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血
燕京城城南,是夜月明,一条幽暗小巷中,黄韬疾步而行。 晚上发生的一切令黄韬气冲斗牛,此时怒气未消,只顾在小巷中朝着自家方向埋头行走。 正在此时,暗巷之中出现一道身影,挡在了黄韬身前。 黄韬驻足而看,只见面前之人黑衣蒙面,手中匕首映月寒霜,便是一副刺客的打扮。此人莫非就是杀害萧明堂之人,想到此处,黄韬的手缓缓放在腰间弯刀之上。 谁料对面刺客纹丝未动,只是看着黄韬勾了勾手指,满是挑衅之意。 “好啊,你黄爷正是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今日就用你的人头为明堂祭拜!” 说话间黄韬已是刀翻寒刃,向刺客杀来。谁知这一脚迈出,脚下青石砖上忽然亮起一道符咒。又向前一步,便又冒出一道蓝色符咒。 糟糕!是紧缚阵法! 黄韬心中一惊,若是平时自己早该发现这巷中有诈,今日气愤行的匆忙,一时间疏忽大意竟是没有发觉。 转眼之间,数道裹有蓝色灵气的锁链,从四周破空而来,将黄韬紧紧缚住,动弹不得。 那刺客见黄韬被缚,对着黄韬,缓缓摘下了面罩,面罩下的脸,带着几许嘲弄的笑容。月光下,这副面容格外清晰,这是一副黄韬最熟悉不过的面庞。 “是你?”黄韬瞋目切齿,怒视着眼前的人。这个人正是自己一同征战沙场的兄弟,盖天伤果真说的没错,真是内鬼所为。 “没错是我,黄韬大哥可有什么遗言?”那刺客满面笑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为什么?”黄韬决眦欲裂。 “不为什么,只为了报仇……”刺客冷笑几声。 “雕虫小技,我这就破开这紧缚之阵。”黄韬刀上猝然生焰,便是要斩断这紧缚之锁。虽说距离这刺客前来只有十步距离,不过这时间足够了。 一把弯刀从黄韬身后悄然而来,黄韬不曾料到,这刺客竟有两人。然而知道之时,早已是来不及了…… 那柄熟悉的弯刀成为黄韬眼中最后之物,这燕云十八骑引以为傲的弯刀,今日竟成了杀害自己的凶器。弯刀从黄韬一侧肩上而来,到另一侧而出,迅捷很辣,没有一丝藕断丝连。 “沓,沓,沓……” 黄韬的人头滚落在地,人头上黄韬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黄大哥啊黄大哥,平日里你待我不薄,要怪只怪我太冷血了。”那刺客看着地上的人头冷然一笑,将面罩重新覆在脸上。 正自此时,夜风骤起,卷起满巷血腥之气。 “有人来了!”那为首刺客和同伙示意,身法猛动,转眼间已是消失在黑暗中。 “休走!” 暗巷之中,一道身影接踵而来,望着两名刺客消失的方向,已是无法追赶。来人也是黑甲寒衣,生的玉面朱唇,腰间别着一杆玉笛,正是耶律雪笛。 “还是来晚一步!” 耶律雪笛看着黄韬的尸首,心中一阵懊恼。 暗巷之中,又是掠来四人,分别是那盖天伤,唐浮苏,赫连净邪和燕云朔。四人行至巷中,正好看到那身首异处的黄韬,和站在血泊之上的耶律雪笛。 “雪笛,竟然是你!”唐浮苏火冒三丈,对着耶律雪笛怒目而视,弯刀已经在手。 “不是我……”耶律雪笛懒得和唐浮苏解释。 “如今证据确凿!你耶律雪笛还想抵赖什么!”燕云朔一旁怒喝道。 耶律雪笛冷然一笑,没有回答。 “雪笛,你太让我寒心了……“盖天伤恨然道。 耶律雪笛闻言,也是眉中一紧:“不辨菽麦,我无话可说。” 一支燕击弩箭呼啸而去,擦着耶律雪笛的脸颊而过,留下了一道血痕。四人之中燕云朔已经弯刀出鞘,向着耶律雪笛杀来。 耶律雪笛弯刀出手,燃起蓝色灵气,和燕云朔战在一起。二人皆是长于身法,斗在一起如飞雪琼花,月光之下令人眼花缭乱。 一旁唐浮苏也已经按捺不住,拎刀去帮燕云朔。夜空中一把火刀突兀而来,加入了战局。 耶律雪笛本来就不擅厮杀,如今更是来了个唐浮苏这般的战斗疯子,怎么能应付得了。几招之内,耶律雪笛已是负伤。此时,走方为上策。 耶律雪笛袖中甩出一枚火雷,在三人之中爆炸开来。一阵烟雾过后,那耶律雪笛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燕云朔和唐浮苏二人,拿刀愤然四顾。
“罢了!别追了。”盖天伤走到近前,看到已经死去的黄韬,心中一阵痛恨,未曾想真的来晚了。原本想以黄韬的实力,怎么也得和那刺客厮杀一会儿,没想到竟是这般匆匆结束。 盖天伤单膝跪地,凄然长叹:“黄韬,是我害了你。” 唐浮苏站在一边,看得黄韬身死,气血上涌,头疼欲裂,竟是神志恍惚…… ………………………… 幽州北部的深山之中,那夜火光滔天…… 烈火燃烧了整个村落,火光照亮了深山的皑皑白雪,映得夜空发红。 大火之中一片混乱,哀号声,惨叫声,刀剑撞击之声,还有那大火噼啪之声,起伏不断…… 年幼的唐浮苏呆呆地站在一片废墟中,看着这残忍的一幕,早已是惊吓过度。 那一夜,手持长矛装备精良的军队杀入小山村之中,残忍地杀害了所有的村民,只剩下了唐浮苏一人。 火光之中,走来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影,将唐浮苏怀抱起来。 “和我走吗?”那人问道。 唐浮苏什么都没说,只觉得这人胸前的甲胄很凉,自己很冷…… …………………… “浮苏!浮苏!” 叫喊声在唐浮苏耳边响起,唐浮苏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神色焦急的盖天伤。 “大哥,我没事。” 唐浮苏坐起身来,头颅一阵剧痛。 “又作噩梦了?” “嗯……”唐浮苏没有否认,只是这噩梦如此的真实。 唐复苏看向身旁,燕云朔和赫连净邪二人,正在默默用白布裹起黄韬的尸首。 “盖大哥,我究竟是怎么来到将军府的?”唐浮苏问道。 “别瞎想,你是义父从燕京城收养的。”盖天伤道。 “嗯。”唐浮苏抬起头,看着那轮明月,黯然道: “中秋将至,却不团圆。大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易昭临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