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买卖

    杜弯弯和方氏父子是来送行的。

    方仲对赵陵依依不舍，可赵陵却是一番公事公办的样子，让方仲很是难过。杜弯弯面上也有些黯淡，她时不时的看一眼方仲，心里微酸。

    几个人各有心事，方老板嘱咐小二给赵陵带上一些水和干粮，以便路上充饥。而颜绍则是看着杜瑜慢慢走近，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meimei，许久不见，你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杜弯弯淡淡看了一眼杜瑜，她现在心里正不舒服，不想跟杜瑜计较什么，垂着眸子叫了声，“jiejie。”

    杜瑜微微侧首，就看见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赵陵。方才这女子是背对她站着的，她没有看清这女子的面容。如今一打量，却发现这女子五官英气漂亮，一番穿着也能显出其身份不凡，顿时满心的骄傲散去大半，冷哼一声站在一边不说话了。只是含情的眸子却一直盯着方仲，希望那小郎君能看她一眼。

    方仲自然不会看她，在赵陵这里得不到回应，方仲心里黯然。他看着杜弯弯说道：“弯弯，赵将军马上就要走了，你有什么话，就现在对她说吧。”

    方仲本是一番好意，赵陵救了杜弯弯，可是昨晚杜弯弯并没有出现。按照方仲的想法，杜弯弯应该是要对赵陵表达一番谢意的。可是方仲不知道，杜弯弯一直以为真正救自己的是颜绍，而昨晚，她已经谢过颜绍了。方仲更加不知道是，杜弯弯已经对他暗自生情，此时见他这样说话，心里难免多想。

    不忍拂了方仲的意思，杜弯弯面色微变后，就淡淡一笑，跟赵陵说道：“赵将军的恩情，弯弯都记在了心里。他日若有用的上弯弯的地方，赵将军只管吩咐。”

    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赵陵是不甚在意的。方仲刚才的话，也是让她有些愣怔。见杜弯弯顺意而为，赵陵也只好敷衍道：“杜小娘子切不可再说此话，赵陵只是举手之劳，且身为朝廷命官，此举也算是分内之事，小娘子不用放在心上的。”

    几个人寒暄一番，杜瑜的驴车也终于牵了出来。颜绍和杜瑜一路，赵陵和自己的侍卫跟随前往，一行人终于离了食肆，出了梨城。

    杜弯弯心里有些堵，看不见赵陵等人的身影之后，就转身想要去后厨帮忙了。

    “弯弯，你昨日还好吧，有没有受什么惊吓？”方仲见杜弯弯脸色不好，赶忙从后面叫住她，关心的问道。杜弯弯心里无奈，既然不喜欢，又何必如此关心呢？

    她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方仲：“方大哥，弯弯挺好的，多谢方大哥关心。只是这几日弯弯一直怠工，现在要赶紧去后厨了。方大哥若是没什么事情，弯弯就先去了。”

    方仲一愣，被杜弯弯冷淡的语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心里也因为赵陵的事情烦躁着，这会儿也不愿意深究，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轻声应和一声。

    杜弯弯垂眸转身离开，方仲站在原地，看着杜弯弯的背影发呆。初冬的时节虽未下雪，可是穿堂里的风依然刺骨。方仲打了个寒噤，他抬头望了望外面湛蓝的天，心里空荡荡的。

    一进入冬季，食肆酒楼的生意就不怎么火了，反而是赌馆和青楼，日日客似云来，赚的盆钵满盈。后厨的事情清闲下来，这几日，杜弯弯都一个人前往南城集市，寻找着自己发家致富的商机。

    上次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棉布是最好卖的。质地好一些的深蓝棉布，一尺的价格都在十文往上，甚至比一石粮食还要贵。杜弯弯系统的里的棉布，质地比市面上的更好一些，颜色也比较多。除了深蓝色，还有红色、粉色、黑色、绿色等等。

    南城是贫民区，布料的颜色比不得西城的铺子，所以杜弯弯也只打算出手深蓝色的棉布。这里的布匹，一匹约有十三米左右长度，宽幅则有两种，一为九十公分宽，一为一米四宽。系统里的布匹，宽度都在一米四。今日，杜弯弯就从系统里，兑换出来十三米粗棉和十三米细棉，卷好之后，自己抱着去了南城。

    她之前和南城的一家杂货铺子说好了，每个月送一次货，今天就是给铺子东家看货的日子。

    杜弯弯的棉布质地，显然已经超出了杂货铺老板的预计，粗棉和铺子里质地好的细棉等同，而那更好一些的棉布，恐怕只有西城才有出售了。更何况，送来的布匹，都是宽幅大布，一般家里的织机是很难织出来的。老板十分满意，给杜弯弯的价格自然也就更高一些。

    因为是卖给店家，不比集市的价格，但是粗棉也给了九文一尺，一匹的价格就是三百六十文。细棉的价格，杜弯弯和老板商议了很久，最后定在了十五文一尺，一匹为六百文钱。

    和老板说好下次的交易时间以及交易数量，杜弯弯喜滋滋的揣着钱从杂货铺子里出来。她之所以不选择西城交易，一是因为西城的铺子，都有固定的货商，二来西城的富人较多，棉布远不如绸缎绢帛来的畅销。

    刚揣着钱出来没走多远，杜弯弯就看见街角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穿着单衣，挎着个竹筐子，瑟缩的站在那里，叫卖着什么。

    初冬季节，单衣光脚，即使是在贫民区的南城，也是十分打眼的。杜弯弯走近一些，这才看见那竹筐子里放着些竹篾编制的小玩意儿。这样的东西，平时比较受孩子们的喜欢，在南城也是最好卖的。然而现在已经到了冬季，集市上人少，家里冬衣拮据的，一般都很少出门，是以这孩子的东西，现在卖不出去了。

    “你这篮子里的东西怎么卖的？”

    冻得嘴唇发紫的小男孩转过头，看见对面站了个俏生生的小娘子。这小娘子身穿水红色对襟小袄，下身穿着淡蓝色的棉布长裙。乌发绾髻，头上只有一根样式简单的铜钗。

    这小娘子水汪汪的杏眸，此时正盯着他的篮子，好奇的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卖东西的小男孩一见她有心要买，顿时兴奋起来，赶忙说：“我家的东西都便宜，小娘子要是想要，一个铜板，就卖给你三个！”

    这样的编织品，杜弯弯前一次来是见过的。手艺繁复的，一到两文钱一个，简单点的，则是一文钱两个。这孩子售卖的小玩意，怎么也能卖到一文钱一个了。

    “也好，那就一文钱三个，你算算这里有多少，我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