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靳鳝之死
听到成嘉的话,斗越椒又惊又喜。 惊得是,看起来毫无征兆的成嘉,居然说自己马上要死了。喜的是,身为司马的斗越椒,一直睨望着令尹之位,欲求而不可得。没想到喜从天降,马上将坐上梦寐以求的重位。 成嘉接着说:“潘崇一直想得到令尹之位,但是他心狠手辣,很多大臣又恨又怕。这次,杀掉靳鳝并不容易。可是,如果靳鳝在严密的保护下,仍旧被杀,一定会激起潘崇的怒火,狠毒的报复。 越是这样,越会使得众臣惊惧,对他感到害怕,在这种时候,众臣也越希望有人出来制约他,如果你在这种时候,表现的公正大度,让众臣放心,你不会为私怨而损害楚国的利益,众臣就会支持你。 另外,在潘崇骄横的面前,你要控制住自己,看起来你越平和,得到的支持反会越来越多。加上钟无悔在楚王面前帮忙,你坐上令尹之位是顺理成章的事。” 斗越椒说:“大人说的钟无悔和我并不亲近,他为什么会帮我?” 成嘉叹了一口说:“至今我仍看不明白他,都说他是yin贼,可是,你何曾见过他yin人妻女、夺人所爱?说他不yin吧,可他为了那些小女子居然不惜一切。 不过你一定要提防他,此人才智为我平生所少见。我逼他杀靳鳝,其实是为了让他给潘崇报信。钟无悔手下就那么几个护院,他凭什么去杀高手严密护卫的靳鳝。我猜他一定会去找潘崇。 所以,你不可强逼他去杀靳鳝,哪怕他找人应付一下杀靳鳝,你也不予责怪,杀靳鳝还是我们的事。当我们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你可找他说,可以不要他去杀靳鳝,但是,如果有人举荐你做令尹,一定要他尽全力扶助你。他动心计的功力,远远超过他的武功。 当你坐上令尹之位以后,便可将人质仍旧送到能干那里。” 斗越椒关切的望着成嘉问道:“大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为何说不久于人世?” “我以前在战场受伤颇重,后来靠一种草药,可勉强止住伤痛。因为以前政敌太多,子仪、潘崇等人,个个都在觇觑令尹之位,因此我只能强压伤势,原想夺得王位后,再告诉你们。可是,时间已来不及了。 先王逝后,晋国立即会盟诸国,意欲对楚国开战。而且,现在叛楚之国众多,但是楚国当今无雄才大略之王,权臣争斗激烈,我如在此时自立为王,必然造成楚国四分五裂的状况,这时楚国如受强敌入侵,将毫无还手之力。我不可做亡国的罪人。”成嘉说。 “如果我坐上令尹之位后,大人对我还有什么明示?”斗越椒说。 “剪除潘崇,只有当你独揽大权时,才可想办法完成我未竟之志,将若敖氏家族发扬光大。楚王昏庸,你正好利用,以后就看你了。我自己的伤情自己清楚,现在想压也压不住了。” 说完,成嘉咯出一口鲜血。 “你走吧,刺杀靳鳝的事,你不但不要插手,抓到凶手后,还要按楚国律法处置,这次我派出的都是死士,我会安排好他们的后事,你只管放手而为。” 送走斗越椒后,成嘉又咯出几口鲜血。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又来到演武场,那里已有二十名死士等候着他。 靳鳝也是该死的命。不仅成嘉要杀他;钟无悔请的刺客要杀他,就是钟无悔本人,也想杀他。 邓士不愧为潘崇所倚重之谋士。他先将靳鳝保护的严严实实,不让他人有丝毫可趁之机。然后,设置陷阱后,再让靳鳝故意出现“疏忽”,对方苦等难忍,一旦发现这种“疏忽”,绝对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时机。 现在,靳鳝就出现了“疏忽”。 他只随身带了几名护卫,便来到王城一家颇有名气的酒楼。 这家酒楼的三楼,全是为公子王孙们准备的精美包厢。靳鳝来到楼上,挑选了一间直面楼梯的厢房,这间厢房也是最难防守的厢房,这厢房的左边是一间临湖的包厢,右边也是一间同样的厢房,不过里面已经有客人。 两名侍卫站在门口,靳鳝则带着三名门客进了房间。 靳鳝进去后不久,楼下又上来几名食客,他们经过两名侍卫的身边时,突然拔刀将他们砍翻。一传出侍卫的惨叫声,楼下也乒乒乓乓响起刀剑撞击声。这几名彪悍的食客一冲进靳鳝的厢房时,顿时傻了眼,里面空无一人。 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厢房的一面木墙倒下,靳鳝正负手站在里面,他身前是一排手握刀剑的甲兵及弓箭手。靳鳝话都懒得说一句,只叫了声:“射!” 冲进厢房的彪悍食客顿时成了马蜂窝。 等到楼下的刀剑声渐渐平息后,靳鳝才在众侍卫的簇拥下向楼下走去。他刚刚下到二楼,二楼厢房突然又冲出几个大汉。靳鳝身前的侍卫抵挡不住他们,立刻被砍翻几人,弓箭手尚未搭箭,那几人已冲到靳鳝的跟前,眼看靳鳝将丧身刀剑之下,那几个大汉已面露喜色,突然,靳鳝身边的三个门客出手了。 这三个门客就像一堵石墙,任这几个大汉拼死相冲,就是寸步难进,几个大汉已浑身浴血,但仍然不退。突然,一名大汉将剑掷向门客后,居然空门大开冲向靳鳝,他让一个门客一剑将他刺了个透心凉后冲势不减,胸前只留下一个剑把,他这时死死抓住那个门客的手,其余同伴趁此机会将那门客一刀砍死。 可是,他们又立刻被剩下的两名门客刺死,一个大汉倒地之后,眼见靳鳝的脚近在眼前,他伸出手,还想去抓,可他伸出的手立刻被斩断,那位大汉彪睁着双眼死去。 靳鳝毫不停留,带着侍卫继续向楼下冲去。 来到一楼,只见楼下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死去的甲兵,以及身着平民服装的尸体。靳鳝下楼后,冷冷扫了一眼说:“想杀我?想杀我的人都得死。” 这时,从柜台下面爬出战战兢兢的掌柜和两名伙计,他一见靳鳝,吓得赶紧跪下,哆哆嗦嗦的说:“大人,这不关我们的事。” 这时,靳鳝一看掌柜,见他眼里毫无惧意,他立刻发现情况不对,大叫道:“给我杀了掌柜和伙计。” 这时,两名伙计的剑已出其不意的刺进一个门客的胸膛,另一个门客已和掌柜缠斗在一团。这三名门客都是晋国的剑客高手所扮,这才使得靳鳝有恃无恐。 没想到,掌柜的剑术也不差,居然和剩下的一名门客打的不分上下。两名酒楼的伙计则与其他的侍卫拼斗在一起,这时,靳鳝才开始着急,他没想到对方的刺客居然如此强悍。 这时,外面接应靳鳝的甲兵开始往这边跑来,靳鳝这才松了口气。当身边的甲兵拼的差不多时,两名酒楼的伙计已经躺在血泊中。
眼见潘府的府兵要进大门了,正在拼斗的晋国高手脚下的一具死尸,突然伸手,将那位晋国剑客的两只脚踝死死抓住,那位剑客高手吓得魂飞魄散,顿时被掌柜一剑刺死,然后掌柜挺剑向靳鳝刺来。 这时,潘府的甲兵已冲进大门,地上的死尸挺身而起,挥剑冲向门口,死拒想冲进门的潘府府兵。 一见掌柜挺剑刺来,靳鳝转身就往楼上回跑。剩下的侍卫只是阻延了掌柜片刻工夫,全部被酒楼掌柜杀死。 靳鳝在前面跑,掌柜在后面追,潘府的府兵已冲进大门,跟在他们后面蜂拥而来。 “跑到三楼,断后的侍卫只要阻挡片刻,援兵就可将掌柜杀死了。”靳鳝想着,拼命地往楼上跑。 但是,跑到三楼,除了几具尸体,没任何侍卫,他刚一愣神的时候,厢房里迎面过来一人,那人赤手空拳,用黑纱遮面。靳鳝一见,不知是友是敌,只感觉对方的眼神很熟悉。由于对方空着手,没拿武器,靳鳝心里略安。 但是,只见对方手一抬的时候,三支鉄箭接二连三的稳稳的插在靳鳝的喉头。 杀死靳鳝后,那人没半点犹豫,飞身跑到三楼窗前,沿索翻窗而下,酒楼掌柜赶到三楼时,靳鳝已倒地身亡。 掌柜看到靳鳝喉头的鉄箭,面上掠过一丝惊异。但是时间已不容他半点思考,潘府的府兵已追到三楼的梯口。 酒楼掌柜看着靳鳝的尸体一笑,大有欣慰之感,反身向拥到梯口的潘府甲兵冲去。他眼角一瞄窗外,只见湖上几只小船向远方划去。 长时间的搏杀,酒楼掌柜的剑迎敌不久便折断了,掌柜将断剑一倒,刺向自己的心窝。 等一切打斗平息之后,潘崇才带着邓士和一胖一瘦的门客来到酒楼,他阴沉的望着一地尸体,久久不语。 一名家将上前说道:“这家酒楼的掌柜和伙计死在他们的住房,这个掌柜和伙计都是假扮的。” 两名府兵抬着靳鳝的尸体放到潘崇的面前。潘崇看着靳鳝脖子上的铁箭,微微露出惊惧。他对邓士说:“你看他是怎么死的?” 邓士仔细看了看,说:“我敢断定,这种兵器我们都尚未见过,这只铁箭这般短小,一定是为了便于隐藏,而且只能在近距离杀人,我们不妨暂把这种兵器称作暗器吧!” 因为钟无悔的存在,从此,武林中又多了一门被称为暗器的武器。至于什么飞蝗石、飞镖、飞针等等,这都是承前启后的产品。 潘崇看着靳鳝的尸体愤怒的说:“成嘉如此大动干戈,真是欺人太甚,我一定要狠狠的报复!”然后,他转向邓士说:“我非得杀他几个人不可,你看,我们是从哪里下手好呢?” 邓士说:“太师暂且息怒,此时还得容我们回去后慢慢商定,我想,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攻其要害,打的成嘉心痛才行。” “好!就听你的主意!”潘崇不愧为jian狡巨滑的政坛老手。他迅速压下自己的愤怒,装着若无其事般,带着人回府去了。 剩下的事,都扔给了后面带兵赶来的司马斗越椒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