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阁楼望月

    就这样又过去了大半个月，李陵在府中日复一日的练字、学文、习武和钻研兵法之道，偶尔也只是和一众小伙伴在院子里、校场内玩闹，让李儒是深感欣慰，这孩子，终于懂事多了，倒也不再出去闯祸了，自己总算能放心不少了，加之最近政局动荡，也就将精力放在了朝政上。

    又一日傍晚，李陵放下笔纸，看着自己抄写的《吴子*治兵》，满意的一笑。抬头却发觉已是夕阳西下，温暖的照印在李陵面庞上，仿佛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子。李陵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起身漫步到院中，望着夕阳余晖下照映着的池塘，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不知是感叹自己的穿越人生，还是在回味方才抄写的《吴子*治兵》中的治兵之道。

    且不论吴起为人如何，却是一名超一流的帅才，且文治武功兼备，魏国国相田文自认不如。吴起不论是在魏国，还是在楚国，治军的才能都是举世公认的，一个国家有了吴起，其军队战斗力立刻上升到一流水准。而吴起强调兵不在多而在“治”，首创考选士卒之法：凡能身着全副甲胄，执十二石之弩(十二石指弩的拉力，一石约今三十公斤)，背负矢五十支，荷戈带剑，携三日口粮，在半日内跑完百里者，即可入选为“武卒”，免除其全家的徭赋和田宅租税，并对“武卒”严格训练，使之成为魏国的精劲之师。吴起治军，主张严刑明赏、教戒为先，认为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虽有百万之军亦无益，曾斩未奉令即进击敌军的材士以明法。

    起先李陵也不敢相信，十二石！虽说是弩，和拉弓射箭的原理不一样，但是好歹也要上弩箭吧？按照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汉斤等于三十点二四公斤来算，都有三百六十公斤了，怎么给这弩上弦啊？？来到这东汉末年才知道，三石以下的弩是臂张（用手上弩箭）。八石以下的弩是蹶张（用脚上弩箭）。十石-十二石左右的是腰张。臂张的极限只在六十公斤左右。蹶张的是在一百九十到两百三十公斤左右，只有腰张能开十二石左右的强弩，因为他的开弓原理是·“坐举足**”脚**担，用腰拉弩钩用手拉弩弦，等于用上了全身的力量。据《人机工程学》的说法，一般成年男性的右脚蹬力是2568N，左脚是2362N。两脚同时**撑担的力量是在479公斤，也就是说，就算是十五石的强弩，只要经过训练，用腰张的方式也能拉开，只不过在战场上看到的都是臂弩罢了。十二石的弩既无法做到连射速射，也无法组成弩箭阵，并不适合两军对战，吴起这个标准估计是为了挑选力量突出的精锐士兵吧。

    而李府上目前在练兵运动开展的也是如火如荼，不知道李陵是不是打算将吴起的练兵之法照搬到李府来，要是让正在cao练中的士卒们知道了，估计会叫苦不迭吧，至少现在他们的日常cao练和负重跑之类的基本功，比起吴起练兵的要求来可算是低多了。

    王成刚在校场上cao练了一天，刚泡了个澡出来，寻思好久没和兄弟们一起喝喝酒了，便约上了王洪、欧阳陈华两人一道。路过院中时看见李陵像根木头样呆呆的矗在池塘旁边，一时玩心大起，冲王洪和欧阳打了个眼神，三人偷偷的摸到了李陵身后，趁李陵不备，王成刚双手疾出，各抓住李陵双脚脚踝，往上一提，李陵整个人便冲天而起，才回过神来的李陵不由一声惊呼，随即身子向后一倒，这时王洪和欧阳二人一左一右，将李陵扛住。三个人，王成刚负责双脚，王洪欧阳一人负责一只手，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将李陵给扛了出去。众家丁起先见状便欲上前搭救自家公子，待看清王成刚三人面貌后，却皆是轻笑一声走开了。李陵不由哀叹，这就之前跟他们打成一片带来的苦果啊，自能自己吞下了。

    待四人出了李府，李陵也被放了下了，不管再怎么熟稔，来到这个时代还是要遵守这个时代的礼节，毕竟自己家公子，在府内还好，在外面还是得注意下自家公子的形象的。

    李陵了解到三人说是想出来喝喝酒放松一下后，顿时一副“我懂的”表情看着三人。心想自己也在府上闷了挺久了，出来透透气也好，便也就随三人去了。至于刘谦、李武、李可、熊剑锋他们，都还未成年呢，还是不能喝酒滴，全然忘了自己也未成年。当然，真实原因是因为刘谦他们都还没觉醒，没有前世的记忆罢了。

    ……

    雒阳，又称洛阳、位于河南西部、黄河中游，因地处洛河之阳而得名，有着五千多年文明史、四千年的建城史和一千五百多年的建都史，中华民族最早的历史文献“河图洛书”就出自洛阳。被奉为“人文之祖”的伏羲氏，根据河图和洛书画成了八卦和九畴。先后有十余个王朝此问鼎中原，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之一、中华民族的发祥地之一，被世人誉为“千年帝都，牡丹花城”。而古代古代有五德终始之说，汉朝和周朝一样，以火为德，所以皆称雒阳。后曹魏篡汉，以水灭火，自然就将雒阳改名为“洛阳”了，由于现代河南洛阳的缘故，大家处于习惯，才一直将曹魏之前的“雒阳”也称之为“洛阳”罢了。

    东汉雒阳城平面近于长方形，南北约合汉代九里（汉代一里大约等于现在的415。8米），东西约合汉代六里，俗称“九六城”。东西北三面城垣至今尚存，南垣毁于洛水。周长约13千米。共设12个城门，东西各3门，北有2门，南面4门。城内主要街道纵横交错，共24段，宽20～40米不等，均3道并行，公卿尚书等走中道，一般行人走左右道。城内有南北二宫，中间有复道相连。南宫始建于秦，东汉时为朝贺议政之所，平面长方形，中轴线上排列着却非、崇德、中德、千秋万岁、平朔五殿。北宫建于东汉明帝时，大于南宫，为皇帝嫔妃寝居之处，宫内德阳殿规模宏伟，可容万人。太仓、武库建在城东北隅。南宫西北有金市，南郊有南市，东郊有马市。城南建有明堂、辟雍、灵台、太学。

    李陵一行四人就像乡巴佬进了大观园，对古代洛阳城的一切可都是好奇的紧，李陵可是自从穿越来后就没好好逛过雒阳城，唯一一次远门也都是匆匆进出城了。此时正是华灯初上，城内各大酒肆青楼都是人满为患，街道边还有些小贩在叫卖一些小吃和小装饰物件，时起彼伏的叫卖声、喧闹声，配上无尽的灯火烛光，尽显京师繁华景象。

    李陵等人东逛逛，西看看，倒是各买了些小玩意儿，李陵还专门给甄嬛和蔡琰二人带了些胭脂水粉。也不知道逛了多久，李陵的肚子却开始咕咕直叫了，于是众人便合计着穿越后的第一次聚餐了。走着走着，众人忽然抬头一看，就在身前不远处远一座华丽的楼阁，有四层来高，彩旗飘扬，灯笼高挂，光鲜明亮，富丽堂皇。一排大红灯笼映照着三个烫金大字的招排，“望月楼”，招牌下面进出宾客倒是络绎不绝，看起来生意很好的样子。

    看这模样，在雒阳城也算得上是一家上等的酒楼了，也不辱没咱兄弟们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次拼酒，一定要不醉不归。那就它了，李陵摸了摸已经饿扁了的肚子，便领着三人往望月楼而去。

    门口的小厮一见李陵，虽说穿着还算是较为华丽，但是充其量就是一个最多不过七八岁的小屁孩啊，当下不由一愣，再看见李陵身后那身材魁梧异常的王成刚，顿时咽了咽口水，不敢怠慢，大声唱道：“贵宾三位！二楼雅座！”算是把李陵这个小屁孩彻底忽略了。

    不等李陵回过神来，正想要表示下自己的不满，便出来一位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看上去不过二八芳龄的女子，将四人领到了二楼，还收了他们一人二两银子，这才被女子带到了雅座隔间。原来要上二楼的话，每人需要交付一两纹银，坐雅间则是每人二两纹银。至于一楼大堂，每桌竟然也要交付一贯五铢钱。黑！真TM黑，李陵忿忿的嘀咕着。四人里虽说是王成刚提议来喝酒的，不过进了这样的“高档场所”，他自然是消费不起了，于是冤大头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李陵李公子，这会心里正忍不住rou疼呢。

    在上楼时四人稍微观察了一下，一楼似乎为大堂，现在已经是坐得满满当当了。在右侧楼梯上得二楼，大厅也已坐满，靠窗边倒是有着一排雅座。二楼靠左侧有一片小高台，上面正端坐着三个年轻女子，一人抚琴，一人吹箫，一人鼓瑟。三楼却是中空的，只是四周都是一间间单独的房间，窗户向着二楼大堂而开。而只是正在表演的舞台上，有一间孤悬在上的房间，只有一道阶梯直通上方那独立的房间。四楼似乎没有对外营业，大概就是这个酒楼工作人员和老板休息的地方了吧。天井上便是一排排的灯具，将整个酒楼照耀的如同白日。

    一进酒楼王成刚又现出原形了，丝毫不顾身份和形象的怪叫一声：“哟呵，还有演出节目啊？难怪还得要门票钱，这么说来今天这趟可没来错啊！挺高大上的嗬！”接着大马金刀的一坐下，又是一声大吼道：“小二！给老子拿酒来！”

    顿时那些似乎正在聆听欣赏萧瑟之音的众食客的目光齐刷刷的往这边射来，刹那间李陵等人所在之处就成了大众焦点。王成刚倒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刚坐下的李陵三人却是一阵暴汗，心想是不是换个雅座离这个莽夫远点。

    对面三楼雅间，正在欣赏小曲的一位锦衣中年人眉头不由得一皱，身边一跟班立马向窗外望了望，却是不认得王成刚等人，正欲请示那锦衣公子是不是要去给对方点颜色看看，却被那公子一摆手，摇头制止了，立刻又退到一边。

    另一间雅间中，两个年轻人听到王成刚的那一大嗓门，只是微微楞了一下，旋即又和无事人一般的饮酒听曲，只是他们都听出来，刚才吼出那一声的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只是二人都听不出来是谁，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究竟是何方神圣又踏入京城了。

    二楼的王成刚可没管过别人怎么想，这边酒rou都已经上来了，正吃得不亦乐乎，菜算是鲜美可口，汉代调味料除了酒之外，还有盐、酱、葱、姜、蒜、饴、蜜、油等，使菜肴的口味更加丰富多变。只是酒的度数还是偏低了点，让王成刚大感遗憾，连叹不能喝个痛快。倒是李陵、王洪和欧阳三人，本就不胜酒力，这会跟着王成刚一喝，虽然是低度酒，但是也开始大舌头了。

    酒过三巡，只听一阵阵靡靡之音传来，让已经又些晕晕乎乎的李陵更加昏昏欲睡。紧接着又是一阵叮咚的清澈泉水之声，如同仙音拂过耳际，李陵似乎稍稍回过些神来，而酒楼里嘈杂的吵闹声便都停了下来。

    “是李馨儿！”整个爆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那边正在大快朵颐的王成刚如被施了定身法般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动，喃喃的说道：“是李小姐？我靠？真的是她么？”

    见李陵三人疑惑的看着他，王成刚端起碗咕噜下一碗酒便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巴才对三人解释道：“在这京师雒阳，这李馨儿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说罢忽然看了看眼前三人，尴尬的咳嗽了声：“我是说成年男人！是男人！嗯，不是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

    被三人鄙视的眼神逼回来后，又接着说道：“雒阳青楼无数，烟花女子绝色的也是不少，可偏偏这李馨儿不仅有天人之色，更精通音律，歌声又如同天籁。最为难得的是，听说她还是个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啧啧！自从一年前这李馨儿一进雒阳，便迅速走红，名声鹊起啊，堪称雒阳第一头牌！我一直听说她的名字和轶事，偶尔经过几次时听过她的弹唱，正是这开场的琴音，只是从未得见其人，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呃，难不成，这里是青楼？”不等王成刚回过神来，三楼在舞台上方的一间房门已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珠帘静垂下来，隐隐望去，珠帘后端坐着一个美妙的身影，未见其人，却闻其声，只这么一眼，便已让楼下的男人们疯狂了起来。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望东都顾。”

    “去也终须去，住却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一段小曲唱罢，李陵等人顿时也酒醒了大半，如此歌声真担得上“天籁”二字，曲带哀愁，词诉无奈，可李陵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东汉末年，三国时期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人物。看来果真穿越是不靠谱的啊，也许这并不是地球上的那个东汉末年了，这也是之前诸将武力混乱的原因吧，嗯，就是这样了。

    想罢，李陵又往四周看去，整个二、三楼的男人们此刻都伸长了脖子，仰首向阁楼望去，欲窥“女神”真貌，呃，这就是“望月”一词的由来么？李陵顿时无语，发现此时全场一片寂静，只听到到一阵阵男人们粗重的喘息声，心里不由又是一阵暴汗…唉，难怪美人计在历朝历代都屡试不爽啊，这个时代最出名的应该就是貂蝉的美人计和离间计组合的连环计了吧，只是不知这个世界会不会有貂蝉？

    场中的气氛忽然又热烈起来，甩了甩头，将这些杂念都抛到脑后，再次向三楼的阁楼上望去，那摇曳的烛光，倒映着李馨儿那曼妙的身姿，竟真的像在欣赏那月亮上广寒宫中嫦娥仙子的绝妙舞姿一般，让人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