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灵魂吟唱
随着心中声音的逐渐明晰，林雷眼中的世界变得缓慢起来，海魔蛇追击的蛇头，速度越来越慢，林雷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张开的蛇口上，垂落下来的水花在空中慢慢拉成一根直线，最后，彻底凝滞在半空中。 此刻，林雷的视野中的世界，包括自己，都已完全停滞，只有思维还能缓慢运行，海魔蛇四个追击中的蛇头，犹如一副最为精细的画卷般静止不动，而画卷中的蒂娜丝却丝毫不受影响，快速往林雷身边飞了过来。 林雷记得，蒂娜丝告诉过自己，她是极其罕见的时间与灵魂双元素亲和体质，可以把时间与灵魂双系魔法同时作为主修。 看这样的情形，这个需要用到“灵魂吟唱”来释放的魔法，应该是蒂娜丝压箱底的时间系超级大招了。 蒂娜丝落在林雷身边，纤纤素手往林雷跟薇薇安头顶一拍，林雷顿时感到身体脱去一层看不见的枷锁，又可以自由活动了。 “我一次只能带走一个人，并且这个‘时间终结’奥义只是半成品，可能维持不到我回来，你们谁先走，快快决定。” 蒂娜丝看着两个人急促地说。 此时，蒂娜丝秀美绝伦的俏脸，已经惨白到毫无半点血色。 显而易见，释放这个半成品奥义，蒂娜丝是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此时的她，分明也快到油净灯枯的地步了。 林雷跟薇薇安齐齐愣了一下，但是林雷马上反应过来，把薇薇安塞给蒂娜丝，口中催促道：“快走！” 薇薇安留下必死无疑，林雷自己虽然生机也不大，但怎么也比薇薇安强。主要是，蒂娜丝未必肯拼命回来救薇薇安，但一定会拼命回来救自己。 “你确定？” 蒂娜丝带着意义不明的眼神看着林雷。 “不，请先把林带走，求你……” 薇薇安陡然回身抱住林雷，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拼命把林雷塞到蒂娜丝身边。 蒂娜丝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突然脸上一僵，一口鲜血直直喷到林雷脸上，几乎在同时，蒂娜丝身后炸开一蓬水花，一个阴影笼罩了过来，堪比船身粗细的蛇头跃出海面，倾盆巨口遮天蔽日地朝着三人合拢而下。 林雷下意识地反应，一把将薇薇安撞出阴影范围，刚要去拉蒂娜丝的时候，阴影彻底笼罩下来，被魔法反噬的蒂娜丝也昏迷了过去，娇躯一软倒在林雷背上。 紧接着，是让天地变色的巨响，还有汹涌而来的海水，无边的黑暗。 林雷抱紧昏迷的蒂娜丝，闭上眼睛，任由海水把自己冲往死亡的命运…… 随着林雷与蒂娜丝消失蛇口，整个空间仿佛有什么碎裂开来，一阵沁入灵魂的连续破碎声直接在海面上所有还活着的人心中响起，矗立海面的几个蛇躯也顿时恢复了行动。 恢复活力的巨大蛇口，从四面八方同时对着海面一张，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把无数海水连着零星漂浮在海面的佣兵一同吸入口中。 支离破碎的船在吸力之下被扯为数块，陆续分别飞向蛇口。 就在此时，不远处海面突然冒出无数金色气泡，一阵若有似无，仿佛是琴音的声响，飘忽不定，忽远忽近地在空气中，在海水里传播着。 正在施虐的海魔蛇，突然动作一僵，几个蛇首停下动作，齐齐转向远处金色气泡，似乎瞬间便被美妙的琴音吸引，眼中慢慢流露出温顺痴迷的神色，几个蛇头也如沉睡般软了下来，慢慢垂落海面。 恍惚间快要垂到海面的蛇首中，最为粗壮的一个，陡然蛇眼猛睁，如大梦初醒般重新仰起，大嘴一张，发出声震百里的嘶鸣，似乎想要唤醒其他蛇躯。 然而，飘忽的琴音丝毫没有受到干扰，即便只是若有似无，但海魔蛇惊天动地的嘶鸣，却只能沦为琴音的背景，而其他蛇头，也丝毫没有被唤醒的迹象。 众蛇皆醉它独醒的蛇首急了，竟往其他蛇首狠狠撞过去，滔天巨浪中，几个蛇首终于缓缓醒来，却懒洋洋毫无半点活力，蛇眼中更是透着稀里糊涂的迷惘，慢吞吞沉入水中。 海面上独留最粗壮的蛇首，死死盯着不远处越来越密集的金色气泡，眼中流露的，却是隐隐的畏惧。 终于，蛇首再度发出嘶鸣，随后一头扎入海面。 海魔蛇掀起的巨浪落下，无边的海面上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支离破碎的木板随着漩涡旋转，快速飘到中心被吸入海底。 一个原本应该是船舱的东西，在漩涡中破裂开来，露出双目紧闭，双手紧抱着木柱，载浮载沉的薇薇安。 琴声一顿而止，金色气泡也陆续消失，随后，一个模糊的金色影子从海面上悠然升起。 那似乎是女性人类的身体，但哪怕在明媚的阳光下也让人无法看清，似乎存在，又仿佛只是幻觉。 金色影子对着阳光安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似在欣赏，又仿佛沉思，亦或迷惘。 片刻之后，金色影子才转头四处望了一下，视线很快停留在漩涡中的薇薇安身上。 看了半响，金色影子口中吹出一个金灿灿的气泡，气泡似缓实快对着薇薇安飞去，眨眼间穿过千米距离笼罩在薇薇安身之上，又带着薇薇安悠然飘到蛇女面前。 对着眼前的薇薇安端了片刻，金色影子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看薇薇安，如此反复多次。 又过了好一会儿，金色影子对着薇薇安轻轻吹了口气，昏迷中的薇薇安动了一下，唰地一声，身后张开一对洁白的光翼，额头眉心处，缓缓浮现出一个水滴形的亮点。 金色影子又再好奇地端详了片刻，口中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低头对着自己轻轻一吹，口中再度吐出金色气泡笼罩住自己。 气泡中，金色影子陡然放出金色光华，瞬息之后光华凝聚成一个刺目的小点，消失在薇薇安额头水滴处，水滴如燃烧起金色火焰，短短一息之后，隐没在薇薇安眉心中。 霎时间，薇薇安背后洁白的光翼，突然化为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火焰越烧越猛越来越亮，终于化为铺天盖地的巨大金色光翼，几乎要把海面与天空都染成一片相连的金色。 片刻之后，一切化为虚无，海面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