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杨太岁的光辉岁月
辰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感叹一声，抓起手机，看着屏幕笑了笑，同在一个屋檐下，苏小熙居然给他打电话。 或许是因为早上的尴尬一幕，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辰东笑了笑，拨过去电话，苏小熙就说话了，“小子，怎么着啊，来我家还赖床了，看来你和周公女儿的感情挺深的，怎么地，到哪一步了啊？还要不要你的小女友了？” 苏小熙这连珠炮一样的问题，辰东摇了摇头，“哎呦，大小姐，你可别调侃我。” 辰东啧啧叫道，点上一支烟，想起这两天的事情，身上的伤口也逐渐好起来，他也能够下床活动了，想起苏小熙这个丫头，还真不错，可惜不是他的黄花菜。 辰东的菜，就只有一道，菜名叫安雅！ “赶紧的，收拾收拾，晚上吃饭，今天我亲自下厨。”电话里的苏小熙笑了笑。 丁巴巴一听，乐了，调侃道：“不用这么正式吧，再说了，我在楼上，你在楼下，这是要见家长啊，还早，还早，好歹也让我准备准备。” “快点收拾，少废话，少墨迹，少扯犊子。”苏小熙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辰东隐隐觉得老爷子肯定不简单，但到底厉害到那种程度，他肯定是不得而知的，群众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能够攀上老爷子这么一棵大树，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以后要是混起来，自然也就顺利一点。即使能和苏小熙混一个眉来眼去，那以后被人砍了，好歹能遇到一个好医生，也是不错的。 辰东没有吃软饭的想法，但随风好借力，送我上青云这样的事情，辰东也乐意。 辰东下楼，苏小熙穿着一袭红妆，看起你妩媚动人，消去了一点调皮，更增三分娇艳，淡淡的粉状，更让人把持不住，但辰东也没有无耻到那个程度，他笑了笑。 整个别墅餐厅就三个人，老爷子，苏小熙和辰东。 老爷子一身中山装，大背头，胖而不臃肿，整个人神采奕奕，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言谈举止之间有一种吸引人眼球的魅力，都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像老爷子这样六七十岁的年纪，他依旧是一朵花。 整个晚餐过程很愉快，反正这种吃饭就是以说话交谈为主，吃饭为次要的一个过程，苏小熙总是微微一笑，大方得体。 吃完之后，老爷子一招手，辰东就跟着老爷子进了书房。 整个书房布置的古色古香，完全按照古代读书人的书房布置，东西两排大书架，北面一架上面都是各种瓷器、笔墨、砚台之类的古物。 辰东随手翻起书桌上的一本书《菜根谭》。 咬得菜根，百事可做！ “闲的时候看看，没事的时候翻翻，有时候还能品出那么一点点味道来。”老头子看着辰东，笑了笑，坐在案头上说道。 辰东点头，没有说话，继续翻看。 这个时候，老头子已经摆好了一盘棋，道：“怎么样，想好怎么对付眼前的麻烦了吗？” 辰东心里一震，这句话的意思很多，棋盘上的麻烦，眼前马涛的麻烦，还有隐藏在马涛身后的那些麻烦，都是麻烦。 “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世深，机械亦深，故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辰东刚好翻到这一句，就念了一句。 他笑了笑，和老头子这样阅历丰富的聪明人说话，就要时时刻刻多动脑子，少动嘴皮子，“还没有开始下棋呢，我就不知道老爷子你的棋艺，还是慢慢琢磨，细细思量，我想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年轻，就是好啊。”老头子有些驴头不对马嘴的感叹一句。 “我喜欢执黑子。”老头子两指之间夹着一颗黑子，正在寻找落子的位置。 “那我白好了。”辰东攥起一颗白子。 老爷子笑了，“错了，想要混社会，你就要比别人强横，我要执黑，你更应该执黑。我要不肯，你就应该把我推下棋盘，让我出局，让我滚蛋。”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看得出来，他年轻时候一定意气风发，纵横江湖过。 “当年，我也是个出声贫寒的农家子弟，泥腿子出身，来到长陵市讨生活。刚开始给人擦皮鞋，当搬运工，下水道维修人员，垃圾车司机，几乎社会最底层的谋生活计，我都做过。我到现在还能够清楚的记得，整个湾区没有改造过的地方的垃圾箱的具体位置，垃圾箱旁边有多少商户，这些人都经营什么业务，我脑子里清清楚楚。” “我第一次混社会，跟着湾区一个老大出去打架，人头费十块钱，那在当时就是巨款啊。结果第一次上战场，就看到了脑浆迸裂的场面，尿裤子了。回到家里媳妇要和我办事，我根本就硬不起来，媳妇还以为我是痿了，买的乌龟煮汤，牛鞭什么的。” “第二次上战场，我直接砍断了一个人的胳膊，自从那之后，我就开始混起来了。”老头子目光幽深，看着窗外的夜景，“又过了两三年，在湾区整个南关街，谁不知道我的名号，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能上天了，全国的黑·道都是我的，结果没过多长时间，我就倒下去了。大哥被杀，嫂子被卖，身边兄弟被杀的杀了，逃命的逃了，我很幸运，活下来了，身边还跟着五个孤儿。” “那个时候，我告诉自己，一定要东山再起，一定要重振雄风。”老爷子忆往昔峥嵘岁月，显得有些激动。 说完之后，两个人开始盯着棋盘，响了半天，双方都没有看出来什么门道。 因为棋盘山，总共一黑一白两颗棋子。 “你看，一颗黑，一颗白，看起来那么不和谐，但这恰恰是生存之道。所以要么一片黑，要么一片白，太纯粹了，其实也不好。”老爷子笑了笑，“自从老大被杀之后，我突然间就明白了很多，后来开始自己创业，首先帮人看场子。” 以下着一些，是根据老爷子的描述，还原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你行不行啊？”长陵市第一家与浴美人洗浴城的老板打量着26岁的小伙子，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浴美人是长陵市第一家洗浴城，也是长陵市最乱的场子。 因为洗浴城的新奇，也因为高额的看场费利润。 姓杨的小伙子惴惴不安，他打劫反被人抢劫，大哥被杀，场子完蛋，身边的兄弟死的死，走的走，十赌九输，人生前途一片黑暗。 姓杨的小伙子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惟有豁出去搏出位，才能找到立足之地，于是对老板说，“我要五十把砍刀，德国的那种开山刀。” 老板答应，只要能镇住场面，就给他每月一百五十块钱工资，食宿全免，要知道当时一个老师的工资，也就是十几二十块钱，市长的工资，也不过四十多块钱，撑死了也就是五十块。 而他的对手，则是现在盘踞长安区的唐氏家族，唐龙的爷爷唐欣。 这个时候，正是某持续了十年的活动刚刚结束，整个社会处于动荡不安的时候，也真是这个时候，正是黑·道滋生和兴起的时候，给了长陵市黑·道一个绝佳的生长温床。 那个时候，整个长陵市就只有两个区，柿子区和湾区，长安区只是湾区的一部分。在经过了社会动荡和黑·道拼杀之后，有两个人冒了尖。 一个就是姓杨的小伙子，也就是现在的老爷子，还有一个，则是日后长安区从湾区分离，成为长安区黑·道一人独大的唐欣。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所以两个人，命里注定是对手。 那个时候，社会不安，各种问题频发，他们这一些没上山，没下山，也没被困在北大荒，刚好站在半山腰的人，成帮结派到长陵市勒索打劫，各种帮派、社团数不胜数，相互之间乱战不断。 而在这乱战中，姓杨的小伙子和唐欣在浴美人相遇了。 自从姓杨的小伙子接管了浴美人的场子之后，就很少有人来捣乱了。 注意，只是很少有人，不是根本就没有人来捣乱，显然，唐欣不属于此类。 一周之后，姓杨的小伙子和唐欣的战争来临。 姓杨的小伙子二话不说，命令所有小姐撤退，客人退回房间，关上了洗浴城大门，带着小弟乱砍一通，直接就像是进了屠宰场，可以任意砍杀一样。 那一晚，整个浴美人血流成河。 老板躲在里屋通过摄像机观看，出来后满脸畅快，拿出三百块钱给姓杨的小伙子，让他去犒劳犒劳自己手下的一群兄弟。 姓杨的小伙子一战成名，他靠着一股狠劲，摆平了那些打劫的、踢场的、出千的、欠债不还的……道上中人背后议论，他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那几年，姓杨的小伙子几乎不回家，带领小弟就坐在浴美人的保安室里边，他总是一大早起床，把小弟一一拍醒，吃东西，练习砍杀技能，他们的口号，就是大刀向同行的头上砍去，预备着恶战随时到来。 每隔几天，他总会接到电话，听到各种通牒，“我要宰了你！”类似的场景数十次上演，之后唐欣带人冲击了四五次，但都被姓杨的小伙子用大砍刀招呼。 “一不小心，上个厕所，都有可能完蛋。”有两次，在深夜的大街上，几十号人举着砍刀冲了上来，他都侥幸逃脱，其中又一次在早餐摊上，差点被人爆头，还是幸运的活了下来。 这个圈子中，利益最重要，出来混的，就是为了钱，“那个时候，为了钱，为了地盘，为了看场费，不断拼杀，砍人，到后来砍人就像砍瓜切菜一样，习惯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三四年，他屹立不倒，爬上了食物链的顶端。 对手纷纷与他讲和、结盟，去对抗另外的入侵者，或是吞食下端的野心家。 之后，长安区脱离湾区，他的老对手唐欣也成为了长安区的地下教父。 而姓杨的小伙子，也成为了湾区道上的大哥，人人见他，都要弯腰鞠躬问好，态度诚恳。 姓杨的小伙子，也逐渐变老，他的家业也传给了当时身边跟着的五个小伙子，而他也在道上有了一个名号，“杨太岁。” 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 老爷子的名声，就是这么来的，至于说上面为什么一直称呼年轻版的老爷子为姓杨的年轻人，因为辰东也不知道老爷子的名字叫什么，所以只能这么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