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曹庄祸至
强敌未至,众人的警惕也开始逐渐松懈,但既然负责起曹家的安全,钟无悔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也知道,弓弦也不可能持久紧绷,因此,他也适当的让大家放松放松,但在放松的同时,也保持着警惕,同时设定了一些报警的信号。 楚国多祭鬼神,铜锣必不可少,因此,钟无悔在每个瞭望哨都放置一面铜锣,一遇敌讯,便鸣锣报警。 在庄外草木浓密之处,也设下不少杀伤陷阱和一些触发陷阱,为加强杀伤力,钟无悔在触发陷阱撞击的圆木上还装上竹签,犹如一个圆滚滚的刺猬,有人只要碰上了触发装置,哪怕是一根细细的枝条,装上竹签的圆木便会从天而降。 这天,天刚朦朦亮,四野周围笼罩着一层轻轻的细雾。 钟无悔按这上十天的惯例准备巡视瞭望哨,他刚刚来到距一个瞭望哨上十米的的地方,似乎听见“嗖嗖”两声,他抬眼一望,吓的目瞪口呆,这个瞭望哨上的护院,脖子上插着两根箭矢,已经气绝。 “敌袭!敌袭!”钟无悔回过神来,忍着作呕的恶心,大声叫起来。这时,报警的锣声也响起来。 幸亏那时都是早睡早起,虽说天才刚亮,护院们都已在练习功夫了,一听敌袭,便马上各就各位准备迎敌。 钟无悔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箭无虚发,一接战就是这么强的对手,说明对方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志在必得,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哪些高手出现。 这时,就听见触发陷阱的巨大响声和伴随的惨叫声从庄外传来。 瞭望哨上面的护院已在钟无悔的急令下赶紧撤出,对方有弓箭高手,呆在瞭望哨上无非是给人当活靶。 不一会儿,围墙外露出一个脑袋,往院内看了看,然后一挥手,一些面带狰狞鬼脸面具的人纷纷跳进来。不过,这次是他们变成了箭靶。他们一进来,立刻从屋顶、窗户、门洞射出一阵箭雨,地上,当即就躺下十几个。 钟无悔在庄内最高的瞭望点观察着庄外,由于距离原因,这里不虞敌方的箭手。 只见曹二紧跟着一个身穿轻甲的年轻人,他个头大概在一米七左右,整个身体由于练武的原因,显得非常匀称。 略微消瘦的脸上,浓眉大眼,按现代观点说,是个不错的靓仔,只是眼中的阴鸷,使人有些不寒而栗。他便是卿大夫陈明采邑的马正(采邑官职)陈冥。 在周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封侯之后,诸侯封地内,也建立一套掌握政治、经济和军事权力的政权机构和官吏,成为具有一定独立性的地方政权。周王朝衰落后,各诸侯国称王称霸,设官分职,各行其是。 作为陈国国君之弟卿大夫陈明都有采邑,采邑武装由邑人充任,由国家设“家司马”管理,随着军权下移于卿大夫,采邑武装就化为他们的私家武装了。因此,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将管理权交给国君,于是便设马正,协助“家司马”管理采邑的军事事务。 在卿大夫的家兵中,还有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是“族兵”。“族兵”是卿大夫的亲兵。西周在卿大夫之间实行宗法制度,所以每个卿大夫家族都有一套大小宗的宗法体系,有所谓宗主、宗邑和族人。族人负有保卫宗主、宗邑和宗族的义务,于是就形成了以族人为骨干的“族兵”。 卿大夫陈明的“族兵”则由马正陈冥亲自统领。 陈冥原以为由他统领的“族兵”,乃家兵中的精锐,别说对付一个商贾的护院,就是陈国国君与邻国开战,有时也要借重他们的“族兵”冲锋陷阵,因此,抢个女人只是手到擒来之事,他甚至认为陈明要他们来抢人,是大材小用,心中还怀有一丝不平。 没想到,连对方人影都没看清,先在野外折损了上十人,刚一踏进庄院,还明白怎么回事,又躺下上十人,这下可真正激起了陈冥的怒火,要知道“族兵”是以血族团体为基础的家兵精锐,死一个就意味着陈家少一道血脉。 更重要的是,陈冥的面子丢大了! 如在战场上对敌厮杀,死亡非常正常,而且,战死疆场是件荣耀的事。但是,如今却是为了简简单单抢个女人,却伤亡惨重,叫他如何不怒? 要知道,陈冥这次带来的人相当于正规部队中的精华,而对方只是他们眼中庸庸碌碌的农人。眼下的败绩使得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手。 陈冥从曹二哪里听到对钟无悔的介绍,他还不以为然,认定因为曹二的失败,故意夸大了敌手的厉害,好为自己脱罪。 可是,战斗一开始,他才真正了解到对手的厉害。尽管怒气冲天,但陈冥并非头脑发热的莽汉,他立即停止对曹庄的攻势,重新考虑对策。 钟无悔这时也感到非常棘手,他本以为,这次来抢曹月娥的人,无非都是陈明手下的食客。 一般干这些有毁声誉的事,大都由豢养的食客出面,食客中,劫人作jian,掘冢铸币,不避法禁,轻死而暴者众多,他们是最好的打手,闲时养着他们,有事自当卖命,他们所做的事,也可以说是主人指使,也可以说是他们自行而为。在崇尚武力第一的时代,被他们杀,活该;杀了他们,没事,杀与被杀者都不守律法所约。 没想到,这次来的人虽然都身着平民的装束,但从战斗技巧和战斗力来看,完全是真正的军队。 敌人眼下的挫败,是因为他们过于轻敌大意。别看敌人停止了进攻,当他们重振旗鼓再次进攻时,战斗就不会这么轻松了。毕竟战力悬殊太大,曹庄又无险可守,看看曹庄护院平庸的武功,钟无悔知道敌人破庄是迟早的事。 对方的主要目标是曹云娥,钟无悔一想到曹云娥的刚烈,心中一痛,借着战事短暂的间隙,急忙跑到后宅去找曹云娥。 他对曹云娥毫无隐瞒,将当前的险恶形势分析给她听,然后对曹云娥说:“凡是必须做最好的努力,但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希望你暂时顺从他们,别做傻事,好吗?” “不行!他们进来看到我的尸体,才会死心,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全曹家!”曹云娥坚决的说。 “你就没想到他们恼羞成怒,杀光全庄的人吗?我让你暂时顺从他们,不是要你做陈明的媳妇儿,真要那样,比杀了我还难受。你如信得过我,任何时候都不要绝望。请小姐一定要尊重自己的生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钟无悔笑嘻嘻的说,他故作轻松,只是想先稳住曹云娥。 听到他的话,曹云娥眼睛一亮。 “只要你能救小姐,我这辈子,为你做牛做马都行!”菱香突然跪下恳求道。 “做牛做马?我骑上你,你爬的动吗?”钟无悔话本是无心之言,但一出口,立刻感到太暧昧。 曹云娥红脸着,轻轻“啐”了一声,反而菱香傻乎乎的不知什么意思。 “长话短说吧,万一曹庄被破,小妹被他们掳走,你在行程上要想办法拖延时间,我一定会来个英雄救美。”钟无悔自得的说。 “如果救不了,岂不是由大哥亲手把我推入火坑?”曹云娥说,幽怨之情溢于言表。 “难道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不过也是,”钟无悔故意长叹一口气:“若果你我现在私定终身,你就不会对我这么没信心吧?” “好!我答应你!”曹云娥果断的说:“你记住,我生为你钟家人,死为你钟家鬼。”
“啊?虽然台词老套,可好梦来的太快!”没想到一句玩话竟然成真,面对这突然到来的幸福,竟使得钟无悔不知所措。 “不过,要菱香跟着我。”一波冲击接一波冲击。 “晕!”钟无悔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其实,随身婢女陪嫁是极为普通的事,作为陪房,能跟小姐伺奉心仪的姑爷,对她们来说已是天大的幸福,如能纳为妾,她们这辈子可谓再无所求。 可钟无悔不少观念还停留在21世纪,骤遇靓女送一陪一的这等好事,他还记得自己姓钟,才怪! 还是万恶的旧社会“性福”啊!钟无悔喜滋滋的想。 但他知道,在当时那个社会,女性对自己的贞洁看得比性命还重。哪像现代社会,不说别的,只说一些女孩,为赚点上网费,都可随便张开“八万”。 因此,他非常郑重的对曹云娥说:“记住,我在乎你这个人,不在乎你有什么样的遭遇。你只要没见到我的尸身,再难熬你也要忍耐,我永远不会放弃你的。” 这席话听的曹云娥和菱香热泪盈眶。 说完,钟无悔将曹云娥和菱香一人揽在一臂,说:“为夫的马上将上战场,给点精神鼓励吧!” 曹云娥和菱香还没明白什么叫精神鼓励,钟无悔便在她们香唇上各亲一口,说:“记住,任何时候,不要想到轻生!另外,把烛全部销毁。” 说罢,放开她们,义无反顾的返回战场。 对于陈冥来说,身为武官,率领众多的族中精兵抢个女人,却被护院打得落花流水,就族中子弟的伤亡来说,不亚于一场小型战争,回去怎么交代都难,说起来,除了认为他没用之外,没人相信他们这支“正规军”,会在护院手下伤亡这么多人,这可谓是他的奇耻大辱,陈冥决心靠刀剑和敌方的鲜血,洗刷自己的耻辱。 但他也知道,要避免更大的伤亡,最好的方法就是劝降。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是想先付诸武力,这样方可发泄心头之愤。 陈冥不愧是个名将,他让手下全部换装甲胄,再命手下砍来大树,用树干撞开大门,然后一手持盾一手持戈的步卒先入,待结成阵后,弓手再进,用强弓射杀敢于露头的护院。 屠杀在曹庄拉开了序幕。 看到这种情况,护院们不说也知遇上强兵,顿时斗志全无。庄院失守只是迟早的问题,只是担心自己住在庄园的老婆孩子被抢走和杀害,凭着这点余勇,护院们才做着最后的抵抗。 情况瞬息万变,钟无悔也没想到陈明居然明目张胆的派兵过来抢人,原来制订的策略,现在只能延缓破庄的进度,一看情况危急,他立刻想转到外线作战! 在撞开大门的时候,钟无悔已召集到猎户潜往庄外,有的猎户看到身披青铜胄的将领和身着皮甲的士兵,早吓得两腿发软溜之大吉。只有他们最看不起的小猎户和一位中年猎户跟着钟无悔。 钟无悔让他们埋伏在设有陷阱的地方,自己以身作饵,诱敌过来。 这时,已有近百人进入庄内,庄外尚有几十人在做戒备。钟无悔拿着弓箭孤身一人向他们射了一箭,转身就跑。 钟无悔的箭术可以说臭的不能再臭,那些族兵一看,大笑中跑过来七八个人,想抓住钟无悔,钟无悔故作惊慌,撒腿就跑。 那些族兵只是把钟无悔当做了白痴般的护院,可是等他们到了钟无悔设置陷阱的地方,别说笑,他们哭都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