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历史小说 - 百年史话中华演义在线阅读 - 第145章汪精卫回国复职 蒋介石上海政变

第145章汪精卫回国复职 蒋介石上海政变

    【史要】汪精卫回国复职,“汉口四·三惨案”,《汪、陈联合宣言》;蒋介石“四·一二大屠杀”……

    却说,“北伐军”光复沪、宁后,蒋介石即由南昌抵达九江;然后,又乘坐永蜀号轮途经安庆后抵达上海。

    蒋介石途经安庆时,又指使人将由“国民党左派”主持的安徽省党部也捣毁了。

    同时,《任命》李宗仁为“安徽省政府主席”;以将安徽从“国民党左派”的控制下夺走,并欲以此讨好李宗仁而将他拉拢。

    安徽地处长江、淮河的中下游,可谓物产丰富的鱼米之乡;来自广西贫瘠之乡的李宗仁能得此相对富庶之地,心中当然大悦。

    因此,李宗仁与蒋介石走得更近了,这正是蒋介石所希望的。

    而针对蒋介石的蛮横,“国民党左派”则以牙还牙;即以“武汉国民政府”的名义《任命》“‘国民革命军’第三军军长”朱培德为“江西省政府主席”,取代了由蒋介石《任命》的李钧烈;从而,将江西从蒋介石的控制下反夺过来。

    同时,将曾经帮助蒋介石捣毁国民党九江市党部的“****”也踹掉了,“****”成员纷纷逃离江西遁往上海;如此,成立才三个月的“****”就瓦解了。

    如此,蒋介石是有得、有失,与“国民党左派”的争斗只能算是打了个平手。

    对此,蒋介石觉得无奈,只好专注于经营“沪、宁”了。

    三月二十六日,蒋介石抵达上海;为安抚列强,蒋介石即宣布:“决不改变租界现状。”同时,蒋介石着手准备解除上海的工人武装,以将中*共*及其掌控的工人武装从上海彻底清除。

    蒋介石欲以此讨好“列强”,赢得“列强”对自己的支持。

    果然,蒋介石的言行令“列强”甚是满意,觉得这个代理人算是找对了;于是,特许蒋介石可带卫兵自由出入各租界;并答应若是需要,各国驻沪军队都愿助其成事。

    而上海的官商士绅则又给了蒋介石三百万元,以从财政上给予资助。

    如此一来,蒋介石感到腰板更硬了,遂打算将“反共、清党”计划付诸实施。

    为实施“反共、清党”,蒋介石还特地将留驻在两广的李济琛、黄绍竑邀至上海。

    俩人抵达上海后,即与何应钦、吴稚晖、李石曾、陈果夫、陈立夫、李宗仁、白崇禧等人一起参加了由蒋介石主持召开的秘密会议。

    会上,蒋介石和盘托出了其“欲实施‘清党’并‘建都’南京”的打算;振振有词地言道:“民国十三年国共合作,共产党加入国民党却仍保存组织,可见其不怀好意。故而,先总理孙先生早在其与越飞的《联合宣言》中有戒言‘共产组织不能引用于中国’,我等当克力遵循。而今,武汉中央机关已被****劫持,致使武汉与南昌对立;故而,须将中央机关移出武汉、建都南京,方可摆脱****的控制。因此,当务之急是要‘清党’;否则,国民党有忘党之危,‘北伐’难以继续,国民革命就不能完成。”

    蒋介石的一番话果然把与会各位说动了,特别是他搬出了孙中山在与越飞的《联合宣言》中的话,似乎有了依据;那些本就是其谪系心腹的何应钦、吴稚晖、陈果夫、陈立夫等人自是不必说。

    而“桂系”的李宗仁因得了安徽、已受惠于蒋介石,虽不想得罪“武汉国民政府”中的“左派”及中*共*,但毕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也就没对蒋介石说“不”字。

    且因为,“‘桂系’三杰”可谓是穿夹脚裤的,李宗仁默许了,白崇禧与黄绍竑俩人也就同样没有二话。何况,黄绍竑因其家族是广西容县望族,早也担心中*共*领导的“工农运动”会损害到他的家族利益,也就对于蒋介石的“反共、清党”之议更是竭力表示“赞同”。

    其实,黄绍竑的此类想法并非少数;在国民党的“党、政、军”界的中、上层人士中,无论原来是不是望族出身,一旦得势发迹后哪一个没有万贯家财?都怕被他们称之为“穷鬼”的工农大众洗劫一空,谁也不想参加“国民革命”结果、反而革到自己的头上;因此,许多人也都表示了对蒋介石的支持;连本来与蒋介石有隙的李济琛、此时也摒弃前嫌,为维护各自的利益和共同“反共”的需要而与蒋介石站到了一起。

    就这样,蒋介石把与会者拉到了他那“反共”的大旗下了;特别是李济琛及“‘桂系’三杰”的被拉拢,让蒋介石顿时感到底气足了许多,可与“武汉国民政府”中的“左派”势力抗衡了。

    秘密会议后,蒋介石又请上海“青、红帮”头目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人组织了一个秘密的“中华共进会”和公开的“上海工界联合会”,以充当蒋介石“反共”的打手。

    同时,蒋介石的亲信、竭力主张“清共”、时任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吴稚晖则大肆制造舆论,散布“中*共*要打倒国民党、反对三民主义”等谣言;从而,为对中*共*实施镇压制造借口。

    蒋介石还指使古应芬、吴稚晖、李石曾、陈果夫等人准备了一份《检举共产分子文》,盗用“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的名义以“要求‘国民党中执委与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对中*共*采取‘非常紧急处置’”。

    蒋介石即予《函》复批示:“事关叛乱党国,十万火急,各军汛地令行照办。”

    如此自导、自演后,蒋介石欲行的“分共、清党”也就变成了是“执行国民党中央”的指示,显得名正言顺、堂而皇之了。

    四月一日,正在蒋介石紧张筹划并欲对中*共*实施镇压之时,汪精卫却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下终于姗姗地回到上海了。

    汪精卫的回国,无意间打乱了蒋介石的计划,迫使他放慢了欲对中*共*实施镇压的脚步。

    因为,汪精卫是在党内众多同仁的竭力要求下回国的;且其仍冠着“国民政府主席”的头衔,岂可当着他的面贸然妄动?所以,最好是能将汪精卫拉入伙,以使自己的行动更具正当性。

    为此,蒋介石立即发表《通电》,假惺惺地表示“自己此后可以专心于军旅了,所有政治、外交、财政诸事端,率听汪主席,完全统一于中央。”欲以此向汪精卫示好,且将其笼络。

    同时,蒋介石又与其亲信吴稚晖一起到时任“武汉国民政府实业部长”孔祥熙的公馆内,去与下榻在此的汪精卫晤谈,欲促使汪精卫在“反共”问题上与他们合作。

    为了说动汪精卫,吴稚晖绘声绘色地道:“中*共*已在汉口、南京等地指使工人冲击租界,并喊出了打倒国民党、打倒‘三民主义’的口号;如此乱党,若再放纵,岂非养虎为患?当从速清除。”

    蒋介石则更是直言:“我现在最大的心事,就是要将鲍罗廷从‘国民政府’中赶走,实行‘分共、清党’;而今,汪主席您回来了,此事就请你来做;你若不愿为,则由我自己做。”

    蒋介石这番话倒是真言,确是希望汪精卫能留下来帮他“分共、清党”。

    因为,蒋介石明白,自己若是“反共、清党”,“武汉国民政府”中那班“左派”必会群起反对、指责声讨他;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中的唐生智及只听愿听命于“武汉国民政府”的张发奎、程潜、朱培德等人也定会跟着起哄,对他蒋介石发难。

    而更令他忧心的是,被其视为“嫡系”的第一军中似乎也出现了分化,第一军第一师师长薛岳、第一军第二十一师师长严重等人都表露出了开始“左倾”。而“黄埔三杰”之一、时任“‘北伐军’总司令部秘书”兼“补充第五团团长”蒋先云,此时也已离开自己投奔“武汉国民政府”去了;并倡议成立了一个“黄埔学生‘反蒋’委员会”。

    这些无疑都是实施“分共、清党”的障碍,令蒋介石深感头疼。

    因此,蒋介石确是希望能利用汪精卫在国民党内的影响力,帮他稳住阵脚;至少,在自己实施“分共、清党”时,能帮他减少一点阻力。

    为此,蒋介石这才对汪精卫直言相告了。

    然而,汪精卫听了蒋介石等人所言后,心中甚是矛盾。

    虽然,汪精卫对于中*共*也很不信任,他与蒋介石、吴稚晖等人的观点大同小异,心底里也是赞同要对共产党有所抑制;但却还没有像蒋介石那样急着要“分共”,更不想一棍子就将中*共*打死。何况,汪精卫十分清楚,党内同仁、特别是那些“国民党左派”之所以迎他回国,那是将他视作“国民党左派”领袖、能继承前总理孙中山先生的遗愿之故。

    因此,这块“左”字的招牌,对他汪精卫来说是何等的重要、轻易舍弃不得;否则,就会冷了渴望他回来的众多党内同仁之心,自己也就会立即失去在党内立足的基础。

    所以,即使汪精卫与蒋介石有同感,但现在还需要继续扮演他那“‘国民党左派’领袖”的角色。

    况且,汪精卫觉得,蒋介石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且其飞扬跋扈、目空一切对自己仍有威胁;在权位的争夺上,自己与蒋介石的利害关系也是明摆着的难以完全得到调和。而中*共*与“国民党左派”势力的存在,正可被他用以与蒋介石抗衡;所以,从自身利益考虑,汪精卫也不愿跟着蒋介石起舞。

    不过,汪精卫十分清楚蒋介石的为人,不是好得罪的;“中山舰事件”在汪精卫心中还留有阴影心有余悸;因此,汪精卫又不敢对蒋介石明言说“不”,这却使他感到为难了。

    最后,汪精卫只好说:“我刚回来,对国事如蒙,不甚详察;所言之事关系重大,岂敢擅断?须待‘二届四中全会’议决,方可实行。”

    蒋介石见勉强不得,也就没再迫他表态。

    就在蒋介石欲拉汪精卫一起“分共、清党”之事,忽传来在汉口又发生了一起惨案。

    原来,四月三日,两名日本水兵乘坐人力车后,因拒付车费与人力车夫发生争执;结果,人力车夫非但没能要到车费,反而被日本水兵用随身佩刀刺伤倒地。

    围观的民众见日本水兵如此蛮横都义愤难抑了,即将行凶的日本水兵扭送至汉口市总工会。

    消息传开,数千民众汇聚到日租界附近抗议,要求“惩办凶手”并“收回租界。

    日本驻汉口领事见状惶恐不安了,急忙调来大批水兵、对手无寸铁的民众进行镇压;从而,又酿成了一起死八人、伤数十人的“四·三惨案”。

    汉口“四·三惨案”发生后,日本驻汉口领事反诬是“中国人寻衅”引起的;而传到上海时,更是讹成了“民众受中*共*唆使”所致。

    汪精卫闻讯后虽心中疑惑,但因不明真相而似信非信;眼见鄂局动荡不安,汪精卫无心再在上海逗留了,急欲赴武汉掌控时局。

    而此时,陈独秀已揣测到了蒋介石来沪必是别有用心,且不时传出的谣言更令他感到情况不妙。

    于是,他一面要求中*共*中央特委与中*共*上海区委得有所防备,一面则派遣中*共*中央宣传部主任彭述之赴武汉去与鲍罗廷及在鄂的中*共*中央委员商讨对策。

    于是,上海总工会在四月四日召开执委会会议,决定“如有人想解散‘工人纠察队’,则立即再举行上海工人总罢工进行抗议”;并发表《敬告全上海市民书》,揭露反动势力“企图解散‘工人纠察队’、镇压‘工人运动’”的阴谋。

    然而,陈独秀却不赞成“以罢工方式进行抗议”;认为,这会给蒋介石找到“镇压工人”的借口。

    因此时,汪精卫已经回国,陈独秀就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以为通过汪精卫可以对蒋介石有所约束,从而化解眼前的危机。

    为此,陈独秀对上海总工会下达了“禁止罢工”《命令》。

    这道《禁令》使中*共*的党内同志与工人们感到非解而难以接受,时任中*共*上海地委妇女部长杨之华等人当面向陈独秀要求“解除禁止罢工的《命令》”。

    然而,陈独秀却以“党的组织纪律”为由反诘,拒绝了“解除《禁令》”的要求。

    接着,陈独秀即去拜会汪精卫了。

    此时,汪精卫虽是把蒋介石等人应付过去了,但心中却也疑惑不定;所以,当陈独秀前来与他晤面时,汪精卫即责问道:“听说,共产党指使工人冲击租界,喊‘打倒国民党、打倒三民主义’,仲甫可知此事?”

    陈独秀本想假手汪精卫对蒋介石有所约束,使业已紧张的气氛能得以缓解;但谁知,汪精卫见面就向他提出了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令陈独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看来,汪精卫也已听信了谣言,故有此问;而陈独秀对汪精卫寄予希望,若是他的疑虑没有消除,眼前的危机就难化解。

    于是,陈独秀思索了一下后,郑重地答道:“尽是谣传,绝无此事。”接着,为了使汪精卫相信,陈独秀又补充道:“汪主席如若不信,我可作书面声明,以释谣传。”

    汪精卫见陈独秀如此言了,遂也道:“仲甫之言,我岂能不信?不过,事关重大,不若你我共同发表一个《宣言》,以清耳目。”

    对于汪精卫的这个提议,陈独秀当然同意。

    于是,由陈独秀亲自执笔,起草了一份俩人共同署名的《国共两党领袖联合宣言——告两党同志书》,即俗称的《汪、陈联合宣言》或《汪、陈宣言》。

    一九二七年四月五日,《时事新报》、《民国日报》、《申报》等上海各大报都以显著位置刊登了《汪、陈联合宣言》。

    《汪、陈联合宣言》中有言:“现在国民革命发展到帝国主义的最后根据地上海,惊醒了国内外一切反革命者,造谣、中伤、离间,无所不用其极。甲则曰:共产党将组织工人政府,将入租界,贻害北伐军,将打倒国民党。乙则曰:国民党领袖将驱逐共产党,将压迫工会纠察队。这类谣言,不知自何而起。国民党最高党部最近全体会议之议决,已示全世界,决无有驱逐友党摧残工会之事。上海军事当局表示服从中央,即或有些意见与误会,亦未必终不可解释。在共产党方面,爱护地方,安宁秩序,未必敢役于他人,对于国民政府不以武力收回上海租界政策亦表赞同,总工会亦已发表不单独冲入租界之宣言,对于市政府表示赞同各阶级合作政策,事实具在,更无造谣之余地。”

    最后,告诫“国、共两党”同志:“我们强大的敌人以武力对待我们,并且想以流言离间我们,以达其‘以赤制赤’之计。我们应该站在革命的观点上,立即拋弃相互间的怀疑,不听信任何谣言,相互尊敬,事事开诚,协商追行。政见即不尽同,然如兄弟般亲密,反间之言,自不得乘隙而入也。”

    《汪、陈联合宣言》发表后,汪精卫即匆匆地离沪赴鄂了。

    陈独秀见《联合宣言》已经发表,则觉得“国、共”两党的一切问题该能迎刃而解可万事大吉了。

    因为,汪精卫毕竟是“国民政府主席”,众人迎其回国复职,可见其在国民党内仍有相当的声望与影响力;而今,汪精卫出声了,想必蒋介石也该忌其几分而不敢再妄动。

    而“共产国际”对于《汪、陈联合宣言》的发表也给予了高度评介,苏联的《真理报》还载文称赞“中国共产党是在按照正确的方针办事”,这更增添了陈独秀的自信。

    但殊不知,这份《联合宣言》却如一副麻醉剂,使陈独秀的自信变成了自误。同时,也在中*共*党内产生了某种误导,以为“危机真的能凭着这一纸《宣言》就消除”;从而,使中*共*迷失方向、甚至于进入了歧途。

    因为,包括上海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在内的许多中*共*领导人、骨干分子及普通党员都放松了作为革命者应有的警惕性,以让蒋介石有机可乘。

    而蒋介石见汪精卫发表了所谓的《汪、陈联合宣言》后就溜到武汉去了,知道欲拉其入伙已是不成;既然如此,蒋介石也就决定撇开汪精卫、孤注一掷地单独行事了。

    而此时,因汉口“四·三惨案”处境堪难的日本,也欲与蒋介石来交道了。

    而已回到上海了的戴季陶则带来了日本方面的回音,言:“日本政府愿意支持蒋介石。”只是,有一个交换条件,即是要蒋介石“镇压共产党与‘工人运动’,确保日本的在华利益”。

    因为,这与蒋介石所思欲为相符、当然没有二话,且更坚定了蒋介石要“分共、清党”的决心。

    于是,四月六日,蒋介石即以“‘北伐军’总司令部”的名义《布告》,宣称“上海的一切工会组织及其工人纠察队必须接受‘北伐军’总司令部的管辖;否则,以违法叛乱论处”。

    同时,却又派人送给“上海总工会纠察队”一面上书有“共同奋斗”四个大字的锦旗,以麻痹工人群众。

    但没过几天,蒋介石就又指使吴稚晖、白崇禧、陈果夫等人,于四月八日组织了一个所谓的“上海临时政治委员会”,以取代“上海特别市临时政府”。

    从而,将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取得的成果窃取了。

    蒋介石知道,自己这些所为必会激起上海工人、民众的不满与抗议;于是,第二天即又宣布“戒严”,成立了“以白崇禧、周凤岐为正、副司令的‘淞沪戒严司令部’”;并发布《战时戒严条例》,“严禁一切集会、罢工、游行”。

    同时,蒋介石将已不再受信任的薛岳、严重俩人“免职”,以防不测;由胡宗南代理第一军第一师师长,陈诚接任第一军第二十一师师长。

    接着,蒋介石又派人去拜访上海“青、红帮”头目杜月笙、张啸林,欲借助俩人之力、助其成事。

    因为,蒋介石是黄金荣的门生,与杜月笙、张啸林原就是“帮会”中的兄弟,岂有不从之理?再说,上海的“青、红帮”虽然势大,但毕竟是“黑社会”性质而上不了台面;因此,俩人也常思能有朝一日由黑转白,以更将事业做大。

    而蒋介石现在可是堂堂正正的“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了,别人做梦都想巴结他,俩人有此便利、岂可错失机会?俩人知道,若是助蒋介石成事了,自己也就能趁机进入白道、走上台面;如此,岂不圆了自己的梦?

    因此,俩人更是不加思索地就满口答应了。

    于是,蒋介石当面密授计宜,要他俩如此这般;杜月笙与张啸林当然又是言听计从,且都表示“愿卖十二分的力”,这令蒋介石心中大悦。

    同时,蒋介石还将驻于闸北、与“上海总工会”关系密切的薛岳部“调离”,由积极“反共”的刘峙所部第一军第二师接防。

    就这样,蒋介石磨刀霍霍,一切为“反共”所需的准备都已就绪了,只待一个适当的时机动手。

    蒋介石安排好这一切后,则又赴宁去忙“建都”南京、另立“政府”之事了。

    本来,蒋介石只想待自己完全控制“宁、沪”后,再逼迫“武汉国民政府”迁都南京;从而,将“国民政府”控在自己掌中后、便于“挟天子令诸侯”,而没想另立“政府”。

    然而,现在看来此途难行;因为,武汉的那帮“国民党左派”本来就总是与自己对着干,汪精卫回来后似是有了主心骨、必是更不会听命于自己了。所以,欲与武汉的那帮异己分子抗衡、还得另想办法。

    而看了《汪、陈联合宣言》后,蒋介石想不到汪精卫竟然会以“国民党领袖”自居,真是岂有此理;在蒋介石眼中,汪精卫只是个“庸人”,无非是因其“出道早”才居了高位;但无论如何、至多只是与自己并起并坐,能允许他“回国复职”已是自己忍让了;谁知,他竟敢自称“党魁”了,蒋介石怎能不气?也就促使他觉得干脆“建都”南京、另立“政府”得了,且不容迟疑。

    只是,欲“另立‘政府’”并非易事,首先得有人。

    虽然,李济琛与“‘桂系’三杰”都已愿与自己合作了;但欲“另立‘政府’”,看来仅靠这几个人还不够,得再拉一批力量。

    但是,汪精卫已经走了,还能拉谁呢?忽然,蒋介石想起了被他撵走的胡汉民。

    原来,在“北伐军”攻取“湘、鄂”之时,胡汉民曾《致电》向他祝贺过;但因,当时的蒋介石仍没把胡汉民放在眼里,故而没予回音而冷落了他;现在想来,胡汉民是在向自己献媚示好。

    而胡汉民毕竟曾是在党内颇有声望、仅次于汪精卫之人,特别是在“国民党右派”中至今仍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而“国民党右派”虽是受到了重挫,但如同百足之虫、僵而不死;现在自己要“分共、清党”,正需要利用他们;若能将胡汉民唤出,那些“国民党右派”必会随同依附于自己,岂不势盛了?所以,这不啻是一着好棋。

    蒋介石有了主意后,即《致电》“邀请胡汉民来宁,共掌大局”。

    胡汉民能得到蒋介石邀请,自然高兴;何况,“反共”正是自己所愿;因此,胡汉民即表示“应邀愿往”,并向蒋介石谏言:“欲‘反共、清党’,非有壮士断腕之决心不可。”

    此话,蒋介石听了即产生共鸣,更是迫不及待要在上海对中*共*下手了。

    四月十日,汪精卫抵达武汉,“武汉国民政府”组织民众为他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会。

    会上,汪精卫宣誓就职复任“国民政府主席”;至此,“‘迎汪复职’运动”算是大功告成、落下帷幕了。

    而时任“南京卫戍司令”的程潜,察知蒋介石要在南京“另立‘政府’”而与“武汉国民政府”分庭抗礼,甚是为国民党的前途担忧了;因此,不赞成蒋介石如此为,并欲以“国民党元老”的身份进行调和。

    然而,蒋介石决心已定,哪里还听得进程潜之言?

    蒋介石见程潜果如他所担心的那样与自己意见相左,也就对他很不放心了;于是,蒋介石急调陈调元的第三十七军与贺耀组的第四十军抵宁,以对程潜进行威逼。

    因为,程潜本来就只有三个师的兵力;“北伐”时,其所部第十八师留在了广东香山;所以,随同程潜“北伐”的只有两个师;而此时,驻于南京的仅有杨源浚的第六军第十九师;程潜自知难与蒋介石抗衡,被迫离开南京去往武汉了。

    程潜离去后,蒋介石即将第六军第十九师调离南京并解除武装;并对第六军进行改编,让原第六军第十七师师长杨杰代理第六军军长。

    就这样,蒋介石非但驱走了程潜,将南京完全控于自己掌中了;同时,还将程潜的第六军也捞到了自己手中。

    而程潜到了武汉后,“武汉国民政府”仍《任命》他为“第二方面军总指挥”;并在林伯渠的帮助下,召集旧部准备重组第六军。

    而此时,上海城内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人们似乎都已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却确不准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许多善良人只是惴惴不安地在迷茫中等待着、祈祷着,但愿预感不要成真。

    然而,善良人的祈祷落空了。

    四月十一日晚,杜月笙遵照蒋介石的授意,派遣其既是姑表弟又是门生的万墨林,以“有要事相商”为由,将时任“上海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请到位于上海华格臬路的杜公馆内。

    汪寿华不知有诈,坦然前往。

    结果,汪寿华刚进入杜公馆,就被杜月笙与张啸林事先埋伏下的杀手抓获;然后,二话没说就被拉到上海郊外的枫林桥一带秘密杀害了。

    汪寿华被害后,“上海总工会”失了主心骨,“工人纠察队”也就成了“无帅”之军。

    第二天,即一九二七年四月十二日,杜月笙、张啸林又派出大批“青、红帮”的打手、扮成工人模样,分别到闸北、南市、沪西、吴淞、浦东、虹口、沪东等区的“工人纠察队”驻处寻衅。

    果然,“工人纠察队”也不知是计而中了圈套,双方发生冲突引起械斗、造成工人“内讧”的假象。

    于是,受蒋介石指使、早有准备的周凤岐立即派遣其所部“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六军,以“调解”之名强行收缴了“工人纠察队”的全部武器;就这样,“工人纠察队”的武装顿时被解除了。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武装起来的“工人纠察队”一下子就又变得赤手空拳,成了任人宰割的俎上rou;从而,蒋介石可以无所顾忌地放手大干了。

    “工人纠察队”被解除武装后,上海工人激愤了;“上海总工会”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不得不组织工人、民众再次举行罢工,并示威游行以进行抗议。

    然而,这却正好又给蒋介石有了“实施镇压”的借口。

    于是,遵照蒋介石事先留下的《密令》,“淞沪戒严司令部司令”白崇禧即以“违反《戒严令》”为由,派遣大批军警进行镇压。

    军警对工人、民众大打出手、甚至于开枪射杀,用武力驱散游行队伍,打死打伤了三百多人。

    就这样,蒋介石祭起屠刀,拉开了对“中国共产党与上海工人血腥镇压”的帷幕;顿时,整个上海笼罩在恐怖的阴云之下了。

    接着,军警占据了“上海总工会”与“工人纠察队”总指挥部,其他的革命组织和进步团体也都遭到了查封或被强令解散。

    同时,已在南京的蒋介石以“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名义《命令》立即拘捕“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主任邓演达、副主任郭沫若以及在各军部中担任政治部主任的李富春、朱克靖、林伯渠、彭泽湘、廖乾五等人。

    不过,“武汉国民政府”及各“国民革命军”中“左倾”的将领当然不会听《命》于蒋介石,蒋介石的《命令》也就如同废纸。

    但是,蒋介石同时下达的“对共产党人实施捕杀”的《命令》却在上海不折不扣地执行了。

    于是,上海城内开始了对中*共*党员的大搜捕。

    所幸,中*共*的主要领导人陈独秀、周恩来、罗亦农、赵世炎等人都已转入“地下”隐蔽了起来,令蒋介石搜捕无着而徒叹奈何。

    但是,蒋介石并不甘心。

    一面对苏联顾问鲍罗廷及陈独秀等二百多名中*共*领导人发出《通缉令》,一面则叫嚣着“宁错杀一千,莫放过一个”而对普通的中*共*党员和工人、民众大开杀戒。

    于是,短短的三天时间内,公开被捕杀的就有三百多人,失踪者更是多达五千;整个上海城充满了腥风血雨,许多华夏精英与无辜百姓都横遭残害、惨死在了蒋介石的屠刀之下。

    自此,蒋介石彻底抛弃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与“三大政策”、公开背叛革命而与人民为敌了。

    因事始于四月十二日,故史称“四·一二上海大屠杀”或“四·一二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