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和道不合

    阳光再次照耀大地，新的一天开始了，同时也意味着昨晚的“宴会”正式闭幕。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恶魔，放眼看去没有一个恶魔能坚持站立到最后，从中不难想象出昨晚战斗的疯狂。

    进入狂欢派对的后半场时，白皇后选择离开了自己的现任契约者，她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事情，无论是人还是事。尤其这个孩子即便已经知道自己的糟糕处境，依然不愿意“认错”，所以白皇后选择离开，若他能活下来，契约自然还会有效；若他死了，眼下不是还有很多选择不是吗？活下来的才是最强的，但自己真的能平静地接受现状吗？

    “本宫讨厌人类，他们的体内始终流淌着叛逆的血液。”

    “同时也很愚蠢的，做事不思后果，满腔热血又易冲动。以为努力就能克服困难？不，那不过是弱者编造出来的美丽童话，充其量不过是为了让孩童们在美好的幻想中度过童年。等他们长大后发现，凭着热血去拼闯，只会有一种结局：失败。”

    当白皇后借助韩宇的手复活穷奇后，韩宇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一类。即便他现死了，白皇后不外乎再找一名契约者，这种事情她不是没有做过。在此之前，穷奇能将就用着。它固然是一个强大的凶兽，但局限性很大，有些事情非类人生物做不可。

    然而这一切韩宇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当时看似是让他与穷奇签订契约，实则只是充当媒介的作用，从中获得的只有召唤权，并无控制权，就连命令群里也不可能做到。更谈不上签订主仆契约，穷奇真正听从的只有白皇后，这也是白皇后始终没有服软的主要原因之一。

    “带本宫离开此地。”白皇后召唤出了穷奇。

    书对于白皇后而言是一栋牢不可破的监狱，尽管她可以在里面施放法术，却受到诸多限制，尤其是自己的本体无法离开书，也不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移动书，所以才需要有人带着书走。

    穷奇叼起书迅速的离开原地来到的战场。

    战场上，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大地。依稀能看到一些尸体偶尔抽动身子，或是发出微弱的呼吸声。战斗看起来很惨烈，可白皇后知道，真正死去的恶魔其实并不多。只要没当场彻底死透，在月光石的帮助，要不了多久便能再次站起来，断掉的肢体可以接回去，毁掉的可以再长。月光石不仅让恶魔狂暴，同时也能加速他们自身的自愈速度，仪式是为了激发恶魔的潜力，一举完成重要的进化，不是为了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场画看似惨烈，实际上没有看起来的严重，恶魔在失去理性后出手固然凶狠异常，但也只是力气大、速度快。失去判断能力，不能击中要害，想靠蛮力杀死这里的恶魔并不容易。

    恶魔的生命异常顽强，堪比小强，即使心脏被毁也不一定能真正杀死他们。尤其这里的新生代恶魔在整个深渊也是为排的上号的高阶恶魔产地，拥有两颗心脏不足为奇。只要头没被砍掉，谁也无法保证恶魔真的死去。

    但不会死和能还能站立是两个概念，至少后者身体还算完整。不说恶魔不死不休的战斗方式，只要有一个对手站在，战斗便不会结束，以往即使月光石的效果消失后，理论上恶魔们会逐渐恢复理性，但绝不见得他们能因此收手，记仇的恶魔认定了一个对手后只有两种情况下会停手，一种是对方倒下，一种是自己倒下。

    白皇后虽然听闻过深渊一些事，毕竟不是自己亲自见识过，有些情况不是靠查阅资料就能懂得。尤其是为什么看起来死去的恶魔数量有些多？站着的身躯只有一具？位面太少了点……种种与资料不符的现象出现在面前。

    再怎么想不通，至少有一点是清楚的。最后能还能站立活下来的恶魔是所有人当中最强的一个，和他缔结契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固然韩宇是前一任契约者，但他也只是一名契约者，和自己契约过的少说也有十多位，他不过是其中之一，还是潜力最差的一个，各方面都不尽人如意。

    穷奇叼着书，悄无声息地靠近。白皇后逐渐看清了对方的侧面，一个在恶魔当中算是中等的身高，没有翅膀，体型匀称，等等，有一张翅膀，上面有金属的光泽。

    “本宫没料到汝还能站着。”

    白皇后确实有些惊讶，眼前唯一站立着的恶魔是韩宇，在白皇后的预料中，韩宇即便他没有死去，也应该站不起来才对。所以白皇后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惊讶，依旧是坚持她以来的直言不讳。

    韩宇回话，也没动，只是眼珠子稍稍往白皇后那儿扫了一眼。

    尽管白皇后感到挺惊讶的，但也仅仅是惊讶的程度。二人之间没有不可化解的矛盾，非要说有，不外乎二人都在坚持自己的性格，一个是倔强的牛脾气，一个是上位者的孤傲，二人都错了，二人都没错。

    “本宫确实低估了汝。”

    韩宇依然没有回答。白皇后也再多说，静静的等着，她看得出韩宇伤的不轻，需要时间。不过穷奇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说白了它之说以是凶兽，不单单因为他凶残，还因为它天性恶劣。当察觉到韩宇处在虚弱的状态时，它心生歹意。松开书，下一瞬间直扑韩宇，连潜伏都懒得使用。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

    穷奇以为自己即将得手，危险却不期而遇。韩宇的尾巴骤然刺来，如长矛利剑，干净利索的刺入穷奇腹部。紧接着一只宽大的手一把掐住了穷奇的脖子，将其吊在半空中。

    理所当然的穷奇奋力反抗，挥舞着四肢和尾巴想要挣脱。但以它一个大型犬的身板，在三米左右身高的韩宇面前显得太过弱小，它的挣扎没有起到期望效果，反倒了进一步激怒了韩宇。韩宇也不手下留情，直接掐着穷奇的脖子朝着地上砸，一下快过一下，一次狠过一次。

    至始至终白皇后没说一句话，无乱哪边她都没有阻止。

    过了许久穷奇停止了反抗，韩宇单手掐着穷奇的脖子，将它的脑袋移动到自己面前。神志不清的穷奇感觉到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神情淡漠，那是不将任何生死放在眼里，是猎手对猎物的漠视。这一刻，穷奇感到了畏惧。如扔废品一般，韩宇讲穷奇随手往旁边一扔，不在理会它的生死。

    两道法术缓缓的洒落在韩宇身上，韩宇没有躲开，直觉告诉他这并不危险。

    “走吧。”

    简单的说了两个字后，白皇后没再多说，和以往一样。白皇后刚刚施放的两个法术一个宁静术，一个是治疗术。表面看到的并非是绝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蕴含着一颗狂暴的心，同时也是神经高度紧张的时候，穷奇自己作死在这种情况下发起了攻击，自然遭到了强烈的反击。

    虽然只是说了平白无奇的两个字，代表的却是白皇后的让步，让高傲的人像不如他们的人让步，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自古以来，许多自恃清高的人，宁可死亡也不愿意委曲求全。白皇后也算是其中一类人，哪怕处境在落魄，她依然保持的她的骄傲，或许除此之外她已经所剩无几了。正因如此，在白皇后的眼里，对别人而言微不足道的让步，已经是很多。反观韩宇，并不奢求太多，只要求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

    “接下来去哪？”

    简单的一句话代表着韩宇的接受，二者仅有的几句简单交流，无限太过复杂的对话，也不需要所谓的眼神沟通。如此简单的两句话，二人都懂的了对方的意思。白皇后承认了韩宇的意志和实力，承认了自己没有给对方因有的尊重，韩宇则选择接受了对方的道歉，哪怕对方刚刚不管自己的死活，时候一句道歉的话也没说。在异界相依为命的二者，尽管存在种种矛盾，存在隔阂，存在问题，但他们彼此了解对方，比他们各自想象中的要了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