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收场17
知县忙献媚道“谢将军的箭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怕是连李广将军见了都要惭愧,将军箭术可昭日月、可昭日月”。 霍紫辛笑道“知县大人过奖了,本人有一绝活,名为真言假话,就是在人的头顶上放一只酒杯,本人随意问话,如果回答的是真话,则箭术百发百中,将酒杯射穿,如果回答的是谎言,则竹箭射穿此人的头颅,本人已经尝试过,果然应验,知县大人要不要玩一玩“。 知县脸色剧变,他能当上知县一职,除了老爹捐钱买官外,靠的就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这八字箴言,如今见此二人玩这种把戏,岂能不知杀他之心,他忙跪下道“二位将军,下官知错了,下官这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二位将军手下留情!” 老赖见他还算识相,从霍紫辛的手中接过巨弓,冷冷的道 “客许城现在在哪里?” 知县果然不再犹豫,忙道“客大人两日前曾飞鸽传书,命周围县府密切关注来往行人动向,如发现可疑人物,立即上报!尤其是二人将军”。 霍紫辛双目一瞪,道“老子问的是客许城在哪里,你听不懂吗?” 知县慌忙道“客大人由渭南城北上了,具体到了哪里,下官不知,下官真的不知!√长√风√文√学,w≯▲x.£t” 二人对视了一眼,心叫不妙,谢瞳那边应付一个庞然大物黄河帮已经是十分艰难,加之二人受了重伤,行走起来,根本没有他们兄弟便利,如果客许城带领大批高手赶过去,将难逃一劫。 知县见二人没有做声,忙道“二位将军放心,下官不会将此事禀告客大人,就当没有发生而已,二位将军大可放心赶路。” 岂知老赖并没有领他的情,反而冷冷的道“立刻给客许城发消息,将我们袭击华县知府衙门,释放劳犯一事告知他。” 知县大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二人莫非疯了不成,在通缉的情况下暴露身份不说,还要给追捕之人通风报信,这一定是假的,是在试探,知县大人忙道“二位将军不用试探下官,下官决计不会泄露任何消息,还请二位放心?” 老赖一个巴掌扇到他的脸上,怒道“不要命的东西,听不懂老子说话是不是,让你报信你就报信,婆婆mama像个娘们!老子看了就生气!” 知县心中将老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忙写了个字条,上书,钦犯谢瞳在大荔现身,请火速支援。知县写完后,忙送给老赖过目,在他看来,此人要比谢瞳脾气火爆的多。 老赖瞧过后,道“这还差不多,快点发出去”。 知县大人不敢怠慢,忙命人绑在信鸽上,发了出去。 信鸽发出后,知县恭敬的道“二位将军,不如到县衙坐坐如何,下官这就命人去准备酒菜”。 老赖道“用不着你在这里献殷勤”。 知县叫苦连天,不知道倒了什么霉,竟惹上这两个煞星,打也打不过,走也走不了,甚为尴尬,因此不再做声。 霍紫辛见诸事处理完毕,怕耽搁久了,忙道“我们走吧!” 知县耳尖,听闻二人有离开之意,心中大喜,假装挽留道“二位将军这就走吗!不休息一晚吗?” 老赖怒道“不走还等着客许城来抓我吗?老子让你捎个话,见到客许城时,就说老子让他少管闲事、好自为之,不然要了他的狗命!我们走!” 二人离开县衙时,知县仍旧战战兢兢的发抖。 霍紫辛道“老赖,这次玩的是否大了些,私放罪犯,大闹县衙,每一条都是死罪,更是暴露了你我的行踪,恐怕再想隐藏踪迹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老赖笑道“今次来了个性情大转移,霍小子居然变得谨慎起来,而老赖居然疯狂了一把,这是在令人难以相信,哈,每次提起客许城,老子都他娘的心中窝火,总想把在燕京受的那十多年的气撒出来。” 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霍紫辛虽然年轻好胜,但做事还是十分谨慎,欢笑之后,他问道“本人总感觉你留有后招,不然怎会大摇大摆的惹是生非,要知逃之夭夭才是我们该做的事”。 老赖笑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此番大闹县衙后,客许城必然要杀一个回马枪,因为我们目标暴露,无论跑多么快,总是有迹可循,等待我们的将是疏而不漏的天网。” 霍紫辛道“快讲你的计划说出来吧!老子等不及了!“ 老赖道“其实也不算什么计划,我们只需向东走便可,客许城定然猜不到的“。 霍紫辛心道,莫非老赖撒气撒出失心疯了么?东行几十里便是潼关,潼关正常出入本就是麻烦之事,更何况谢瞳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封关才怪,至少也要持着特定的通行证才可过关。但老赖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必然是有所倚仗。 老赖看霍紫辛一脸的疑虑,忙解释道“潼关的守将是我的至交,名叫宇文一朔,相传是宇文化及的后代,此人忠肝义胆,爱结交朋友,我曾经救过他一命,相信此番前去,定然畅通无阻”。 霍紫辛笑骂道“你奶奶的,为何不早说,害的老子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这下可无忧无虑了,到了潼关后,我们大吃大喝一顿,在北上去接应他们!” 二人在县衙弄了几匹老马,一路驰往潼关。 谢瞳将奕无畏放到马背上,他不敢快马加鞭,怕奕无畏受不住,只得骑马在前,拉住奕无畏马儿的缰绳,缓缓的前行,而奕无畏则懒懒的趴在马背上。 行走了两个时辰,还没有走出多远。 奕无畏心急道“贤弟,将我放下来吧!你一个人,还能逃的远一些,将我带在身边,谁都逃不掉。况且顾恒老jian巨猾,断然不会等足十二个时辰的。” 谢瞳反驳道“大哥,此话休要在提,我们是兄弟,生要共同进退,死要死在一处,小弟不会扔下大哥不管的。哎,霍小子他们到了那里去,难道不知道该来援助接应我们吗?”谢瞳嘴上唠叨,心中却一直在想办法。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成的,黄河帮势力庞大,黄河这一带都是他们的地盘,布满了他们的眼线,无论二人如何取舍,都无力逃出这范围,前方定然已经布好了全套,等待他们钻进去,区别在于逃的远近而已,或许他们最初的选择就是错误的,这样简单的想法,敌人怎么会考虑不到。 正思考间,奕无畏偷偷的下了马,超反方向走去。 谢瞳发现了这一状况,忙勒住马,问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奕无畏道“吾意已决,你自己走吧!大哥还能拖延他们一些时间!” 谢瞳心中一阵感动,这才是好兄弟,与宋文远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忽然,他灵机一动,既然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必然逃向北方,如果突然改变方向,会否有奇效呢! 奕无畏拖着他受伤的腿,踉跄的往南走去。 谢瞳兴奋道“大哥,上马,有办法哩!” 奕无畏不屑道“休想骗我上马。有什么好注意,先说说看!” 谢瞳笑道“我们不往北走了,去潼关,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地方,只要混过潼关关防,便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即便混不过关防,就已死相拼好了,总比钻敌人的圈套要好过!这就叫做欲盖弥彰。” 奕无畏咀嚼他的话,忽然道“想法确实不错,这样一来,敌人短期内便摸不住我们的行踪,老子还可以在这段时间恢复些功力,即便是死,也要拉上两个垫背的。” 谢瞳二人立刻改变方向,原本二人已经到达大荔县的地界,这一下大转弯,效果却是甚佳,行走至黄昏后,竟然没有碰到任何追兵,不知是顾恒信守诺言,还是这个方法极为奏效。 他们二人与老赖二人情况大为不同,老赖和霍紫辛并未受伤,而谢瞳本身内伤未愈,还带着一个伤势更加严重的奕无畏,着实辛苦,二人自离开长安后,不仅风餐露宿,连衣服都没有的换,经过一番大雨淋湿后,硬是靠体温,将衣服烘干。 入夜后,谢瞳疲惫的不成样子,李泽源赠送的食物早被二人吃光,无奈之下,谢瞳找了一个偏僻的山林,拴好马,二人坐下休息。
这一带山林居多,自此到大江之南,尽是山峦,除了潼关和巴蜀外,其他处想攻入长安,难比登天,因此,长安自古就是易守难攻之地。 谢瞳捉了两只野兔,生了火堆,烤起了兔rou来。 二人坐在火前,俱都没有说话,这是逃离长安后,少有的安静祥和的时光,虽然未知前途如何,但至少眼下是平静的。 谢瞳一边烤着兔rou,一边在思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可以说,这段时间虽然取得了很多优势,也可以称为是政治上的胜利,但说来说去,他得到的都是原本属于自己阵营的东西,包括洪珊、包括室韦公主石佳凝,而失去的同样是属于他们的东西,李萧兄弟的软禁,刺杀洪儒的罪名,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他想不通,为何同氏族的斗争竟如此艰难,艰难到寸步难行的地步,而如今,刺杀洪儒的罪名,已经让他优势尽去,辛辛苦苦经营的形式、拼命获取的荣誉,全部付诸东流,更是成为了比黄天派弟子更为臭名昭著之人,他已经成为天下氏族的眼中钉rou中刺,儒家人士的全民公敌。 奕无畏一直在打坐修炼,当他真气循环两个大周天时,才停些来,这一番运功,内伤修复不少,虽然离巅峰状态还有很大差距,但已经能够勉强和武功较差的人动手,只是腿伤极为严重,行走极不方便,他看到谢瞳哀声叹气,问道“是不是又在想长安的事!” 谢瞳点点头,道“大哥,为何我们竟会落的如此田地。” 奕无畏突然大笑道“很简单,虽然贤弟嫉恶如仇,与司马宣等氏族势不两立,但归根结底,仍旧是侠义心肠之人,只懂得维护自身的利益,而不会去想抢夺他人权利,空有师门的遗愿,而不会主动出击。” 谢瞳道“怎么会呢!如果我是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屡屡对司马宣占得上风呢!” 奕无畏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你所谓的胜利,其实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或者称之为维护了自身的尊严,你有想过去打击司马宣和宋文远吗?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你,算计吴王,你看看李萧兄弟的下场就知道了!他们从来不会想着去找寻司马宣的漏洞和弱点,而是一直在司马宣的攻击中苟活反抗,看似胜利,实则失败!”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就是司马宣的高明之处,永远攻击你的弱点,找寻你的漏洞,让你始终在防守中忙碌,无力回击。” 谢瞳听了之后有若石破天惊一般,他从未去想过这问题,过去思考的目标是推翻氏族,却始终不知如何着手,总想着以武力解决,殊不知武力解决是政治斗争中,最为低级的办法,而有些事是武力解决不了的。 奕无畏惊呼道“别想了,一会兔rou都糊了。” 谢瞳哑然失笑,忙将烤好的兔rou递到奕无畏的手中,而自己则吃另外一只。 奕无畏轻轻的撕掉一块,放入口中,笑道“如果有几壶酒就好了,哪怕是被困扬州之时,喝的那种劣质黄酒都好!”。 谢瞳没有顺着他的话,反而讥笑道“无畏兄何时这么悲观,仿佛命不久矣一番,这极不像你的风格,至少现在我们都活的好好的,吃着兔rou,赏着月色”。 奕无畏笑骂道“老子才没有悲观呢!等有朝一日,老子还要杀回中原,找司马宣和宋文远报仇呢!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我们能够安然从大漠返回来,也只能是暗地里活动,明着肯定是不行的,或者像黄巢那样,名正言顺的造反,指望升上为我们平反是不可能的。”他叹了口气,又道“贤弟,你缺的只是不够狠毒,对待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站在你的立场上,如果换成是拿督尊者或者是朱温,司马宣都不敢如此猖狂,只可惜司马宣运气太好,对手往往不是太弱就是太过正义,你如果不改变自己的心软毛病,早晚要走怀王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