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宁粤沪各开四大 邓演达南京遇害
【史要】国民党“宁、粤、沪”各自召开“四大”,蒋介石杀邓演达;锦州拟建“中立区”…… 却说,土肥原贤二制造“天津事件”之时,国民党的“‘宁、粤’谈判”刚结束。 接着,“宁、粤”双方又忙于按达成的《协议》规定、准备各自召开“国民党‘四大’”,以谋求国民党的重新整合;因此,对于“天津事件”都不悄一顾。 而此时的东北,马占山的“江桥抗战”尚在鏖战中。 如此,“日军”不但在中国的“东三省”肆虐、还欲把魔爪伸入华北;面对如此局势,“南京国民政府”却仍置若罔闻。 因此,“国人”再也耐不住了;于是,纷纷组团赴南京“请愿”。 十一月七日,东北各界“民众”六百五十人组织的“请愿团”到南京,要求“‘南京国民政府’出兵东北”,以驰援马占山的“江桥抗战”。 十一月八日,“天津事件”发生后,“天津北洋工学院”也组织了一个四百人的“请愿团”赴南京。翌日,到“中央党部”请愿,质询“国民政府”:“为什么对于‘日军’侵华不作抵抗?”并要求蒋介石出面“答复”。 然而,蒋介石非但没有出面“答询”,反而致《电》张学良,告以:“近日津平各地学生纷纷来京,闻尚有拟续来者,不但荒废学业,且足影响秩序,迅即就近设法劝止,并转饬各有关机关劝止为要。” 可是,张学良没能制止“学生”南下。 十一月十日,又有天津中等以上“学生抗日救国会”组织的近五百人的“请愿团”抵达南京。第二天,先后抵京的天津学生“请愿团”汇聚一起,再到“中央党部”“请愿”。 这次,蒋介石勉强接见了“请愿”的“学生代表”。然而,他没有正面回答“学生”的质询,只是对“学生”训了一通话后就溜了,这反而更激怒了“学生”。 不过,好在没出几天,时《任》“天津市长”兼“警察局长”张学铭终于将“天津事件”平息了。如此,天津请愿“学生”的激愤情绪渐显平缓。 这样,蒋介石及其“国民政府”也才舒了口气,遂又将一切抛到脑后,迫不及待地顾自去召开“国民党‘四大’”了。 于是,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二日,“宁方”在蒋介石主持下,先在南京召开了“国民党‘四大’”,史称“蒋派‘四大’”。 “蒋派‘四大’”共有三百八十一人出席,蒋介石作了《党内团结是我们唯一的出路》的讲话,丁惟汾作《中央执行委员会报告》,蔡元培作《中央监察委员会报告》。 会议开了十天,至十一月二十三日结束。 会议进行得倒算顺利,按“宁、粤”双方商定的“宁方”配额,选出了蒋介石、张学良、戴季陶、蔡元培、何应钦、丁惟汾、陈果夫、陈铭枢、朱培德、于佑任、宋子文、伍朝枢、邵元冲等二十四名“中央委员”,准备提交“国民党四届一中全会”确认。 然而,“粤方”的“四大”却是一波三折、并不顺利。 原来,“‘宁、粤’谈判”结束后,孙科、李文范、陈友仁等人回广州了。可是,汪精卫与胡汉民却都滞留在上海、没有南下;如此,“粤方”的“四大”就得由孙科张罗了。 十一月十八日,“粤方”的“四大”由孙科主持、在广州召开,史称“粤派‘四大’”。 而是日,胡汉民派的“主将”、“反蒋”最积极的古应芬却因牙疾重症、不治而亡了。古应芬的亡故是一个意外插曲,对于“粤方”无疑是一大损失;但“粤派‘四大”并没受太多影响,会议照常进行。 只因,“宁、粤谈判”虽是达成了《协议》;可是,《协议》中没有明确“蒋介石必须‘下野’”。对此,两广实力派李宗仁、陈济棠与胡汉民派萧佛成、邓泽如等人都深感不满,以为是参与谈判的孙科等人与蒋介石底下有某种妥协;因而,对于由孙科主持召开的“粤派四大”有抵触。 李宗仁、陈济棠当面质问孙科:“为什么和谈代表团没有实现‘蒋介石下野’的条件?”指责“参与谈判的‘粤方代表’出卖了‘非常会议’”。 十一月二十三日,萧佛成、邓泽如更是联络了百余人,领衔连署了《对沪和会等七次会议决案分别采用或修正案》提交大会。 《修正案》完全否决了“‘宁、粤’上海和谈《协议》”,再次提出“蒋介石必须‘下野’”,并表示:“蒋如不《通电》‘下野’,则仍在粤组织‘中央党部’及‘国民政府’。” 由于,汪精卫、胡汉民都没抵穗;李宗仁与陈济棠的当面责问、萧佛成与邓泽如的发难,令主持“粤派四大”的孙科甚是尴尬,孙科可谓是替汪精卫“受过”了。 孙科自认,带回的上海和谈《协议》应算是“成果”;至少,可望“国民党重新整合”。 虽然,没有将“蒋介石必须‘下野’”写入《协议》;但是,《协议》规定已削去了蒋介石的许多职权,达到了“防止蒋介石专权独裁”的目的。 可是,李宗仁、陈济棠、萧佛成、邓泽如等人却要对《协议》全盘否定;孙科则是无过受责,心中甚感委屈,如何忍得?因此,孙科与陈友仁、李文范等人于翌日愤而离穗去往香港了。 如此一来,粤方阵营内部出现了严重的裂隙,“粤派四大”难以继续了,这令尚在上海的胡汉民急了;因此,胡汉民赶紧借“参加古应芬葬礼”之名、南下广东,欲行调解。 且说,“宁、粤”双方各自召开“四大”之时,天津城内却又起风波了。 原来,土肥原贤二趁“天津事件”混乱之机将溥仪转移出天津后,见目的已达,也就撂下李际春等人不顾了。 然而,李际春已拉起了队伍,岂肯就散伙?且事情已闹到如此地步,也不甘心就此罢休;因此,李际春仍不时的派遣“便衣队”流窜于日租界与华界之间进行sao扰,天津的局势仍不得安宁。 而日本的“天津驻屯军司令官”香椎浩平与“日本驻天津总领事”桑岛主计见李际春在“天津事件”中打出了“华北自治”的旗帜,这与“‘日军’欲向华北渗透”的意图相符。因此,土肥原贤二撂下他们不管后,香椎浩平与桑岛主计却给予李际春以支持,怂恿其继续在天津闹事。 同时,桑岛主计以“维护日租界‘侨民’安全”为借口,向天津市政府提出了“天津保安队须从日租界与华界的边界线后撤三百米”;否则,日本“将采取行动”。 且由于,日本的“天津驻屯军”只有四个中队,自感对付不了时任“河北省政府主席”王树常所辖、驻于华北的“东北军第二军”;因此,请求“日本海军”协助。 于是,十一月十二日,“日本海军第二遣外舰队司令”津田静枝将其辖下的“第十六驱逐队”的“早苗”号、“吴竹”号、“若竹”号、“早蕨”号等四艘驱逐舰由烟台、龙口调往塘沽,以驰援日本的“天津驻屯军”。 而“关东军”于十一月十八日击溃马占山部、并夺取齐齐哈尔后,即欲攻取辽西重镇锦州。 锦州位于辽西走廊东端,是经由山海关通往华北的必经之路,其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关东军”急于西进,意在夺占锦州后,完全切断“东三省”与华北的联系,以利于其将“东三省”全吞。 同时,也是给驻于华北的中国军队施压,以与日本的“天津驻屯军”呼应。 其实,为夺取锦州,“关东军”早有谋划。 还在“九·一八事变”后不久,“关东军司令”本庄繁就派“参谋”仓岗繁太郎、宫本德松等人游说收卖了曾是“上海《国民日报》驻沈阳特派员”兼“经销处经理”凌印清。 因为,凌印清不仅是“报人”;同时,他对政治也很是热衷且十分活跃。 还在上海时,凌印清就与蒋介石的一些“幕僚”交往密切,并常主动为当局献计献策。因此,“皇姑屯事件”后,“南京国民政府”曾委任其为“关东招抚使”;于是,凌印清藉其“报人”的公开身份、在沈阳等地活动,暗中却是游说、拉拢“奉系”政要、以促“东北易帜”。 然因,凌印清瞧不起已被鸦片熏得病魔缠身了的张学良,却与杨宇霆混得火热,遂与张学良之间存隙了。 张学良杀掉杨宇霆和常荫槐“东北易帜”后,也曾悬赏捉拿凌印清,迫使他藏匿到海城老家、不敢露面。也因此,凌印清对张学良甚是记恨,欲伺机报复以泄愤。 所以,当仓岗繁太郎等人游说时,凌印清即投入了日本人的怀抱。 本庄繁收卖凌印清后,令其“收编当地的土匪、成立所谓的‘东北民众自卫军’”,欲“以满制满”用以镇压东北民众自发组织的抗日武装;同时,为攻打锦州作准备。 但谁知,十一月三日,凌印清却被诈降的张海天、项青山等人杀了,连已当其“顾问”了的仓岗繁太郎、宫本德松等日本人也毙命。 尔后,张海天与项青山、盖中华、蔡宝山等人组建了一支“东北民众抗日义勇军”,坚持在海城、牛庄、台安、辽中、沟帮子等地,以游击方式进行“抗日”。 凌印清被杀后,由其拉起的所谓“东北民众自卫军”即如没头苍蝇了,本庄繁只得择马换鞍。 且在此时,曾随石友三“反叛”的张学良的“堂弟”张学成,也跑到东北来主动投靠“日军”了。 原来,张学成见石友三败北后,一直藏匿在天津未敢露面。此时,他见“东三省”几被“日军”占据了,已走投无路了的张学成遂也打算到东北去投靠“日军”。 张学成在本庄繁面前说了一大通张学良的坏话,并竭力表示对“日军”的忠诚。 本庄繁知道张学成是张学良的“堂弟”,在“东北军”中有一定影响,可对“东北军”将士起“招降”之用;且凌印清被杀后,其“东北民众自卫军”正需有人接掌。因此,本庄繁《任命》张学成为“东北民众自卫军司令”。 张学成能受此重用、受宠若惊了,遂信誓旦旦地更是向本庄繁表“忠”,扬言要“揭旗西进,替‘皇军’开道”。 本庄繁正欲进取锦州,即《命》张学成为“‘日军’打头阵”。 于是,张学成率部向辽西进军,并夺取了西距锦州百公里的黑山;然后,将其司令部移置到黑山的高山子镇。并放胆地向“东北军”叫阵:“我是张学成,谁敢阻我!?”气焰甚是嚣张。 果然,因张学成毕竟是张学良的“堂弟”,“东北军”将士碍于此、都有所顾忌,只能避而不战、奈何他不得。 黄显声则向远在北平的张学良《报告》,以求定夺。 张学良闻知张学成公开投敌、助纣为虐了,实是气极。 于是,立即召开包括张学成之“弟”张学文在内的“家庭会议”,众皆认为“张学成不为‘叔父’报仇,反而认贼作父,令人发指。其行为非但背叛了国家,还令张氏家族蒙辱;定要严厉惩治、不可宽赦,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家庭会议”后,张学良立即下令:“消灭张学成”。 黄显声得此“尚方宝剑”后没了顾忌,即率部反击。 十一月二十三日,黄显声的“公安骑兵总队”一举将所谓的“东北民众自卫军”围歼在黑山的高山子,张学成及其日本顾问均被击毙。 凌印清与张学成相继被歼后,本庄繁欲“以满制满”的谋划落空了,遂只得公开投入“日军”进犯辽西。 十一月二十六日,本庄繁调派铃木美通的“第四旅团”沿“北宁铁路”西进,进抵黑山后与“东北军”对峙在大虎山一带;并派飞机到沟帮子及锦州上空侦察,为“攻打锦州”作准备。 如此,“日军”非但将“东三省”的大部侵占,还把魔爪伸向了天津与锦州;战火有向华北及辽西延烧之势,局势更是吃紧了。 面对如此严峻形势,蒋介石赶紧于十一月二十四日召集戴季陶、宋子文、颜惠庆、顾维钧等人商议,以就“‘日军’企图进攻锦州”研拟应对之策。 由于,“国联”先后作出的几个《决议》都石沉大海、毫无效果,足见“国联”对日本已是无能为力;因此,中国政府打算绕过“国联”、直接约请“美、英、法”等国出面干涉,以制止“‘日军’进军辽西”。 谁知,就在中国外交部欲直接约见“‘美、英、法’三国公使”提请诉求时,“‘国联’主席”白里安却于十一月二十五日发来《电报》,敦促“‘中、日’两国避免在锦州地区交战”,而“国联理事会”则提出了“拟将锦州一带划为‘中立区’”的《方案》。 “南京国民政府”正为“如何遏制‘日军’进军锦州”苦无良计,闻此《方案》后竟然觉得可行;以为,建了“中立区”后,就能挡住“日军”的西进步伐;只少,可将“日军”阻遏在辽西走廊以东,免使战火向辽西、甚至于山海关内引燃。 于是,“南京国民政府”授权施肇基向“国联”表示:“中国政府愿意将锦州一带划为‘中立区’。”只是,要求“英、法、美”等“中立国”能“派兵进驻拟划为‘中立区’的锦州等地”,以利于“中立区”的建成。 然而,“英、法、美”三国唯恐“派兵进驻后,会被直接卷入‘中、日’交恶的漩涡中”;因此,拒绝了中国政府的要求。只表示,拟“组织一个‘国联调查团’”,以对“九·一八事变”进行调查及对“中立区”的建立实施监督。 “英、法、美”三国不肯出兵、直接干预,令“南京国民政府”甚感无奈;但在别无良策的情况下,觉得权可如此了。 而张学良闻知“‘中央政府’有意在锦州一带建‘中立区’”后,竟然也甚感兴趣;在他觉得,有了“中立区”作缓冲,至少可以避免“东北军”与“日军”因“相处太近、或会擦枪走火而交战”。 为此,张学良还直接与“日本驻北平公使馆参事”矢野真交涉,就“锦州中立化”问题进行谈判。 张学良向矢野真明确表示“他个人完全赞成设‘中立区’”;只是,提出“‘日军’不越过新民的巨流河车站”及“‘东北军’留少数军队在锦州,以防止匪患维持治安”。 且在谈判尚未有结果前,张学良却已主动“采取单方面行动、开始将驻于辽西的‘东北军’络绎撤入山海关内”了,以示自己的诚意。 顾维钧闻知“‘东北军’向关内撤军”,赶紧致《电》张学良,劝阻:“闻‘兄’拟将锦州驻军撤退,请暂从缓。目下,‘日军’已显有进兵锦州之意;为国家计,为个人计,皆须谨防、不可疏误。” 经顾维钧劝阻后,张学良这才停止了向关内撤军;可是,已有几支撤入,不再返驻关外了。 其实,“南京国民政府”与张学良的欲建“中立区”,只能算是一厢情愿。虽然,张学良主动“撤军”表示出了诚意;但“日军”始终不肯放口承诺“不越过新民的巨流河车站”,却提出了“锦州的治安应由‘日军’来维持”。 可见,“日军”欲“夺取锦州”之心未泯。 “南京国民政府”与张学良欲藉“建立‘中立区’”,以期“能阻遏‘日军’的西进步伐”;如此低的目标都难以实现,也就更别指望于“国联”能“促成‘日军’撤离占领区”了,张学良对于“建‘中立区’”也不寄多大希望了。 而“国人”听说“要将锦州一带建成‘中立区’”的消息后,顿时又哗然了。 因为,锦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眼下尚在中国军队的手中;日后,中国军队若欲“实施反攻、收复东北”,锦州即可成为大本营与前进基地,故断不可再失。 可是现在,“南京国民政府”却要将锦州建成所谓的“中立区”,岂不意味着“不想收复东北”了?而一旦建了所谓的“中立区”,中国军队势必得从锦州撤离;这岂不是说,中国军队要将如此战略要地主动弃守?而小日本贪得无厌、毫无信义可言;中国军队若是弃守,锦州迟早也会被“日军”侵吞,这太便宜了小日本。 对此,“国人”如何忍得?因此,各地民众又纷纷组团“赴南京‘请愿’”了。 其实,“天津事件”发生以来,学生的“赴京‘请愿’”仍未停止过。 十一月十五日,“天津南开中学”又有七十二人抵京“请愿”。两天后,南京的“中央大学”也组织“请愿”了,并要求蒋介石接见。一星期后的二十二日,杭州的“学生请愿团”更是组织了一千六百多人赴南京。同日,上海各大学由“暨南大学”、“复旦大学”两校牵头,每校派学生代表十人,也组团赴南京“请愿”了,并提出“要求蒋介石北上视师,限张学良三日内收复失地”。 而十一月二十五日以后,因曝出了“欲建‘中立区’”的消息,赴京“请愿”者益众,许多“青年学子”甚至于“请缨北上杀贼”。 此间,蒋介石不得不亲自接见了“学生代表”,但被诘问得无言以对;令蒋介石焦头烂额了,徒叹:“呜呼,对付‘倭寇’故难,而对付‘学子’更难。” 且说,蒋介石外对“日寇”、内对“学子”都无计可施之时,南方的“粤派”却又对他“迫宫”了。 原来,胡汉民南下后,终于十一月二十六日抵达香港,当晚就与时在香港的孙科会商。胡汉民劝孙科“回穗续会”,以解决纠纷。 然因,孙科胸中气还未消,仍不愿回穗。 胡汉民无奈,遂不强求;翌日,胡汉民独自赴穗了。 胡汉民抵穗后,“粤方”又有了主心骨,遂准备续开“四大”;并致《电》汪精卫,要其也“返粤与会”。同时,再次《通电》非要“蒋介石‘下野’”不可。 蒋介石正心中懊恼,见“粤方”又如此相迫,不由得火冒三丈了。心想,看来“‘宁、粤’间的矛盾仅凭一纸《协议》仍难以解决;若不给点眼色看,这帮家伙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因此,蒋介石打算“对‘粤方’重新采取强硬措施”,以让他们放规矩点。 于是,蒋介石召集在京的“国民党执、监委员会议”,言:“余之权乃国民大会所赋,且中国由余而统一,当之无愧。而胡汉民之辈,藉党治为名,以党压政,实是害国毁党,将使我总理手创之党蒙被污点,余心实不忍。故而,余拟取消党治,结束训政;即开国民大会,将党权奉还国民,以消弥祸患。” 此时的蒋介石,为维护手中的权力,已准备再与粤方撕破脸了。 然而,与会者皆缄口、没表支持。 时《任》“国民党中监委员”的吴敬恒却言:“取消党治,结束训政,固然可以打击靠党治造势的粤方势力;但若是没了党权作根本,必会危及南京政府的合法性;故而,介公此举实是一步险着,当三思而行。目前,外有日寇,内有学潮,局势对我甚是不利;国民党须重整团结,方可渡过危难;否则,党国真是有危了。粤派虽是相迫太甚,但毕竟是党内同仁;所以,依我看,只能以退为进、以静制动,以大局为重委曲求全。” 而深受蒋介石器重的陈铭枢,此时也进言道:“胡汉民等必欲钧座辞职始快,职思当此时机,钧座似亦暂避为宜。”
蒋介石环顾四周,见众人皆缄默,揣知无人支持自己;如此看来,自己真是成了孤家寡人。 蒋介石默思良久后,遂深感无奈道:“吴先生所言极是。” 就这样,蒋介石放弃了欲“再对粤‘示强’的打算”。至此,蒋介石觉到“自己已到了众叛亲离、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如吴稚晖所言‘以退为进、委曲求全’”了。 再说,眼下“外有‘日寇’侵华之心不泯,内有‘学潮’没见平息”之时,致使“南京国民政府”陷入了内外交困、四面楚歌的窘境;自己苦苦扛着,实在也已有力不从心之感了。 此时,蒋介石的心境可谓是“原以为,风雨过后可回春;怎奈何,落花流水秋已深”。 因此,蒋介石不得不作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准备如陈铭枢所言“暂避为宜”;而依顺“粤方”要求,宣布“下野”了。 于是,蒋介石致《电》已在广州的胡汉民,谓:“一俟‘四届一中全会’召开,‘粤方代表’朝至宁,‘下野’《通电》夕即发。” 胡汉民见蒋介石终于放口愿意“下野”了,遂也复《电》宣称:“蒋先生若能引退,‘宁、粤’即可和合;政府重整后,本人与兆铭绝不入京。” 胡汉民的“绝不入京”是故意而言,其用意有三;一则,以示自己的“不恋栈”,从而捞取名声;二则,进一步促迫蒋介石兑诺“下野”之言,令其难再反悔;三则,也将了汪精卫一军,阻其入宁。 果然,胡汉民的如此复《电》,确令蒋介石不敢食言、没了退路,只得也显出一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风度。 只是,他在“下野”前,觉得还有一件心事要了;那就是,须将“已被拘押了的邓演达除掉”。 原来,邓演达被捕后,蒋介石曾想拉拢利诱他;然而,邓演达却软硬不吃,气得蒋介石早就想把他除掉了。 只因,蒋介石先是要忙于对“中*共*苏区”实施“围剿”,后又要应付“粤方”的发难及处理因“九·一八事变”引起的“学潮”;这才将邓演达搁在一旁,让他多活了一段时间。 而此间,获知“邓演达被捕”消息了的宋庆龄,曾从上海特地赶到南京,当面责问蒋介石:“为何逮捕邓演达?”并要蒋介石“立即将邓演达释放”,令蒋介石甚是难堪。 蒋介石当然不肯“释放邓演达”,面对怒气冲天的宋庆龄,只得谎言推说“自己不知情”,勉强搪塞敷衍。 宋庆龄虽然知道蒋介石是在扯谎,但因不知邓演达的下落,没有确凿证据可戳穿蒋介石的谎言。她见蒋介石不肯认账,觉到要他“释放邓演达”几同与虎谋皮;遂愤而离去,准备另行设法营救。 而与此同时,“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也在想方设法、欲行营救;并已探得,邓演达时被“关押在南京的三元巷”。 于是,时任“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干事”朱蕴山与“‘黄埔二期’学生”、时在“南京教导总队”的邓克敏、许沅圃等人,制订了一套《营救计划》准备实施。 但谁知,正在朱蕴山、邓克敏、许沅圃等人准备实施营救时,蒋介石却“将邓演达转移到南京富贵山炮台去了”,致使朱蕴山等人的营救不成。 而今,蒋介石准备“下野”了,这才记起“尚有这块心病”还未除。因此,蒋介石决定“在‘下野’前,将邓演达除掉”,以免留下后患。 于是,十一月二十九日,蒋介石《命》时任“国民政府主席侍卫室副官长”王世和,将年仅三十六岁的邓演达秘密杀害在了南京麒麟门外沙子岗。 宋庆龄闻知“邓演达遇害”后深感痛惜,为未能将其营救而遗憾。 对于蒋介石如此残害志士贤达,宋庆龄气得发指;自此,她与蒋介石更是势不两立了。 邓演达死后,其所领导的“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则由黄琪翔接任“总干事”,继续与蒋介石把持的“南京国民政府”斗争。 尔后,随着时局变迁,该组织几易其名;最后,定名为“中国农工民主党”;从而,与其他政治力量一起,为中国的民主进程作出了不可低估的贡献。 此是后话,顺提不赘述。 且说,蒋介石向“粤方”明确表示“愿意‘下野’”后,“宁、粤”和合、国民党重整的最大障碍算是消除了。 此后,“粤方”不再追迫蒋介石,并打算续开“粤派四大”了。但谁知,时在上海的汪精卫,忽然冷不防地从背后给了胡汉民派一刀。 原来,“宁、粤谈判”结束后,汪精卫滞留上海、没有回粤,乃是有他自己的盘算。 汪精卫原希望,“‘宁、粤’议和、国府重组”后,自己即可回南京中枢;但谁知,胡汉民却放话“政府重建后,绝不入京”;并把自己也扯入,着实被将了一军。 对此,汪精卫心中当然不爽;但因,胡汉民说得甚是漂亮,自己实难否定。否则,岂不是“他胡汉民往脸上贴金了,自己却会抹黑”?不得已,汪精卫只得以“默认”作回应,也表现出了“大度”和“不恋栈”。 只是,如此一来,汪精卫原想的“回宁”之途被堵了。 汪精卫见自己的“回宁”之途被堵,只好将精力放在“如何设法在新一届‘国府’中为自己这一派多争些‘中委’名额”,以增强在新“国府”中的话语权。 而汪精卫觉得,自己若是南下参加在粤召开的“四大”,绝不能捞到好处。因为,广东历来是胡汉民的地盘;在那儿,自己只有作陪衬的份。 所以,汪精卫觉得还是在上海另行组织召开一个“四大”;如此,可抢先将自己的人选入“中委”,以与在粤各派分羹;且逼迫广州召开的“四大”认可,看他们能拿自己怎么办? 若是认可、如了自己的愿,别的也就作罢。而若是不认可,那就别怪自己从中作梗;汪精卫则打算撇开在粤各派而单独去与“宁方”合作,且可将“破坏合作、引致分裂”的帽子扣到胡汉民等人头上。 其实,汪精卫为此早有准备。 还在胡汉民派与孙科之间产生矛盾之时,他就致《电》唐生智与张发奎等人,要他们来沪“共商要事”。 唐生智、张发奎曾在“武汉国民政府”时期随于汪精卫,且关系不错;因此,汪精卫《电》召,俩人即都“遵言赴沪”了,且美其名曰“北上抗日”。 此时,唐生智、张发奎俩人都已抵沪。 而已与胡汉民派闹僵了的孙科,此时也返回主海了,随同他抵沪的还有陈友仁、李文范、陈策、张惠长等多人。 孙科等人抵沪后,决定“与汪精卫合作”了,以与广州的胡汉民派较劲。 孙科如此为,正中汪精卫下怀。 于是,十二月三日,汪精卫与孙科、唐生智、张发奎等人在上海大世界游乐场内,抢在“粤派四大”续会之前,召开了另一个国民党“四大”,史称“汪派四大”。 “汪派四大”只进行了短短的五个小时就结束,会议选出了汪精卫、孙科、阎锡山、唐生智、张发奎等十人为中央委员。 选定后,《电》告广州,要“粤派四大”认可。 与此同时,汪精卫又暗与“宁方”接触,故意言:“胡派定要介公下野,实属恶意;对粤不可不加压制,否则其焰益张。”并表示:“我派在沪代表可举廿四人,蹙实中委,履行和议事。”意在挑拨蒋介石与胡汉民之间的矛盾,以“联蒋制胡”。 本来,蒋介石也欲“联汪制胡”;然因,此时的蒋介石已与“粤方”妥协,且自己准备“下野”之言已出、可谓是“泼水难收”了;所以,对于汪精卫的“热忱”已无多大兴趣。 因而,蒋介石只是让李石曾给汪精卫回复:“广州若能将廿四名中委选出,四届一中全会则应如约召开。介公‘下野’意已决,不必他议。” 汪精卫见蒋介石已决定“下野”,知自己“欲‘联蒋制胡’已不可行”,遂不复再言。 而胡汉民收到“‘汪派四大’选出的‘中委’”名单”后,心中甚感不爽。想不到汪精卫竟会抢先一步在上海召开“四大”并选出了“汪记”的“中委”,这分明是先下手为强。 胡汉民本想不承认,但转而思“若是因此与汪精卫派闹僵,‘粤方’阵营也就真的分裂了。而一旦分裂,汪精卫定会去与蒋介石合作,势必会对‘粤方’不利”。 为了“维护‘粤方’团结”,胡汉民也就决定“对汪精卫迁就”了。 于是,十二月四日即“汪派四大”召开后的第二天,“粤派四大”赶紧续会。 因为,孙科等赴沪后没再回粤,续开的“粤派四大”不再有纠纷,也很快选出了按上海《协议》商定的“粤方”二十四名“中委”;其中,“汪派四大”选出的十人全被认可,在粤各派则另选了胡汉民、林森、唐绍仪、陈济棠、冯玉祥、李宗仁、白崇禧、邓泽如、萧佛成等人。 至此,“宁、粤、沪”三方的“四大”都算如约召开了;只待“国民党四届一中全会”召开后,即可将国民党及其“国民政府”重新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