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为独裁介石制约 因党诤汉民软禁
【史要】国民党“党治”与“军治”之争,蒋介石软禁胡汉民…… 却说,“国民党军”对中*共*“江西苏区”实施的“第一次围剿”被“红军”粉碎后,蒋介石不甘心失败,决定“再调兵遣将立即实施‘第二次围剿’”。 只是,此时的蒋介石还另有一事亟需办,那就是“想尽快制定一部《约法》”。 其实,还在两年前,蒋介石已授意“国民政府法制局”拟就过一个《组织中华民国暂行约法起草委员会案》,并在“国民党二届五中全会”上通过。 不过,那只是因为当时社会各界有此竭力要求,蒋介石为显示自己“顺应民意”才如此而为,却并非是他自己的刻求。 也正因如此,当胡汉民在“国民党第三次代表大会”上反对制《约》时,蒋介石缄口没置可否;所以,制《约》之事也就被搁置了。 后来,又因接连不断的战争,实是令蒋介石无暇他顾;致使制《约》之事仍被搁置,且一搁就是两年。 而当“中原大战”接近尾声时,阎锡山等人在北京另立了一个“国民政府”;同时,还成立了一个所谓的“《约法》起草委员会”,欲抢先制订《约法》。 阎锡山败退太原后仍不忘制《约》,并于一九三○年十月二十七日赶制完成且正式颁布了《太原扩大会议约法草案》,即史称的《太原约法》。 虽然,《太原约法》尚是《草案》;但是,阎锡山此举,无疑是对蒋介石一个极大的触动,让他觉到了这《约法》或许果真有用;否则,败局已定了的阎锡山为何还要将它当救命稻草似地拾取、作护身符用呢?看来,自己得补上一课,赶紧也制订一部《约法》以显示自己的正统性。 一九三○年九月二十二日,谭延闿病逝,其“行政院长”之职须补缺。 因此前,“国民政府”改组为“五院制”时,谭延闿已知趣地将“国民政府主席”之职让出,以使蒋介石能将“国民政府主席”与“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兼于一身。 而今,谭延闿病逝了,蒋介石干脆将其“行政院长”之职也揽过来由自己兼任。如此,加上蒋介石原任的“中政会主席”,可谓是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了。 按说,蒋介石应算是登峰造极该称心如意了;但不知怎的,他却似乎仍有美中不足之感。 原来,胡汉民回国后向蒋介石提的那套治国方略,虽便于他实施“削藩”和“中央集权”,蒋介石确也从中受益不少。 然而,胡汉民设计的政体,因其治国理念的核心是“党治”两字;据此,国民党的最高权力机构是由“国民党代表大会”产生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简称“国民党中央执委会”或“中执会”。 而“中政会主席”、“国民政府主席”、“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乃至“国民政府”的“五院院长”等都须由“中执会”推选。也就是说,“国民党”的“党、政、军”最高领导的人事任免权是在“中执会”而非蒋介石手中,此即胡汉民所谓的“党治”。 按照胡汉民设计的如此“党治”体制,虽是身兼数要职、看似将大权集于一身了的蒋介石却仍须受制于“中执会”;如此,蒋介石无异于被戴上了个“金箍”而仍要受制约。 而能进入“中执会”的多是些“国民党元老”,这些“元老”非但迂腐得很、且总是倚老卖老地不甚听话,常会对政府说三道四地加以掣肘而令蒋介石甚感不自在。 因此,蒋介石亟望能摆脱“中执会”的约束。 何况,按照胡汉民的“党治”体制,“五院院长”也是由“中执会”任免的;自己这个“国民政府主席”却无权对他们制约,这对于欲“大权独揽”的蒋介石来说,未免也是一种缺憾。 所以,这种体制上的不足、亟须改革加以弥补;否则,自己的“国民政府主席”岂不成了虚位? 而当时,蒋介石采纳胡汉民的谏言、实施“五院制”和“党治”,乃是为了“削藩”的需要。而今,各地实力派的“山头”几被削平了,也就不再需要胡汉民所标榜的、且总令自己觉得碍手碍脚的“党治”。 而纵观西方列强诸国,他们的“元首”多是“总统”,其权力是由《宪法》规定并赋予,不受“党规”的制约。那么,中国何不也采取“总统制”呢?若是能将“国民政府主席”的头衔换成由《宪法》赋予权力的“总统”,套在自己头上的“金箍”岂不就可去掉了? 而孙中山在《建国大纲》中有言:“宪法未颁布以前,各院长皆归总统任免而督率之。”也就是说,“总统”可拥有对“五院院长”的任免权;如此,一旦当选“总统”,就可拥有不受政党约束的最高权力,这正是蒋介石所梦寐以求的。如此美事,何乐不为? 只是,若施行西方的政治体制,“总统”一般须由“国民”直接或间接“民主”选举产生;蒋介石自知在“国民”中的口碑不怎么好,若想通过“民主”选举当上“总统”恐会不那么顺利。 不过,蒋介石知道,西方国家所谓的“民主”选举玩意儿无非是为“愚弄民意、争权夺利、欺世盗名”的一种手段罢了,实际上仍是受人cao纵;所以,不必太多顾虑。 再说,那些原来较有实力与自己争高下的李宗仁、冯玉祥、阎锡山等人眼下都被一个个打趴在地了,连汪精卫也已吓得亡命海外。所以,此时若行选举,已无人可与自己争锋;“总统”之位非自己莫属,形势对自己应是十分有利。 而欲实施“总统”选举,只要制订一部《约法》并在其中作出与“总统”相关的一些规定就可了。 且早在“二届五中全会”上,就已根据“国民”的要求通过了有关“起草并颁布《约法》”的《决议》。虽然,这一《决议》后来在“三中全会”上被胡汉民否定了;但若是要用,仍可执行。 蒋介石如此思定后,遂决定“趁眼下无人能与自己争锋之时,尽快制订一部《约法》并举行选举”,以圆自己当“总统”之梦,并如愿独揽大权。 为此,“中原大战”刚结束,蒋介石就匆匆地班师南返了。 蒋介石返回南京后,一面调兵遣将欲对中*共*的江西“中央苏区”实施“第二次围剿”,一面即着手准备召开“国民会议”并制订《约法》。 一九三○年十一月十三日,蒋介石主持召开了“国民党三届四中全会”,将有关“召开‘国民会议’及制订《约法》”的《提案》交付审议。 会上,蒋介石的“心腹”张群等人当然表示“赞同”,并摆出了充分的理由:“北伐以来,仍战乱不断,皆因无《约法》可循之故。无《约法》,军阀不受约束,中央权威难以建立,中国何能求统一?无《约法》,战源不消,人民生命财产难以保障,又何以言建设?三年以来,为求和平统一,致使数十万将士浴血战场;惟有速订一全国人民公守之《约法》,方可一劳永逸消弥战事祈求和平。” 同时,张群等人又以“召开‘国民会议’,可以密切‘国民党’和‘国民’的关系,增进与‘国民’团结”等解释,甚是冠冕堂皇、振振有词。 然而,胡汉民并不卖账,他以“总理的《建国大纲》没有提‘约法’两字,而单讲‘训政’”为由,仍持异议、竭力反对制订《约法》。并重申:“总理的遗教,就是现成的《约法》;若再另行制订《约法》,就是违背总理的遗教,必将误党祸国。” 胡汉民之所以要反对制订《约法》,是有其自己的盘算。 因为,胡汉民两年前匆匆回国,乃是觉得“北伐”结束、中国统一后,深谙“武人打天下,文人治天下”之理的自己可以大显身手了。 所以,胡汉民向蒋介石提的那套“治国方略”完全是按照孙中山的《建国大纲》设计的,希图将统一后的“中华民国”打造成由国民党********的“党治”之国;在他的“治国”理念中,第一位的应是党,其次是政府,再其次才是军队,也就是所谓的“文主武从”。 虽然,胡汉民赞同、支持并帮助蒋介石实施“削藩”和“中央集权”;但当蒋介石通过战争,真的将李宗仁、冯玉祥、阎锡山等各实力派的“山头”削平后;胡汉民也不免开始担心,已高度集权于一身了的蒋介石会不愿再受制于“中执会”,而凭着他那雄厚的军事实力实施个人独裁。 所以,为了对蒋介石仍有所制约,胡汉民更觉得必须坚持“党治”了。 而今,蒋介石刻意要制订《约法》,胡汉民一眼就识破他是想抛开“党治”而为“独裁”铺路。蒋介石此举,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胡汉民岂能不识? 若是让蒋介石的图谋得呈,一旦制订《约法》成功,进而当选总统;那么,蒋介石就不再受“中执会”约束,“中执会”的权力就会被架空而徒有虚名。 那样,胡汉民不遗余力欲打造的“党治”天下也就会成泡影,代之以的必将是蒋介石靠武力主政的“军治”;胡汉民设想中的“文主武从”就得改为“武主文从”了,“国民政府”也就会成为“党治为表、军治为里”的政治实体,这不是他胡汉民所希望的。 且届时,虽有满腹经纶和一整套“治国”理念、但却手中无一兵一卒的他势必会无用武之地;对此,胡汉民当然也难以接受;因此,胡汉民也就要竭力反对制订《约法》了。 好在,胡汉民现任“国民政府立法院长”,制订《约法》之事正由他管;所以,胡汉民决定“利用手中的权力、阻止制订《约法》”;至少,不能让蒋介石轻易地实现了他的野心。 而蒋介石见胡汉民如此一而再地阻挠,心中当然也不爽。 在蒋介石眼中,胡汉民只是个仅会舞文弄墨、咬文嚼字的迂腐书生;所以,原本并没把他怎么放在心上。可谁知,胡汉民那股“反对制订《约法》”的倔劲,却着实令蒋介石感到十分头疼了。 然因,胡汉民是党内“元老”,若是排资论辈则比他蒋介石还老,也就令蒋介石一时奈何他不得。 再说,胡汉民在国民党内毕竟仍有很大的影响力,蒋介石还要利用他;因此,蒋介石仍寄望于胡汉民能改变态度,支持自己“制订《约法》”以助他圆总统梦。 为此,蒋介石只得派戴季陶、邵元冲、吴稚晖、张静江、于右任等人先后去劝说,要胡汉民“改变初衷,别再与蒋先生唱对台戏”。
然而,胡汉民不听所劝,仍坚持己见、我行我素;如此,确是把蒋介石激怒了。 且此时,陈果夫与陈立夫向蒋介石《报告》了一个令他忧心的讯息,言:“经调查发现,现在国民党各省区代表中,有百分之六十八会支持胡汉民。” 可见,胡汉民非但成了绊脚石,还对蒋介石构成了潜在的威胁;这对蒋介石来说,无疑是一声警钟。 而此时,“国民党中执会”中的“元老”们也觉到了蒋介石想搞独裁;遂利用“中执会”尚存的一点权力,欲对蒋介石有所制约。 于是,一九三一年一月二十一日,“中执会”通过《决议》,免去了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主席”之职,由曾《任》“国民政府海外部部长”、“立法院副院长”、“西山会议派”成员林森接任“国民政府主席”。 “中执会”的“元老”们此举,旨在削弱蒋介石手中的权力。 而在蒋介石看来,这岂止是褫夺了他的一个要职,而简直是在向他叫板了,这令蒋介石如何受得了? 但因,对“国民政府主席”的任免是“中执会”的权力,蒋介石虽甚气恼却是无奈、只得让位。只是,如此一来,更促使蒋介石非要“制订《约法》”不可了,以摆脱“中执会”的制约。 且“中执会”的“元老”们多曾是“西山会议派”成员,与胡汉民可谓是一鼻孔出气;因此,蒋介石甚至于怀疑此举是胡汉民在暗中唆使怂恿之故,也就迁怒于胡汉民。甚至于觉得,“今日之胡汉民,即昔日之鲍罗廷”;看来,是留不得了。 再说,胡汉民现《任》“国民政府立法院长”,这无疑也是“制订《约法》”的一大障碍;仅此一点,蒋介石也非得“要胡汉民让位”不可了。 为此,蒋介石愤言:“余对汉民之主张,事事皆可迁就,但对于主义与大政方针有关者,则决不迁就。”从而,发出了“须搬开胡汉民这块绊脚石”的信号。 一九三一年二月二十八日晚,蒋介石邀请时在南京的政要到其官邸、位于汤山名曰“陶庐”的“温泉别墅”内聚宴,胡汉民当然也在被邀之例。 是夜,众人已齐聚一堂,胡汉民因召开“立法院会议”而来迟。 但当胡汉民赶到蒋介石的官邸时,却被“国民政府主席侍卫室副官”王世和请入了会客室。而会客室内,却没见蒋介石,胡汉民深感诧异、似觉不妙。 果然,正在胡汉民诧异之时,“南京警察厅长”吴思豫与“立法院副院长”邵元冲却从会客室侧门而入。 吴思豫向胡汉民出示了蒋介石的一封亲笔《信》,《信》上罗列了胡汉民的数条罪状;邵元冲更是直言相告:“蒋先生想请胡先生辞去‘立法院长’之职。” 而此时,胡汉民的“侍从副官”、“司机”、“卫士”等一行人已被带到警卫室后都缴了械。至此,已不容胡汉民二话。 就这样,胡汉民被蒋介石扣押软禁了,此即史称“汤山事件”。 蒋介石扣押胡汉民后,这才进入宴会厅当众《宣告》:“展堂积劳多疾,难膺繁职重任,已自请辞职。” 众政要闻言,皆相顾失色、噤若寒蝉。 第二天,蒋介石就召开“国民党中常会”,再次《宣布》“胡汉民因病辞职”。 蒋介石此举,引起了“国民党元老”的不满;时在广州的“西山会议派”骨干邹鲁直言不讳地指称:“展堂被扣,实乃介石为独揽大权、行君主专制。” “国民政府司法院长”王宠惠也指责,“这是目无国法,目无党纪”。 连蒋介石的“心腹”、堪称其“文胆”的陈布雷也忧心“蒋公此举必引起政潮,为党内外人士之口实”。 然而,此时的蒋介石已目空一切、顾不了那多,仍一意孤行地将胡汉民软禁在了南京汤山。 因为,胡汉民“辞职”了,“立法院长”之位须补缺;于是,蒋介石提议“由林森接任”。 然因,此时的林森为谋求“西方各国对他就位新任‘国民政府主席’”的支持,正以“慰问侨胞”及“视察国民党海外部党务”的名义赴菲律宾、澳大利亚、美国、英国、德国、法国诸国访问尚未回回。 于是,蒋介石就让邵元冲代理立法院长。 同时,蒋介石又授意戴季陶、于右任、蔡元培等人提议“召开‘国民会议’”,以制定《约法》;并决定“成立《约法》起草委员会”,推举吴稚晖、王宠惠等十一人为“委员”。 邵元冲等人受《命》后,各司其职地去忙碌了。 就这样,蒋介石搬掉了胡汉民这块绊脚石;从而,可以无所顾忌地放手而为了,以圆他的总统梦。 不过,为免被指斥“专权、独裁”,蒋介石将“行政院长”之职让出,由“铁道部长”兼“考试院副院长”孙科接任,以堵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