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发

    和数学老师寒暄了几句，不等值班的老师敲上课铃，程唯松就走进了教室。

    他好笑地发现大部分学生都在紧张地看英语书，嘴里还念念有词，显然都对他说的choucha读课文心有余悸。

    相对他们来说，尤希就轻松多了，课间和系统又聊了两句，她就不钻牛角尖了。

    上课之前程唯松“大发慈悲”又带读了一遍课文，才在众人战战兢兢的眼神中开始choucha。

    choucha的结果他还算满意，看来学生们有抓紧时间好好努力。

    刚开始徐校长请程唯松来给学生带英语时，他其实不太乐意。

    他从小就天赋惊人，学习也是连连跳级。

    就比如现在，别的知青在准备考本科，他在准备考研究生。

    正常学生的进度他尚且不知道，更不用说一群几乎没有英语基础的乡镇学生了。

    徐校长的再三恳求让他实在不能拒绝，最终他们约法三章：先试课一个月，若是1班学生达不到他的要求，那他就只做一个提供学习资料的顾问。

    现在看来，接下这个小挑战也挺有意思，这群学生未必就不能跟上他的要求？

    抱着这样的心态，程唯松开始了自己的第一节英语课。

    他上课近乎全英文，考虑到学生的理解能力，一些还没学到的词语，他会再用中文翻译一遍。

    他语速放得还算慢，学生们倒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节课，被他引申开去后，学生们也学到了更多相关的英语知识。

    虽然时不时就点人choucha这一项让人头疼，下课时大家还是为他上课时的风采所折服。

    他走时还有活泼的男学生大声夸他上课真有意思。

    第三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正是徐校长。

    徐校长先是讲了语文试卷，然后声情并茂地将尤希的作文朗读了一遍。

    最后他布置了一篇作文，题目是《梦想》。

    “阿希，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去食堂的路上徐真真问尤希。

    尤希和她走在人群中，看着叶隙中漏下的斑驳光影想了一会，轻声回答她：“考一个很棒的大学，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她的声音很轻，周围又太吵，徐真真没听到她的回答，也没再问。

    【目标已确认：考上排名前十的大学。】

    “好。”

    午睡过后，尤希就和其他三个班的班长一起到校门口去了。

    二班的班长是王晓红，一看到尤希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尤希没理她，静静地站到阴凉处等待。

    师长们也很快就出现了。

    因为没来的学生们分布在各个乡村，为了节省时间和精力，经过讨论，师长们决定抽签将队伍分散开来行动。

    好巧不巧，尤希和王副校长、程唯松分到了一组。

    他们三个就主要负责一班住在符家村附近的3个学生。

    其中两个学生就住在符家村里，另一个就是尤希最担心的符大妞，她家住在更偏远些的后山坳。

    到达前两个学生家后，王副校长拿出之前对尤父的一番说辞，家长们开始都有些犹豫，但最终都同意了放孩子回去读书。

    “哪个家长不想孩子好呢？我们也想让他接着读，但家里实在是......总之谢谢学校的帮助！”其中一个学生的家长声泪俱下，连连感激道。

    临走前，尤希还能听见他殷切嘱咐孩子要好好读书的话。

    哪个家长都想孩子好吗？那为什么她的家长不愿让她继续读书呢？

    “想啥呢？”程唯松见尤希有些失魂落魄。

    尤希不知怎的，真的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程唯松想到之前去她家时的见闻，有些同情这个小姑娘了。

    王副校长跟在村长后面走，一看那陡峭的山路，他有些头疼地敲了敲自己的膝盖。

    他前几年受了一点罪，膝盖落下了毛病。走平地还好，要走这样的山路他真是有心无力。

    上辈子尤希之所以小小年纪就能做出一番生意，靠的就是察言观色的能力。

    此时她很快就察觉到王副校长的难色，委婉道：“王校长，我见刚才同学的家长还有许多话想说，不如您留下陪他们说说话，也好安他们心。符大妞那由程老师和我来就行。”

    王副校长听了她的话，眉头下意识地就松快了许多。

    程唯松虽然不爱奉承人，却也不是个傻的，因着尤希的话他也留意到王副校长的不适，就跟着劝说王副校长留下。

    见两人如此照顾自己，王副校长心中感动之余就不矫情了，嘱咐两人注意安全后，就依言留下等待了。

    他还心说不愧是徐校长的得意门生，十分有机灵劲儿，说话让人心中慰贴极了。

    符家村长常来往于山前山后，老当益壮，带着年轻的两人简直是健步如飞。

    来前知道要爬山，尤希就在体质上加了四点改造值，现在她走山路也并不觉得吃力。

    她面色自如地跟在两个男人后面走，一点也没觉累。

    村长倒是对这小姑娘刮目相看了。

    “其实俺不看好你们两个小年轻去符铁牛家劝哩。”

    村长吧嗒吧嗒抽了一口烟。

    符铁牛就是符大妞的爸爸。

    尤希适时地接过话头问：“为啥呢，大爷？”

    村长抖了抖烟灰，叹了一口气说：“大妞那孩子命苦啊。她那后妈说要拿她换彩礼，以后给俩儿子娶媳妇儿用，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她爸也巴不得呢！”

    尤希听到这若有所思。

    程唯松没说话。

    他身边没有这样的，所以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想把女儿当物品“卖”了，只为了用彩礼钱来给儿子娶媳妇儿。

    “俺们村干部也去说了好几回，这又不是封建时候了，哪里能卖人呢？”村长把烟丢地上碾灭，“那孩子也是傻的，俺们批评她爸，她还叫别说了！”

    “只能说个人都有命吧，帮不得，改不到。”

    尤希和程唯松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不认同。

    “前面就是他们家了。”村长指了一下不远处的瓦房，“俺给你们提个醒，这事儿成不成都在那后妈身上。”

    尤希和程唯松忙谢过村长的指点。

    三人很快就走到符大妞家的房前，村长隔着破旧的木篱笆往里喊：

    “符铁牛在家吗？你们大妞学校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