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甬道冰雕
比起初见,这个人的确在很多时候展现出了自己的强悍,可即便如此,安若还是没有错过他越渐苍白的脸色。紫you阁 他出现的时间和频率越来越少,说话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小红蛇说的没错,他们受到空间法则的制约,的的确确都在急剧地开始消亡了。 平日里动用的力量越强悍,反作用到自己身上的伤害,也就越加的刻骨。 再这么下去,穆渊真的很可能会…… 想到这些,安若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心道:“让小红蛇出手。” “这里的温度太低,它已经自动进入了冬眠期。而且法则制约太强,如今已经蜕化至孩童期的他,如果贸然出手的话……”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他穆渊什么时候会去在乎别人的生死了? 安若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两人之间必定有着不同寻常的牵连。 “以后,你会知道的。”来不及说来多,当攻击的对手终于冷静,火力集中朝着他们所在而袭击过来的时候,周遭的雾气便急剧地汇在了他们的外围。 白茫茫的保护罩,如同一个球体般,将他们安然的笼罩其中,而悬在半空的几人,也立马有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又稳又坚固,像是充满了韧性的弹簧般,当那些火力袭击过来的时候,立马就被轻而易举的反弹了出去,而他们一行人自然毫发无损。 而与此同时,光罩也气泡般,匀速地往下沉着。 “终于还是出手了么?” 看着光罩里骤然出现的人,叶晟不动声色地看着穆渊,整个人说不出有什么敌意,但也确实不见半分的友好。 而早已被他丢在一旁的安昙,经历过一波又一波的刺激之后,好不容易按捺住内心的狂奔而过的草泥马,眼神一看向穆渊就不由得怔住了。 是惊艳,还是好奇,更或者是油然而生的别的什么。 那一瞬间,他分不清,也说不出心里头忽然冒出来的那种感觉。 “你……” “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辰南?”穆渊轻轻一笑,苏醒之后,他其实已经见过安昙多次了,可对方明显是第一次见到他。 辰南?那是谁? 惊异的何止安昙一人,就连安若也忍不住皱起了眉毛,但最终问出口的还是安昙本人:“兄台,你确定你没认错人?我的名字可不叫什么辰南。” 穆渊轻笑不语,有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时候到了,所有的疑问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看着保护球下沉,安若问的是穆渊,但心思确是不动声色地盯着叶晟。 这家伙现在都未发作,看来接下来的情况她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你们要找安奇,我想我知道该去哪里找了?” 注意到安若的防备,穆渊心中一暖,伸手将人安若揽在怀里,伸手捏着她的胳膊,道:“放轻松点儿,有我在。” 安若也不矫情,顺势靠在穆渊身上,任由他给自己疏通胳膊僵硬的肌rou。 刚刚挂在崖壁上,就算她吃得消,可是手臂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酸软,听着穆渊的掷地有声的话语,忍不住顶了一句道。 “你能靠得住?” 不是讽刺,但这话的的确确一针见血,直击穆渊目前的死xue,径直将他整个人给堵得无言以对。 靠不靠得住,从来不是嘴巴说的,而是要用行动说话的。 偏偏行动力的保障,又来源于绝对的实力,他目前的状况的确算不上多么乐观。 “你们俩?”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安昙整个人都不好了。 倒不是因为眼下的形式,而是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他是谁,到底什么时候把自家meimei给拐走了的? “我们在一起了啊。”穆渊轻轻点头,毫不掩饰地开口。 气氛骤然变得诡异起来,乔恩的神色不自觉涌上一抹复杂,叶晟死水般的眼里也慢慢荡起了一层涟漪,可能够心直口快,不加掩饰,问出口确认的终究只有名正言顺的安昙。 “若若……” “他是穆渊。” 简单的回答,安若警告地看了穆渊一眼,这家伙打得什么鬼主意她不管,但若是触碰到她的底线了,她可不管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翻脸无情,辣手对付情人,这样的剧码她早已实施了千百回。 就算她和他在一起,并不像前世那般有着所谓的目的,但也不代表,她处事的时候,会有什么例外。 “若若,你的性格,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了。”安昙无力吐槽,终究还是没有去进一步挖掘这背后的信息。 他虽然不见得多通透聪明,但见好就收,掌握适当的谈话尺度,还是懂的。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安若自己的确将这句话听进耳朵里了。 她的性格,是了,她的性格的确和过去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身体本尊残留意识的影响,她刚重生的时候,某些下意识地反应的确和本尊区别并不大,即便她用理智竭力地压制了它们,努力向从前的自己靠拢。 但有些东西,还是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她会在意安昙这个兄长,会介意赵莉莉那个朋友,乃至于居然别无所图的就接受了穆渊,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曾经的她会做出来的。 是巧合,还是生活回归日常之后,人们性格顺其自然的发展? 不知不觉就有了牵绊,安若不明白始末,但思前想后,到底也没想明白,这样的变化会是什么坏事。 或许,这才是一个人正常的生活吧。 回过神来,下沉的光罩已经停止,他们一行人正立在一块高大的石壁前。 石壁略微往外倾斜,通体油油的,布满了墨绿色的苔藓,但也仅仅只是太玄而已,旁边并没有半颗杂草,在这植被遍布的峭壁之上,虽然迥异,但也并无什么出彩之处。 “就是这里了。”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般,叶晟勾起嘴角,刚要抬腿走出保护罩,却又立马停住了。 穆渊的这份免费保险,他怎么能不要呢,再说了,他可没有兴趣从头到尾一直以身犯险。 “叶兄,还是这么精于算计,从来都不肯吃亏啊。”穆渊轻声笑道,话语里毫不掩饰的一片讽刺。 “你认识我?”叶晟皱眉的时候,安若也下意识地看向穆渊。 “岂止是认识。”穆渊眯了眯眼,也不解释其间的渊源,只是伸手捧住安若的脸颊,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这可不是什么巧合,我相信,冥冥中这一切定有关联。” 是直觉,也是多年存活的经验,他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凡事总讲究一个所谓的因果循环。 他被暗算是因,也是果。 沉睡多年再次苏醒,牵扯的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因呢?若无因果,为何偏偏是安若唤醒了他? 至于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这个故事实在是太久远了。 他知道,却也并不十分清楚。 “什么关联啊?”安昙问。 在众人的你注视中,穆渊淡定地摸了摸鼻子,道:“你猜?” “……” 他可不是什么说书人,更向来并不热衷分享,而为人解惑这种事情他也丝毫不感兴趣,想要不费一兵一卒的从他这里得到消息,还是省省吧。 除非必要,若想知道什么别的东西,那就自己去查。 反正他不说。 好吧,不说就不说,反正这年头男人矫情起来,比女人更加的不可理喻。 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安昙在看见安若和穆渊的亲昵之后,整个人又觉得不好了起来。 视线由上至下,由下至上,一遍又一遍,几乎将穆渊给看穿了,还是忍不住纳闷和吐槽,自己的meimei真的被人拐走了?被这个幼稚又娘炮的家伙就这么坑了? 难道这年头,大家真都是颜控么? “怎么,我身上开花了?”穆渊挑了挑眉,明知道这个家伙和辰南有着差别,可却还是忍不住调侃。 有些朋友,即便没了记忆,换了身份姓名,可朋友就是朋友,交情在某些人心里不会轻易地淡退。 “没,不过我再看看,相信它迟早会开花的。”淡定丢出一个毫无营养的冷笑话,安昙也许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已经自动将穆渊身上的神秘色彩忽视掉。 尽管穆渊整个人无处不彰显着匪夷所思,可他就是将这一切都忽视掉了,只是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叶晟身上。 好吧,穆渊这家伙虽然出现的莫名其妙,看起来也阴测测的不是什么好鸟,可怎么比起叶晟来,浑身都是优点呢?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差距就是伤害啊。 所以,秀吧,就趁着现在在叶晟面前啊,秀恩爱,秀啊,秀啊,秀死他,逼疯他。 安昙并不清楚叶晟到底对安若做了什么,也不确定他们当初发生了什么,可在他有限的认知里,自家meimei的确是受伤了。 身心俱疲,自我封闭,可是男主角,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 失忆了,可以是借口,也可以是不错的理由。 所以,他一开始的针对,单纯只是处于对安若遭遇的愤慨而已。 可是现在,在他见识过这个人不择手段,拿自己的性命去对安若进行铁血相逼之后,他就真是打骨子不待叶晟了。 不仅对事,更是对人,他这个人的性子,就是让人生厌的。 所以,他绝不再允许叶晟靠近安若,更妄论让这两人重拾前缘。 第五十七章 打算毕竟只是打算,如今这局面,不管安昙是怎么想的,眼下也是没人在意的。 而穆渊,则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将安昙那个本性难移的性子一清二楚了。 一马当先,带着安若,穆渊的身体刚一踏出保护罩,就消失在了苔藓遍布的石壁上,耸人的见闻,诡异的画面,紧跟其后的安若皱了皱眉,也毫不犹豫得靠近了那碧油油的颜色。 然后,眼前厚实的墙壁忽然传来一股吸力,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别有洞天的山洞里。 “这里是?”紧跟着走进来的安昙几人,也不由得怔住了。 山洞不大,但看起来却是极为的深广。 这里没有任何的照明设施,但这里面的光线却十分的充裕,冰冷的石壁就像是自带着光源一般,将这个狭长幽冷的洞xue,展现的同时又增添了一份说不出的神秘。 “如果刚刚外面是瀑布的话,我真以为自己来到孙猴子的水帘洞了。” 嘿嘿一笑,安昙咽了咽口水,努力压下心中的惊异,这缓解情绪的话音才落,就被乔恩简单的一句话再次勾起了名为忐忑的情绪。 他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地方应该是一处陵墓吧。” 陵墓?! 当这两个字眼传入耳朵里的时候,安昙浑身的皮肤骤然一紧,脑子里的某根琴弦也被无形的拨响了。 这干燥的空气,也忽然间变得寒冷慑人了起来。 但凡墓xue,机关陷阱辈出之余,更兼具着种种不可思议的灵异事件,尤其这个墓,还藏在如此不见天日,人迹罕至的峭壁之上。 “这……” 脚步一晃,安昙立马发现了脚下的不对劲,低头一看,整个人都不由得愣了。 “赵莉莉的背包?”安若顺势看去,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赵莉莉的所有物。 “她的背包怎么会在这里?”安昙十分不解,赵莉莉明明是在悬崖上的啊,她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难道她也掉下来了?!” 想起在悬崖上听见的重物下坠声,安昙立马就明白过来了,他那时候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没想到真是有人掉下来了。 赵莉莉。 不过,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来呢? 还有自己几个人的绳子,这突然的断裂也实在太蹊跷了,难道说发生了什么情况么? 没有人解释他的疑问,众人只是眉头紧锁,满脸深沉地看着地面上的痕迹。 没有半丝挣扎的痕迹,地上有着两双偌大的脚印,和人的脚掌差不多长,但却又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一前一后,一来一往,两双脚印不论是深浅,还是大小形状都是一模一样的,很明显出自于同一个家伙,只是时间上略有差异罢了。 盯着脚印,安昙蓦地蹲下来身子,他发现脚印里那个已经干涸得和泥土混为一体,rou眼难以发现的颜色。 血! “看来安奇是真的在这里了。”乔恩的话音未落,安家兄妹就已经顺着脚印往前走了。 大摇大摆,理直气壮的,仿佛这里不是危机重重的无名墓,而是他们自个儿家一般。
“等一等。” “什么事?”顿住脚步,安若转过身,看着叶晟的双眼里情绪完全不加掩饰。 她当然知道叶晟的目的是在这里,可他毕竟也狠狠地摆了她一道,若不是眼下不宜内讧,她非得叫他好看不可。 “我想,行动之前,我们需要商量。” 打穆渊的主意,是本能,是责任,同时也是他行事最为有利的选择,如今既然以及走到了这里,为了提高事情的成功率,他不介意主动示好,同人合作。 “……”安若只是沉默的看着他,毒辣锐利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确认着这个人话语里的可信度。 她虽然不知道叶晟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在未知的事物面前,她也确实必须保证内部的团结,以防叶晟关键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刀。 “合作吧,各取所需。” 叶晟也是个聪明人,他选择示弱,就是打定了主意合作了,见安若如此审视自己,非但不生气,反而神情越加善意轻松了起来。 安若要找人,他想要得到这里的东西。 虽是殊途,但要达到这样的目的,他们必须走入墓xue深处,挑战这里主人制订下的规则,打破这里所有的一切。 安若也明白这个道理,到了别人的地盘,你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就只能把对方打趴下,所以对于叶晟的提议,她自然没有拒绝。 比起单打独斗的匹夫之勇,合作的确是安全性和成功效率最高的选择。 他们这样的人就是这一点好,即便是恩怨情仇死不休,但大是大非以及利益面前,总是能保持高度的清醒和思考,永远能够在复杂的局面里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永远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影响到对大局的把握和选择。 达成合作的共识,众人这才朝着墓xue深处探去。 他们刚刚进来的地方,明显只是入口,而接下来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需要去克服。 本以为会有无数的路需要去选择,本以为一路上会危机四伏,机关重重,可走了半天,别说是什么危险机关了,他们几个人甚至连一条岔路都没有遇见。 这条狭长的甬道,就像是一根直达目的地的肠道般,一路上畅通无阻,越往里走,道路越加宽广明亮。 不知道是怎么建造的,石壁还是普通的石壁,但甬道里的光线的的确确没有丝毫的受阻,可偏偏这些石头并非自带光源啊。 这也就罢了,众人还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清凉的风。 通畅无比的从四面八方吹拂过来,可偏偏这里的环境是密不透风的,四周分明没有半点孔洞,这些风到底从哪里吹来的呢? 揣着忐忑,一路上虽未遇见危险,但几人却是越加严谨地防备了起来。 “咦,雕像?这家伙做的,可真是逼真啊?”即将转弯的时候,安昙注意到了贴墙而立的一些雕像。 形状姿势,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和真人的大小不分伯仲。 安昙好奇地比了比自己和雕像的个头,这才注意到石壁上的一些符号,歪歪扭扭的,参差不齐地刻在哪里。 “这写的是什么?” 墓xue墓xue,好端端的一个人会在自己的墓里刻符号么,所以安昙更愿意相信这是文字,一些古老的、无人认识的文字。 “是咒语。”安若刚出完声,便不由得愣住了,她怎么会知道这是咒语呢? 她不应该认识的啊。 在众人微愣的表情中,穆渊倒是面色一喜,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安若摇摇头,不去管心中的疑问和猜测,反倒是看向安昙:“别乱动这里面的东西,一会儿跟紧我们,知道么?” 安昙嗯了一声,立马离那石壁雕像远远的。 作为一个纯爷们儿,成天被自己meimei这么吆五喝六,虽然的确是有些没面子,可是他愿意,并心甘情愿。 只因为,他相信她,无条件,无保留的相信。 “咒语?难道说这里并不是什么墓xue,而是一处封印了异物的禁地?” 乔恩的话,很快得到了叶晟肯定的确认。 很多时候,巍峨久远的墓xue和封印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都在财宝丰厚的同时伴随着危险重重,只不过后者一旦出事儿,也许更加后患无穷罢了。 “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啊?”干走走不到尽头,闲来无事,安昙再次张口道。 乔恩:“进去之后就知道了。” 安昙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地打趣道:“我要是进去之后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安昙越走越觉得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忍不住开始搓手了,而说话的嘴里也冒着白茫茫的热气。 空中的风,依旧是徐徐的,可是风中的寒意,却越发的刺人了。 如刀,似剑。 就在安昙冷得受不了,想要跺脚增热的时候,走在最前的穆渊终于停了下来。 “到头了。” “终于到头了。”哀嚎一声,安昙看来一眼前方神秘的大门,道:“你们绝不觉得,这里面的温度越来越低了?” 众人轻轻颔首。 安昙终于平衡了,放心了。 丫的,这些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还真以为自己跟那些电视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被这里面的什么脏东西缠上,从而开始幻听,幻觉,然后陷入癫狂…… 呜呜呜,发狂发疯啥的,最不好了。 “小心。” 正想着,一声疾呼猛地将他惊醒。 然后紧接着,安若将他扯到身后,等双脚彻底站定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无缘无故地破了一个大洞。 不仅如此,他们刚刚一路走来的甬道里,由远及近,一股极致的白正铺天盖地的蔓延而来。 如霜似雪,携着滔天的寒冻,一点一点蚕食着,原本光线就不错的甬道,通体越加的透亮起来。 那是冰雕特有的光亮,若再不离开,不出片刻,他们也会冻成这甬道里用于装饰的一堵冰雕了。 本站访问地址http://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