中,夜色中,目之所及,只有那模糊的手指,但长廊中却站着一道影子,那影子的身形很熟悉,但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