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吴佩孚东山再起 孙传芳五省联军
【史要】孙传芳反奉,吴佩孚查家墩再起;张作霖建“直鲁联军”,孙传芳建“五省联军”…… 却说,国民政府实施“第二次东征”与“南征”邓本殷的同时,江、浙等地也又起战火了。 原来,“北京政变”后,奉系军阀利用卢永祥与齐燮元之间的矛盾挑起“第二次齐卢战争”;结果,齐燮元被驱逐,段祺瑞任命卢永祥为苏皖宣抚使兼江苏督办,江、浙、皖、沪等地终于有了一段时间的短暂宁息。 虽然,临时执政府放过了孙传芳,仍让他主政浙江;然而,作为吴佩孚的得力干将孙传芳毕竟是心有余悸很不踏实,担心着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如齐燮元一样被驱逐。何况,奉军已大军南下并占据了安徽,谁能保证其就此罢休不再进图;故而,孙传芳觉得应有所防范以备不测。 孙传芳知道发动“北京政变”的冯玉祥、胡景翼等人与张作霖有隙,遂打算设法与俩人修好,以牵制张作霖而令奉军不敢图谋江南。 于是,孙传芳密派其幕僚杨文恺北上,专程赴张家口拜会冯玉祥,商定共拒奉张这约。 冯玉祥对于张作霖也有着一肚子的气,见孙传芳主动相约,正中下怀即满口答应;同时,杨文恺还替孙传芳与冯玉祥交换《兰谱》,俩人结为了金兰之好。 接着,杨文恺又赴河南;但因胡景翼已病故,河南督办之职已由国民军第二军前敌总指挥兼第二师师长岳维峻接任。 不过,岳维峻与他的前任胡景翼一样,对于国民军被奉军排挤出京,心中也甚是怨懑;故而,经杨文恺游说,也即答应:“孙传芳若攻打奉军,国民军第二军即起兵袭鲁以为策应。” 如此,杨文恺圆满地完成了使命,孙传芳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果然,不出孙传芳所料;一九二五年八月,“第二次齐卢战争”结束才半年,已获取了鲁、皖的奉系,又把手伸向了江苏。 徒有“临时执政”虚名的段祺瑞怎能与张作霖抗争,只得忍心割爱将卢永祥免职,让张作霖的高参杨宇霆出任江苏督办。 于是,在江苏督办任上才半年的卢永祥只好走人,隐居到天津去了;从此退出政坛,后客死于天津。 杨宇霆走马上任时,上海的“五·卅运动”正闹得沸沸扬扬;此时,张作霖已经改变态度准备对罢工工人下手;杨宇霆心领神会,即以维护治安之名,将驻于南京的奉军第二十师师长邢士廉调兵进沪,并任命邢士廉为上海戒严司令。 就这样,上海这座本已“不设军职、不驻军、不设防”的特别市复又驻军了。 如此,奉系的姜登选占据安徽,杨宇霆掌有江苏,邢士廉进驻上海;奉军大有鲸吞长江下流诸省之势,这令孙传芳已有的忧心更重了。 孙传芳大有唇亡齿寒之忧,不免担心奉军今日进驻上海,明日必会得陇望蜀地把手伸向浙、闽。 奉系对待其盟友卢永祥尚且如此,何况原是直系的自己了。有道是,卧榻之旁岂容睡虎;如今,这只贪得无厌的东北虎已虎视眈眈地伏在自己的近旁,自己整日提心吊胆的如何是好?看来,如其坐以待毙,不若主动出击将奉系从沪、皖驱逐了方为上策。 虽说,“北京政变”后直系垮台,奉军似已无人能敌;不过,南下的奉军主力已随张宗昌北返了,留驻江苏的奉军并不多;而傲慢的杨宇霆虽有智多星之称,但却目空一切地竟然没带一兵一卒就来上任,这倒让孙传芳觉得有隙可乘。 再说,自己已与冯玉祥、岳维峻有约,有他俩牵制张作霖,自己若是给杨宇霆出其不意的打击,或能获胜。孙传芳如此思后,也就打算放胆而为了。 于是,孙传芳与浙江省长夏超、福建督办周荫人密商,决定联手将南下了的奉军从苏、沪、皖等地驱逐。 夏超是孙传芳的人,当然没有二话;周荫人自入闽以来,一直与孙传芳结盟,当然也表示了支持。同时,孙传芳又派人与江苏帮办陈调元联络,欲让其作内应。 虽然,陈调元因其母是张宗昌的干娘,故在“第二次齐卢战争”时倒戈依附了奉军,故而仍留任了;但自从奉军入苏、特别是杨宇霆到任后,陈调元及其苏军旧部常遭奉军的鄙视而心中不爽;故而,也常思能将奉军驱逐以消心中怨气;所以,当孙传芳派人联络时,陈调元也满口答应了。 只是,此时的江苏尚在奉军的控制之下,陈调元不宜公开表态,但已与孙传芳心照不宣。 有了冯玉祥、岳维峻、夏超、周荫人、陈调元等人的支持,孙传芳底气足了,也就决心与奉系摊牌彻底决裂。 于是,孙传芳让夏超留守浙江,以周荫人的闽军为后援,自己则亲率浙军向苏、沪出击,并拟定了先沪后宁的战略。 为此,孙传芳将浙军分为五路;任命浙军第一师师长陈仪为第一路司令,浙军第八混成旅旅长谢鸿勋为第二路司令,孙传芳自兼第三路司令,此三路拟沿沪杭路而进直扑上海。又任命浙军第二师师长卢香亭为第四路司令兼前敌总指挥,浙军第三师师长周凤岐为第五路司令,此两路拟由长兴入苏南、经宜兴进取常州,以阻截驰援上海的奉军。部署定后,即付行动。 十月十日,孙传芳以太湖秋cao为名,将五路浙军悄悄地调至浙北,集结于太湖南面的湖州、嘉兴一线;然后,忽然兵分两路按计划进击;一路偷袭宜兴,一路奔袭上海。 奉军第二十师师长邢士廉入驻上海后,为镇压五·卅运动宣布戒严,并解散上海总工会、拘捕工会干部,此举遭到了上海各界的强烈抗议与谴责,已感到难以在沪立足。 而今,忽又遭到浙军的突然袭击,虽号称为师、实际兵力却仅有一个旅的邢士廉如何抵得?只得赶紧向驻于南京的江苏督办杨宇霆告急求援。 生性傲慢目空一切的杨宇霆,原来全不把孙传芳等人放在眼里;想不到孙传芳竟敢起兵反叛,这才心慌意乱得不知所措了。 而因杨宇霆赴任时没带一兵一卒,在江苏的奉军只有丁喜春的奉军十八师驻于南京,刘翼飞的奉军第四十四旅驻于镇江;除此,没有别的兵马可调派。 无奈之下,杨宇霆只得命令邢士廉撤出上海退守苏州。 邢士廉接到命令后,立即从上海撤离;于是,浙军没有受到多大抵抗就轻取了上海。 孙传芳轻取上海后,即于十月十六日,与周荫人、夏超等人,以谴责奉军驻兵上海为由联名发表《通电》,略云:“去岁为免东南战祸,策和平之计,故有上海永不驻兵之议;传芳率先撤兵,盖顺民意,重言信也。岂料我方撤旅,奉军乘机兴兵,图搅和局;苏皖易督,淞沪驻兵;数月以来,奉军掠我江南,苦我人民;江南父老,复椎心泣血,敢怒不敢言,时至今日,忍无可忍;我等食禄地方,保境安民,责无旁贷,故率师拒敌,当戮力同心,驱逐奉军,靖平江南。” 从而,公开与张作霖的奉系决裂并宣战了。 接着,孙传芳又率部向苏州追击。 而此时,卢香亭与周凤岐所率的浙军也已袭取了宜兴,并向常州挺进。退守苏州的邢士廉唯恐浙军再攻取常州后断了自己的退路,赶紧又放弃苏州一直撤往丹阳去了。 于是,浙军又不费一枪一弹就取得了苏州、常州等地;五路浙军汇合一处后,即掉头西向直扑南京。 上海、苏州、常州等地相继失守,杨宇霆感到了情况危急,赶紧向张作霖告急请求驰援。 此时,南京城内的陈调元见浙军已攻取了沪、苏、常等地,觉得到了该自己动手的时候了。 于是,陈调元与江宁镇守使朱熙、通海镇守使张仁奎、苏军第一师师长白宝山、苏军第三师师长马玉仁、苏军第十师师长郑俊彦等人商议,决定先发制人在南京城内举事,并打算设宴智擒杨宇霆。 不过,杨宇霆鬼得很;他与陈调元等人平时从未往来,在此非常时期,见陈调元忽然宴请,不由得心中狐疑,料知其中必有缘由,甚或是一场鸿门宴;因此,杨宇霆怯而不敢往。 同时,杨宇霆考虑到,苏军在第二次齐卢战争中并无多大损失,陈调元的苏军第四师及其他苏军各旅均被保留下来后驻于江苏各地;陈调元若是存异心,驻于南京仅有丁喜春一个师的奉军,绝不是数倍于己的苏军对手;所以,若是真要有事,奉军定是寡不敌众凶多吉少。 看来,自己须小心为上以防不测,必要时得走为上。因此,杨宇霆没有赴宴,而与参谋长臧式毅悄悄地溜出了南京城,以观苏军动静再做进一步打算;同时,派人通知丁喜春,要他也率部撤离南京,以免遭灭顶之灾。 然而,此时的丁喜春却不知有诈,已带了一些部将应邀赴宴而入了陈调元的圈套。 于是,陈调元未放一枪,就将丁喜春的奉军十八师全被缴械了。 杨宇霆闻知丁喜春全军覆灭,捶胸顿足追悔莫及,自知大势已去难以挽回;于是,又与臧式毅等人偷渡过江至浦口;然后,乘车北遁逃往关外去了。 孙传芳见南京已被陈调元计取,则率浙军掉头去攻打丹阳与镇江了。 退驻丹阳的邢士廉见杨宇霆逃走,自知不是孙传芳的对手;于是,赶紧步杨宇霆的后尘也逃到江北去了,倒是让孙传芳省了许多心力。 然而,浙军攻打镇江时,却遇到了驻守镇江的刘翼飞的顽强抵抗;不过,刘翼飞毕竟是孤军一支且仅有一个旅的兵力,如何抵得浙军几师劲旅? 血战八个小时后,奉军终于不敌,被浙军击溃;刘翼飞化装成和尚后才得以逃脱,镇江被浙军攻占。 孙传芳攻取镇江后稍作休整,他见奉军并没如原先想象的那么难打,也就增加了信心更欲进取了。 于是,与陈调元商议,决定乘胜追击扩大战果;自己亲率浙军第三路及陈仪的浙军第一路、周凤岐的浙军第五路继续北上,旨在将仍盘踞于苏北的奉军完全从江苏境内驱逐。而派遣浙军第四路司令卢香亭与浙军第二路司令谢鸿勋配合苏军第四师师长陈调元入皖,去驱逐盘踞于安徽境内的奉军。 于是,孙传芳率部从镇江过江,一路没有遇到多大阻力,又取了扬州、兴化等地;然后,进抵淮安。 而陈调元、卢香亭、谢鸿勋仨人受命后即也过江,分两路向西式挺进;陈调元率苏军第四师由浦口出发,进入安徽境内后扑向有“淮右襟喉、江南唇齿”之称的合肥;卢香亭与谢鸿勋则由镇江出发,经六合后入皖攻取滁州,直扑位于津浦线上的凤阳。 姜登选来皖赴任安徽督办时,带了一个师的奉军驻于凤阳;后来,收编了皖军旧部的三个混成旅,分驻于合肥等地;而今,要面对倍于自己的苏、浙军,已是有点力不从心。 况且,被收编的皖军旧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皖军第一混成旅旅长毕化东、皖军第二混成旅旅长马祥斌、皖军第三混成旅旅长王普等人,见苏、浙军入皖了,即倒戈反叛。 因此,陈调元没费一枪一弹,就取得了合肥等地。 如此一来,被誉为奉军五虎将之一的姜登选,顿时一筹莫展了;自知军力太过悬殊寡不敌众断难固守,只得也弃城而走,沿津浦线逃遁。 于是,卢香亭、谢鸿勋轻取凤阳。 且说,避居在湖北黄州的吴佩孚见孙传芳起兵反奉了,且奉军已从沪、宁等地败走;顿觉得时来运转,自己东山再起的时候已到。 于是,派人去武昌游说萧耀南,要他支持自己复起。 萧耀南闻知吴佩孚想东山再起,心中甚是犹豫难以作答。 时有鄂军第二十五师师长陈嘉谟对于吴佩孚倒是忠心,即对萧耀南道:“北京政变后,曹总统下台,直军蒙耻;湖北虽能偏安一方,且非长久之计。今孙馨远已起兵,驱逐奉张,且已取沪宁;此乃政坛复变,时局轮回之兆。吴大帅欲东山再起,正当其时;我等乃其旧部,于情于理皆当鼎力相助,振臂附和,以雪耻洗辱,萧督何还犹豫” 萧耀南闻言后,这才也心想,自己能有今日主政湖北,确是吴佩孚栽培所致;张作霖与冯玉祥联手夺了直系的天下,作为直系中一员的他也是心中不甘,自己何尝不想直系再起?然而,因“北京政变”后,直系全面崩溃,只剩了自己的湖北这一块地盘,实在是独木难支孤掌难鸣,也就只能求偏安于一方了。 而今,孙传芳起兵讨奉了,且节节胜利;看来,这天下真的又要变了;现在,吴佩孚又想东山再起,自己是他的旧部,若不支持,确也说不过去,且或会遭直系同僚指责。再说,“北京政变”后,直系虽败北,但势力并非衰竭殆尽;吴佩孚欲起,我不支持必另有他人。而吴佩孚非等闲之辈,若东山再起后真能扭转乾坤重掌天下;自己若不支持,届时如何是好? 看来,确应依嘉谟之言,迎吴佩孚出山并助其成功,也可为自己留条后路,此方为上策。 萧耀南想到此,这才决定支持吴佩孚出山了。 于是,十月二十一日,吴佩孚离开黄州,乘坐决川号舰抵达汉口,萧耀南率众文武官员早已迎候了。 接着,吴佩孚发表《通电》,云:“奉军南侵,政局日非。浙督孙帅兴师讨奉,敢为表率;鄂督萧帅请佩出山,共伸大义。救国锄jian,佩岂能袖手?故于即日赴汉,佩当与诸督帅戮力同心,共讨逆贼,齐图大举。” 已取得了沪、宁、皖等地、气势大盛了的孙传芳毕竟是直系旧部,且对于吴佩孚有知遇之恩;闻知吴佩孚东山再起了,即《通电》表示“支持”;贵州的袁祖铭、四川的刘湘等人也都纷纷表态“愿追随于吴大帅”。 被奉军赶下台后躲到天津租界内的原江苏督办齐燮元,闻讯后即赶来依附;而原众议院议长吴景濂则带了一班原国会议员及直系的旧幕僚蒋方震、张其锽、章炳麟、张志潭、高恩洪、杨云、史屈居、张方严等人也前来复附,吴佩孚更是心中大悦,遂将众人均置于幕下。 只是,当吴景濂等人谏言“应组织护宪军政府,拥护曹锟复位”时,吴佩孚却觉得不可重弹旧调,作茧自缚而没有采纳,绝了吴景濂等人欲帮曹锟复辟之心。 吴佩孚见有众多直系旧部及幕僚支持与归附了,更是信心大增;于是,十月二十四日,吴佩孚《通电》“讨贼”,正式向世人宣告自己东山再起了。 且说,孙传芳兴兵讨奉并夺占了上海及江苏、安徽的大部后,着实使张作霖与段祺瑞都大吃了一惊。 特别是张作霖,好不容易掠取到手的地盘忽又失去了,怎能不让他深感惋惜与恼怒。 张作霖将吴佩孚击垮后,原以为不会有谁敢对他说不了;但想不到,从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无名之辈孙传芳,却突然冒出来打了他个冷不防,竟然一下子从他手中夺去了那么多地盘,这口窝囊气如何忍得? 因此,张作霖打算立即发兵南下征讨孙传芳。 不过,此时的张作霖有一个顾虑;唯恐向南用兵后,与自己有隙的冯玉祥会乘虚而入;所以,得先安抚好冯玉祥没了这后顾之忧,方可起兵征讨孙传芳。 为此,张作霖特意派幕僚郭瀛州带上自己的一封信函,专程赴包头拜访冯玉祥;《函》中略言:“去岁同讨曹吴,玉帅功不可没;然余孽未尽,今孙逆发难,吴贼再起,欲雪耻复仇,其意在玉帅。霖愿与玉帅戮力同心,再讨吴贼,廓清六合。” 冯玉祥阅《函》后,揣知张作霖的本意;岂是为了盟友之谊,无非是因为现在的时势吃紧,才迫使他不得不这么做,虚情假意地又来与己修好了。 “北京政变”后,冯玉祥已觉到了张作霖是贪得无厌之辈;他为一己之私,全不念盟友之谊,岂能再信他? 何况,自己已与孙传芳有约;现在,孙传芳已起兵了,自己本该即予策应。只因,奉军虽失了沪、宁、皖,但实力尚存无甚大损;所以,不可贸然兴兵,仍须静观待变。 而今,张作霖致函修好,不若虚与委蛇,以去戒心;然后,趁其不备,方能一举而克定。 于是,冯玉祥给张作霖复《函》,道:“吾与吴贼,势不两立;张帅之言,即吾所虑。吾与张帅,去岁共扶时艰;今吴贼使孙逆反叛,张帅当奋臂挥师,南下讨逆,必能克定;若有所需,吾愿听调遣,绝无二话。” 冯玉祥如此答复后,张作霖的忧虑算是去了一半,遂打算向南用兵了。 然而,张作霖毕竟对冯玉祥还是有点不放心仍须戒备;因此,他要直隶督办李景林小心防范冯玉祥;同时,还将正被派往日本观cao的郭松龄召回,命其驻于天津协防。 布置好对冯玉祥的防范后,张作霖这才决定发兵征讨孙传芳了。十一月十三日,段祺瑞的临时执政府正式下令讨伐吴佩孚和孙传芳。 接着,张作霖命令山东督办张宗昌与其副手山东军务帮办施从滨率兵南下讨伐,以收复失地。 而因杨宇霆与姜登选逃离了苏、皖,两地的督办都虚位了;于是,张作霖又以临时执政府名义,让张宗昌兼任江苏督办,而任命施从滨为安徽督办,以此敦促俩人。 此时,奉军虽失去了江苏、安徽的大部分地盘,但仍据有位于苏鲁豫皖四省交界、素有五省通衢之称的徐州。 于是,张宗昌率部移师,将指挥部设于徐州。 接着,张宗昌将所部兵马分为五军;张宗昌兼任第一军军长,施从滨任第二军军长兼前敌总指挥,程国瑞任第三军军长,褚玉璞任第四军军长,孙宗先任第五军军长。然后,兵分东西两路挺进;东路由程国瑞与孙宗先率部进取宿迁,西路由施从滨率部经宿州直扑凤阳,褚玉璞所部则驻守徐州。 部署定后,施从滨率部先行入皖,沿津浦线经宿州南下,兵锋直指凤阳。 奉军南下征讨,孙传芳也早已做好了迎战准备。 因施从滨是安徽桐城人,曾在大清朝时出任过镇江镇守使;孙传芳以为一个南方人不至于会死心塌地的为东北的奉系效命,遂暗中派人游说施从滨,欲使他倒戈。 然而,施从滨自从一九一六年以来就随于张宗昌麾下,不愿轻易背弃;因此,孙传芳策反未成,两军仍兵戈相见。 而此时,已攻占了凤阳的谢鸿勋、卢香亭已在淮河北岸的小蚌埠摆开了阵势,专等施从滨率部来攻。 施从滨所部中有一支是张宗昌在东北招募的“白俄军”,这些白俄军只要有他们特爱的伏特加之类的白酒及牛羊rou、金钱、女人等犒赏,在战场上就能表现得十分骁勇如猛兽一般;数年来,这支“白俄军”确曾为张宗昌立下了汗马功劳;故而,张宗昌将他们带入关内以驱用。
现在,张宗昌将这支“白俄军”拨给了施从滨,以助他成功。 但“白俄军”到了施从滨手上不服管了,且自恃勇武无人能敌,进入皖北后就不遵号令擅自抢先往凤阳进发了,施从滨难以约束只得任由他去。 然而,在东北的雪原与林海中驰骋惯了的“白俄军”,到了南方泽国后却施展不开手脚没了用武之地;因此,“白俄军”行至小蚌埠,即遭到早已严阵以待的浙军的围歼。 因为,“白俄军”只有千余人,虽是蛮悍却如何敌得两师浙军围攻?于是,一场血战后,“白俄军”几被全歼;从此,张宗昌的“白俄军”不复存在了。 施从滨闻报“白俄军”遭围歼,赶紧率部相救;但是,待等施从滨率部赶到小蚌埠,“白俄军”已被歼灭;而施从滨自己也遭到了谢鸿勋与两支劲旅的夹击。 此时,因凶悍的“白俄军”都已被歼灭了,顿使施从滨所部将士惊悚了,皆被浙军的气势震慑而不敢恋战。 而刚聚歼了“白俄军”的浙军却是士气高昂,乘胜又对奉军发起猛攻;一阵激战后,奉军渐感不支,施从滨只得下令后撤欲退守宿州。 但谁知,卢香亭已派遣其部将第七混成旅第一团团长上官云相,抢先一步绕道至固镇,将津浦铁路固镇段铁轨全部撬毁,切断了奉军的退路。 如此一来,施从滨所部更是军心大乱,且成了瓮中之鳖无处逃遁;万余人的兵马不战自溃,或死、或伤、或俘,顿时土崩瓦解全军覆灭。 施从滨逃至固镇外的浍河边,因难过拥挤不堪的铁路桥;结果,夹杂在败亡的乱军中也被浙军俘获。 孙传芳将施从滨俘获后,恨其前番拒绝倒戈;一怒之下将施从滨杀害了,并且下令曝尸三天;就这样,已年过古稀了的施从滨非但惨死在了孙传芳手中,且死后还要遭受羞辱。 张宗昌闻报西路奉军覆灭,施从滨死于非命,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才感到了孙传芳的浙军厉害,不可小觑而轻敌了。 于是,张宗昌赶紧派遣褚玉璞驻守徐州南面的宿州;同时,将东路奉军召回,令程国瑞驻守徐州西面的砀山,孙宗先驻守徐州东面的邳县;如此三面驻防,以免徐州再失。 而由苏南败退的邢士廉等部,此时也驻于苏、鲁边境江苏一侧的海州、灌云等地;如此,徐州至海州一线也已经布防。 此时的张宗昌已没了当初的锐气,原来的南下征讨改为防守自卫了;只求能守住徐州至海州的防线,将孙传芳的浙军阻截在苏、鲁边境南侧,以守护山东这块地盘无虞。 奉军退守徐州后,江苏的宿迁就让给了浙军。 而此时的浙军,因蚌埠大捷、歼灭施从滨所部后更是士气大振;于是,孙传芳下令乘胜追击欲再一举攻取徐州,将奉军从江苏境内全部驱逐。 于是,浙军又兵分三路向徐州进军。 东路由陈仪的浙军第一师与周凤岐的浙军第三师攻打徐州东面的邳县、海州,西路由陈调元的苏军第四师与新归顺的皖军攻打徐州西面的永城、砀山,中路由卢香亭的浙军第二师与谢鸿勋的浙军第八混成旅攻打徐州南面的宿州、铜山;于是,“徐海战争”打响了。 孙传芳必欲夺取徐州,张宗昌是力保不弃;于是,双方血战数日,皆死伤惨重难分难解。 但是,战至第四天,驻守海州的邢士廉渐感不支了;已是一败再败了的邢士廉,被浙军迫到了海边;最后,几乎没在退路了的邢士廉只得走海路逃往青岛去了,海州即被浙军攻取。 海州失守后,奉军的防线被撕开了一个缺口,军心被撼动。 恰在此时,河南督办岳维峻眼见孙传芳起兵反奉后节节胜利;且兵锋已至徐州,张宗昌的奉军与孙传芳的浙军及苏军、皖军,正在徐州至海州一线大战;于是,也趁机起兵了,以兑现与孙传芳之约。 岳维峻起兵后,派遣国民二军第七师师长邓宝珊进攻直隶,国民二军第九师师长李纪才进攻山东。 因张宗昌将其主力投在徐州全力对付孙传芳,致使防守鲁、豫边境的兵力显得空虚了;因此,李纪才轻易的就越过鲁、豫边境进入山东;然后,攻取了曹州、兖州等地,兵锋迫近泰安,直指济南。 这一下,张作霖与张宗昌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孙传芳起兵反叛夺占苏、沪、皖,虽然也令张作霖心疼而不甘;但那毕竟远在南方,即使丢失了却不会伤及根本。 而今,岳维峻的国民二军直接攻打直隶与山东了,若此两地再失,自己就得回关外去了,这还了得? 此时,已逃到关外了的杨宇霆为了替自己的败逃找理由推脱责任,趁机对张作霖道:“吾军入关后,已据直、鲁,再占苏、皖;南北不济,东西难顾,故遭垂败。吾军以关外为根本,直、鲁是前哨,两者皆不可失;故当倾全力保直、鲁,方能固关外之根本;为此,虽弃苏、皖不足惜。今直、鲁有危,大帅应当机立断,舍卒保车,方为上策,迟则追悔莫及。” 张作霖闻后觉得在理,直、鲁与苏、皖相较,当然是前者重要,张作霖岂会不知?何况,入侵山东的是河南督办岳维峻的国民二军;岳维峻是继胡景翼上的台,与冯玉祥可谓是同党。岳维峻敢于此为,背后必是冯玉祥在为他撑腰;或许,冯玉祥还另有阴谋。想到此,本来就对冯玉祥不甚放心的张作霖,不由得更是警觉了;因此,也觉得应调整一下部署,以加强对冯玉祥与岳维峻的防范为要了。 于是,张作霖决定完全放弃苏、皖,而要张宗昌将进入苏、皖的奉军调回,全力保卫直、鲁,且务必将已侵入山东境内的国民二军驱逐。同时,张作霖将李景林与张宗昌的部队组建成“直、鲁联军”,由李景林任总司令,张宗昌任副总司令。 “直、鲁联军”组成后,各部仍驻于原防区,但须协调配合共同对付冯玉祥与岳维峻。 张宗昌正因“徐海战争”中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是好,张作霖如此重新部署后,张宗昌即顺水推舟地将进入苏、皖境内、为保卫徐州而难以自拔的奉军全部撤回山东了。 如此,奉军主动退出了“徐海战争”,徐州终于也被孙传芳收复了。 孙传芳见奉军已全部被驱逐出了苏、皖,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才也偃旗息鼓不再进取。 因为,孙传芳起兵反奉的初衷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盘,并没打算要去夺张宗昌的山东地盘;而现在苏、皖境内的奉军都驱逐了,已超出了他原定的目标应算是心满意足,也就适可而止地息手了。 再说,孙传芳此时另有一宗心事,那就是窃居江西督办了的方本仁;因为,曾为粤赣边防督办的方本仁是第二次直奉战争后见直系垮台了,趁机将蔡成勋驱逐下台后才坐上了权位的。且方本仁的江西督办之职,是由段祺瑞临时执政府任命的;故而,已经公开起兵反奉了的孙传芳,也就将方本仁视为异己而也必欲驱除了;同时,也是为了使这个与浙江西南部接壤的邻省能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于是,“徐海战争”结束,孙传芳就急切地班师南返了。 孙传芳班师后,即派人暗中游说赣北镇守使兼赣军第一师师长邓如琢,唆使他对方本仁发难。 邓如琢与方本仁有隙,本来就对方本仁不服;现在,见有孙传芳为自己撑腰,也就放胆而为了。 于是,邓如琢在赣州发难;方本仁猝不及防,被邓如琢驱逐,只得逃往广东去投靠国民政府了。如此,江西也纳入了孙传芳的势力范围。 至此,长江下流的安徽、江西、浙江、福建、江苏等五省均在孙传芳的掌控中了。 于是,十月二十二日,孙传芳将此五省军力组建为了“浙、闽、苏、赣、皖联军”俗称“五省联军”,孙传芳自任“五省联军”总司令;同时,以周荫人为“闽军”总司令,卢香亭为“浙军”总司令,郑俊彦为“苏军”总司令,陈调元为“皖军”总司令,邓如琢为“赣军”总司令。 有了这“五省联军”,孙传芳顿时气势大盛实力骤增了;于是,孙传芳以此五省为基业,在长江下流称雄一方了。 孙传芳班师南返后,倒是让张宗昌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地抽调兵马去对付岳维峻了。 而对岳维峻来说,孙传芳的班师却如是对他当头泼了一盘冷水;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兴致勃勃地起兵响应孙传芳,原以为可与浙、苏、皖军行南北夹击、东西钳制而置进驻在山东的奉军于死地时,孙传芳竟然顾自回去了,给张宗昌有了喘息之机。 而此时,岳维峻的部将国民二军第九师师长李纪才已进入了山东;但因,张宗昌抽回兵力加以阻截,李纪才攻取兖州后就难再进取了。 同时,另一路进入直隶的国民二军第七师师长邓宝珊,在石家庄也遭到了奉军的阻截。 且因,孙传芳的撤军,令国民二军要独自面对奉军了;岳维峻这才有点懊悔,不该与孙传芳有约,轻率地掉进这个泥沼中而难以自拔;但事已至此,只得硬撑着与奉军对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