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要挟

    小a以为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即使哑王伪装的再好，再能保持的不动声色，至少会有些许的惊讶，因为在他看来，哑王说的不是真话。

    前面说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后面。也就是哑王在目睹“战友”被击中之后。

    狙击手对这些乌合之众的威胁不光是战术上的压迫，更是心理上的压制。尤其是被射杀的人处境与自己几乎完全相同时，哑王心里受到震惊之大，不光是震撼，还应该会有恐慌。

    心理素质再好的人，都无法避免直逼死亡的那种最原始的恐惧，即使哑王心里麻木再加面瘫，表露出来的也不应该只是单纯的悲哀。

    因为悲哀是对别人的，当他自身已经处于生死一线的危险之中时，像他这样的人，更多在意的，应该是他自己的安危与出路。

    更何况，照他所说的，最后在支援小队赶来的情况下，哑王竟然是全身而退的。自己不了解哑王的背景，就算上一次他受伤可以看做对手的强大，但在对方支援小队和己方清楚叛徒的狙击手的联合攻击下，哑王不光是没有受伤，而且他的外表着装竟然是相当的得体。

    而且，不论最后胜利的是哪一方，哑王现在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对方赢了，不论受伤与否，他现在应该落魄逃离现场，至少这里不够远，而且他见到自己的第一刻，他的表现绝对不是像他说的那个样子，相反，那种感觉……似乎还是有些高兴。

    自然，那时，哑王一定还没有想好或是想到那些话。

    而如果是自己一方赢了，他恐怕更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如是活了下来，现在应该是在回去领功了吧。

    所以说，哑王这个谎，圆的真不怎么样。

    哑王已经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心绪渐渐的平静了。突然之间听到这句话，让他又想起了那时的一幕幕。

    他看向小a。

    小a没想到的是，哑王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神的确是闪烁了一下，但在之后却没有了其他动作，仍旧是他一贯标志性的面瘫，更加没有想象中的更大的反应。

    “你怀疑不可能吗？”哑王淡淡地说。

    小a不答话，他刚刚的态度明显就是。但他见到哑王并不慌张的样子，之前的想法竟有些动摇了。在他的印象里，哑王还没有这样好的定力，至少在他揭穿他的时候，他不可能做到如此的镇定自若。

    会不会……自己猜错了？

    万一……真的有可能呢？

    可又万一……这些镇定是给自己施加的心理压力，是个迷惑，是个陷阱呢？

    小a也不确定，想了一下，他还是答了一句：“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你不相信，其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哑王顿了顿，“但，我就是逃出来了。”

    “可是，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小a一边问，一边又不由得打量着哑王，他觉得，会不会真的另有隐情。

    “如果你还想知道，用食物来换。我看你背着包，应该会有。”哑王本来不打算说，但一想，知道小a对于信息很感兴趣，如果能换一些东西，告诉小a也不算有损失。

    “不换，爱说不说。”小a嘴上是那么说，却没有挪动脚转身离开。

    哑王有些吃惊。他本来拿准小a会答应的，没想到小a竟然一点不在乎，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不过哑王看他的样子，立即就明白过来了。小a是在向他表明态度：食物换信息可以，但不要指望用任何东西来要挟他。

    看来又是自己弄巧成拙了。自己如果直接在说的过程中向他要些吃的，很可能他就给了，现在自己拿其他要挟，那就是在气势上想压他一头。小a对这个消息又不是必须要的，怎么会让自己无故压低？何况还是要付出交换代价。

    哑王不甘，但只好让了步。

    他先说，但关键处他会保留，直到确定交换物品到手。态度是态度，但实际利益上更不能掉以轻心。

    而且，在他看来，现在两人目的不同，暂无利害关系，以目前自己的实力，小a只能交好，不能为敌。

    “其实我和你说的，几乎都是真的，当时，的确是死伤惨重，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哑王的目光慢慢的放空了，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

    “对方得到支援后火力太强，我根本不敢上前突击，而后面的狙击手我也没有找到位置，我隐蔽在一个墙角里，一动不敢动。就在我快要绝望时，发现对峙形式变了。”

    “我们作为炮灰在消耗对方人数，以多困少，如果刚开始就选择立即突击迅速攻占那座建筑，也许我们的结局就不同了，但是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指望靠这个寻出路的想法并不坚决，真的只不过是来看看状况，显然招揽我们的人早知这一点，他们也并不指望靠我们就能办成什么事，所以在我们围住建筑而无人发起冲锋时，他们也没有催促急躁，只是射杀了一些明显企图撤退逃走的人。而且我想，这个建筑，应该并不是唯一的攻占目标。”

    “那时我们就明白了，我们这些炮灰，甚至都不是攻击的先遣人员，可能只是调虎离山时引开老虎的那只瘸腿的兔子。对方应该也早就看出来了，从我们发起攻击到支援小队来，中间这么久他们不可能联系不到总部。更何况休战对峙那么久，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慢慢消磨，引人来救。”

    “所以我猜想，他们应该已经接到了消息，知道了己方多处同时受到此类攻击，如果都要支援，总部必定防守空虚，到时候就该真正的突击队上场了。不过，对方也真有耐心，明明他们的人的生死就捏在我们的手里，可他们还是能忍住不派人来支援。”

    听到这里，小a有了一些其他想法，应该不只是这样。

    有两种可能。

    一是真的是为了总部。刚开始以少围多，纵然有掩护，没有轻松占领，说明里面守卫还有一定的数目的。所以恐怕被围攻的这下建筑也并非完全没有油水。麻雀再小也是rou，如果，到最后如果真的引不来，那就真的占领。算是对消耗的装备的赔偿。

    二是之前所想所见，一切不过是掩饰。做出数处被围攻引总部来救，再进攻总部，这可能才是假象。但佯攻也很可能是真的。完全有可能这次的目标就是这几处分散的建筑，就是要给对方心里压力不来救援，而后真的借机夺取。显然，哑王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是最后不论在那种可能下，显然，最后权衡利益之下对方还是来救援了，也就是说……楼里还是有好东西的。

    而且听爆炸声，两败俱伤之后，现在刚刚收拾战场，不论现在掌管局势的哪一方，不都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吗？

    想想自己的任务，是不是就可以选择在这里下手？

    呵呵，小a想到这里，竟然忽略了哑王之前的隐瞒的警惕和要挟的不快，激动地有些按捺不住了。

    哑王沉浸在讲述回忆之中，没有发现小a眼神中瞬间闪过的那丝喜悦光彩。

    “可是到最后，还是派来人了。于是我们人数上不占了优势，本身又没有斗志，在战斗中越败越惨，我所在的位置，本身就更利于防御，从对方的角度根本不可能发现或攻击，在清理战场前，还能保住性命，所以我甚至一直没有露头。”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听得见在我周围接连发出的一声声惨叫以及远远近近的密集枪声，我就知道已经对方开始压制性还击了，外面的战场一片混乱。听着枪声越来越近，我开始感觉到危险逼近。”

    “就在我纠结是否现在就冒险离开时，形式似乎又变了。似乎有新的一方加了进来，因为他们出现的头一个动作，就是一枪毙掉了我还没有找到位置的我们的狙击手。因为当时，他们的人有一个离我很近，可能就在墙角的另一边，我可以清楚的听到，较高某处枪响后，对讲机里有人告诉他狙击手解决。我以为是对方的另一支志愿队。可接下来，枪响声却越来越喜爱那个那边移动，离我最近的那个人也离开了，我悄悄露头一看，他们却是对着对方的人挨个点名。”

    小a自然明白，这个点名，用的是子弹。

    “我敢肯定这不是来救我们的，应该只是搅乱局势或借机报复的第三方。我藏身的位置，竟然还在他们后方，我不清楚他们的立场，就一直没有现身，想继续躲下去。”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太过强悍，来了不一会儿，就解决掉了对方没有进入建筑掩蔽的整个支援小队。枪声听起来配合而有节奏，似乎也是早有准备。与我们那种零零落落的杂乱枪声很不同。当周围安静下来时，我还不敢相信，这场战斗就这么结束了。”哑王说到这里，眼神中的惊讶与敬佩在小a看来极其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