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以德报怨
“那边还有张空桌子，要不你们将就一下吧，总比站在外面喝西北风强。” 对于新来的客人，酒保并没有表现出异常的热情。马尔镇今天确实邪门，他还从来没有一次性接待过这么多的客人，此时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凌哲深吸一口气，他十分纠结，要不要换个地方看看。 可是外面那么冷，自己倒是无所谓，其他三个人，恐怕都不想走出这个门了。 “哎……就这里吧。”凌哲有点无奈，他四下瞅了瞅，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四人来到空余的那张桌子边坐了下来，小萌显得比较拘谨，光皓脸上写满紧张，但也隐约透露出一丝不屑。 胡可大大咧咧地坐着，翘起了二郎腿，目光在小萌和光皓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小胡，去要点饮料。” “OK！” 胡可麻溜地起身走向吧台。 “那个……凌哲哥哥，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吗？”小萌轻声试探了一句，可能是因为见识了胡可的“野蛮”，她现在也变得十分紧张了。 “呵……早晨你不是还叫我叔叔吗？”凌哲苦笑一声，“别紧张，我们俩是好人，没有任何歹心。” “可是早晨见你的时候，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凌哲知道小萌是什么意思，他也清楚早晨自己是一副多么“凄惨”的状态。 收拾利落之后，他确实看起来年轻许多。 说话的功夫，胡可端着托盘回到座位上。三个矮杯分别分给三位男士，而另一大杯扎啤，则放在小萌的面前。 “这啥？”凌哲皱了皱眉头。 “松仁威士忌，加冰。”胡可自己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又冲着小萌笑眯眯地说道，“这酒烈，没给你要，啤酒应该没问题吧？小麦鲜啤，美容养颜的哦。” 胡可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脸。 小萌淡淡地笑了，她没想到，刚才那个粗鲁野蛮的帅小伙，竟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来来来，坐一桌不容易，先碰杯！” 凌哲端起酒杯跟胡可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放在嘴边小抿一口。 ！！！ 确实烈！胃里就跟打仗似的。 扭头看胡可，小半杯下了肚，表情淡然……真不愧是酒场里千锤百炼的老江湖。 小萌犹豫不定，这酒来得莫名其妙，到底该不该喝？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凌哲和胡可都已经将酒杯端到了她的面前，被两个人注视着，浑身像是打了麻药一样。 小萌刚想礼节性地碰一下杯，却被光皓伸手拦住了。 胡可脸上立马露出不悦的神色。 凌哲放下酒杯，想要看看这个小子还要搞什么名堂。 “陌生人给的酒你也敢喝！？万一下药了呢！” “你特么的找K是不是？！” 胡可刚要发作，被身旁的凌哲按住了。 “光皓，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小萌担心自己的傻男朋友再挨一顿揍，但夹在中间的她，真是左右为难。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跟他说了几句话，就被迷惑了？” “李光皓……没叫错吧？”凌哲突然幽幽冒出一句。 光皓看着凌哲，眉头紧皱。 “要不咱俩换换？”凌哲说罢，将自己的酒杯和光皓的掉了个个。 “哎呀，我说凌大哥，你跟他也太客气了！” 胡可忍不住了，双手趴在桌子上十分不屑地冲着光皓说道：“小毛孩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给你一个男人下药？我疯了！？就算下药也是给她下，你说是不？” 小萌一下就愣住了。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胡可面对小萌时又变成笑呵呵的样子，“妹子，我拍胸脯保证，啥事儿没有，放心喝！” 小萌怔怔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她从胡可的目光中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已经烧得guntang。 “凌哲……大哥，时间不早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吧，我们几个同学是一起出来郊游的，早晨还得早起，如果封锁线撤了，我们要去山林里……” “小萌……” 凌哲打断了小萌的话。 “嗯？” “首先，山林，千万不能进去。其次，希望你不要问我为什么。” 小萌有点茫然，凌哲果然还是跟之前一样，给予她不能进入山林的忠告。 “那我来问好了，为什么不能？”光皓没好气地说道。 凌哲斜瞟着光皓，让他跟着一起来，确实是个麻烦。 “你也没有必要问，我专程从枫城赶到这里，只是为了给小萌忠告，至于其他人，和我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小萌怔了一下，原来凌哲千辛万苦找到自己，只是为了把早晨的话强调一遍！？ 胡可此时非常安静，虽然一直跟着凌哲，但他也对此事毫无所知。 “凌……凌哥……”小萌一时语塞。 “你随便叫吧，别再叫叔叔就行。”凌哲微微一笑。 “哥哥……我不明白……” 小萌果然还是发问了，凌哲早该料想到，一句没有缘由的忠告，凭什么让别人言听计从？ “秋天的山林固然很美，尤其是鲜红色的枫叶。”凌哲端起酒杯，酝酿着该如何把话继续说下去，“你发挥想象，如果那些枫叶，是被人的鲜血染出来的……你还敢进去欣赏吗？” 如果光皓不在这里，凌哲可能还会把真相和盘托出，但他现在不得不提防任何可能给自己带来威胁的人。 尽管他还想象不到这种威胁究竟是什么，来自哪里。 一句文绉绉的话，让其他三个人表情都起了变化。 “知道为什么封山封路吗？” 小萌摇摇头，她们一行人只是游客，得知封山封路的消息后并没有深究，因此到现在为止她们都还蒙在鼓里。 就算深究，她们也得不到真实的答案。 “昨天晚上，山林里死了五个人……” 胡可已经见到过尸体，并没有多大反应，可是小萌和光皓却因为这句话大吃一惊。 “你能想象一下，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死人的话题跟一个小姑娘讲，的确不太合适，但要想劝服她，凌哲不得不这样做。 “呃……山洪？泥石流……我不知道。”小萌弱弱地回应道。 “呵……”凌哲摇摇头。 看来这事让一般人去分析，都会想到自然灾害上面。 想象力再怎么丰富的人，都不会想到疯猴子吧…… “不是自然灾害，也不是人为因素。总之，我要告诫你的是，马尔镇的这片山林，如今潜藏着你无法想象的危机。如果进去……后果自己想吧。” “嘁……神经病！”光皓不屑地嘲讽道，不过声音很小。 凌哲看向光皓，淡淡地笑了：“你也都听到了，至于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忠告，完全在你自己。我不是小心眼的人，你已经激怒我无数次，可我觉得，能多救一命是一命……以德报怨，Areyou明白？” 从一开始，凌哲的语调就非常低沉，他一方面是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另一方面，则是下意识的谨慎。 凌哲始终觉得，自己目前已经处在某些人的监控之下。 “小萌，相信我的话，回旅馆睡一觉，明天就赶快回家吧。” “凌哲哥哥……” “还有什么不明白？” 小萌点点头：“其实刚才我就想问了，我不明白的，不是为何不能进入山林，而是……你为什么要专门来告诉我？” 凌哲靠在椅背上，苦笑着摇摇头。 他感觉自己已经够荒谬了，难道还要把在出租屋里做的那个梦也说出来吗？