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生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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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农历二月二十二,尤家有四个人过生辰。 尤母被捡来那天正好是尤父生辰,她也说不清自己哪一天生的,就由阿婆做主,将她的生日定在了尤父生辰这一天。 而老四老五在这一天出生就纯属巧合了,也正是这一巧合,让一贯重男轻女的尤父愿意多看这对双胞胎一眼。 尤父回家以后就迈进书房里不出来,大哥大嫂掐着饭做好的点到了家。 倒是尤二姐姗姗来迟,菜全都摆上桌好一会了,她才赶了回来。 因是生辰宴,难得的尤家人倒是坐在一起吃上了饭。 往年的生辰时,老四老五都坐在尤母身边,由尤母照顾着吃饭。今天老五却打定心思要坐到尤希边上,其他人就随她去了。 落座以后,阿婆在大家动筷前就举杯说道:“便以茶代酒,祝我们家里四位寿星生辰快乐。” 杯里的正是尤希下午煮的菊花茶。 尤父便代表其他三个人答道:“谢谢妈。” 阿婆举起筷子后,众人才跟着动起了筷子。 尤家有“食不言”的规矩,尤希十分庆幸家里有这么一条规矩,哪怕和她爸还有她大嫂同桌吃饭也不用担心他们倒胃口。 她不挑食,对远处的五花rou也没什么兴趣,就只低头吃眼前的炒野菜。 老五人小手短,没人帮忙的话她就只能扒拉眼前的菜,但眼前全是平常总吃的那些炒野菜,腌咸菜啊,谁要吃这些啊? 看着离她忒远的“生辰限定”五花rou,她简直要急死了。 吃饭时是不能在饭桌上说话的,老五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就想到了好主意。 尤希正埋头吃饭,就感觉衣角被拽了两下。她低头一看,拽她的是老五。 “怎么了?”尤希用眼神无声地问道。 老五假装把勺子扫到了地上,整个人都蹲了下去,可怜巴巴地说:“三姐,我想吃rou,夹不到……” 尤希抬头看了看五花rou摆放的位置,也是,老五的小短手是夹不到的。既然人坐在自己身边了,照顾一下也无妨。 老五爬起来以后仍眼巴巴的,尤希看她可怜便起身想给她夹一块五花rou。 “咳。”尤大嫂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rou是尤母特地放在她面前的,一是因为她怀着尤家的长孙,二是因为尤父和尤大哥就坐在她边上。 尤父不太喜欢荤腥,没怎么吃rou;尤大哥让着老婆,夹了一筷子就不吃了。因此这rou虽不是只供她吃,但她也将这碗rou视作自己盘中餐了。 尤大嫂盯着尤希想,老三真是变了,全然不把她这个大嫂放在眼里了! 尤希不理她,筷子伸进尤大嫂面前的碗里就夹了一块rou。 见尤大嫂眼睛都瞪圆了,尤希将rou放进老五碗里后,又恶趣味地顶着她的眼神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 尤大嫂想这下总该消停了吧?没想到尤希又轻巧地夹了第三块rou。 她不满极了,这rou统共也没几块,老三碗里那块都没吃呢,又来夹,这不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吗!她都恨不得拿筷子把老三筷子上那块rou打落! 然而她再不满也不敢那么做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尤希缓缓地夹着rou,手往回缩。 “你还有完没完了!”尤父将筷子往碗上重重一搁,沉着脸教训道,“哪家姑娘像你这样没规矩的?小时候没教过你吃饭不要起来夹远处的菜吗?” 公公开口教训老三,尤大嫂暗自幸灾乐祸。 尤希闻言手上顿了顿,将rou夹进阿婆碗里后才淡淡地说:“我以为那是去别人家做客时的规矩呢,爸,原来在家和家人吃饭也要如此吗?” 尤父神经一紧,指着尤希就要发作。 阿婆掀了掀眼皮子,轻轻将筷子一搁,不悦地说:“怎么,是我们祖孙三个不配吃rou吗?阿希起身给我们夹几筷子rou,你们就急眉白眼的?” 尤希乖顺地坐着,阿婆停筷,她也静静地把筷子放下了。 她承认刚才是有赌气的成分在的,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就是突然脑子一热就那么做了。 以前她从没觉得桌上菜品摆放有什么问题,就是刚才大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她突然就意识到,放在她面前的从来都是些谁也不爱吃的。 她其实不挑食,也没多喜欢吃rou。但人有时候总有股想要对着干的倔劲儿,大嫂不愿让她夹rou,她就偏要夹。 意料之中的,她就被她爸骂了。就还挺无所谓的,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干脆就做点让自己痛快的事,这样挨骂倒也没那么冤枉。 尤希苦中作乐地想着,那边尤父拿亲娘没办法,只能软声道歉说:“娘你说啥呢,儿子哪能那么想!这不是看她实在没规矩……” “哼,规矩?”阿婆冷哼一声,“她长这么大,你又教过她什么?阿希的规矩都是我老婆子教的,你说她没规矩,可是在指桑骂槐?” 尤家地位最高的母子俩都是怒火中烧的模样,其他人更是闭紧了嘴,尽量缩小存在感,生怕被当了炮灰。 阿婆骂尤父时不像骂尤母那么大声,但即便是她这么细声细气的,尤父也不敢开口顶撞她。 眼见好好的一场生辰宴就要被搅黄了,尤母只得站出来主动背锅道:“都是我不好。娘你别生气,是我考虑不周,我该把rou分两碗装的。” 阿婆依然冷着脸不说话。 尤父有了尤母的话做台阶,就顺势把刚才发不出去的火发到了她身上:“你这蠢妇,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尤母瘪了瘪嘴,脸上闪过委屈的神色,往年桌上也是这样放的,谁知今年就平白多了一场风波呢? 但就像尤父不敢对阿婆发火一样,尤母也不敢反驳尤父的话,只能当着一群小辈的面,委屈地认错道歉。 没人替尤母说话,尤希也垂眸不语。 “行了!”阿婆看腻了儿子儿媳这愿打愿挨的一出,“食不言,继续吃饭。” 阿婆一声令下,众人才敢继续动筷子。 这次尤希没再起身“挑衅”了,她只想赶紧吃完这顿饭,好远离令人倒胃口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